剛換完衣服出來的殷行舟，一眼就瞧見崔愛卿震驚的看著自己床榻。
    準確來說，應該是那副他和宴哥哥相擁的畫卷。
    這幅畫卷對崔大人來說可稱驚嚇，因此直到殷行舟走過去將畫卷掛在床頭，他才驚醒。
    一時震驚於自己失禮，居然沒有察覺到陛下已經出來了。一時又震驚於陛下居然毫不遮掩，藏都不藏，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掛在床頭。
    甚至還一臉珍惜垂手撫摸。
    崔大人想說什麼不敢說，但又憋的難受。唇瓣蠕動了好多下，也沒說出來。
    倒是殷行舟先開口，“崔愛卿何故行此大禮，你也不必覺得荒唐，朕不過是喜歡了一個人，有何不對。”
    可這是個男人，還是國師啊！
    崔大人隻覺得威名赫赫，智計無雙的陛下突然昏了頭腦。這若是讓人知道，那豈不是千秋功名的汙點。
    他隻能竭力勸道∶“陛下三思啊！您是陛下，何必非要喜歡一個會讓自己留下汙點的人。天下多少好女子夢寐以求嫁給您，您放開眼挑挑啊。”
    殷行舟擺擺手，似追憶似回答，“朕七八歲那年就遇到他了，那時候朕被追殺，他救了朕。教導朕劍法，護佑朕成長。
    宴哥哥姿容天下無雙，是朕的恩人，還心地純善，劍法超群。神通廣大如神仙一般的人物。朕見過了他，如何還能在喜歡上別人。若說汙點，宴哥哥冰雪寒月一般的人物，朕才是他的汙點。”
    “陛下萬不可如此自輕。”崔大人哪裏舍得他跟隨了半輩子的明君如此說自己，但他也能看出來陛下鐵了心要等國師，隻能苦苦勸道∶“您好歹為子嗣考慮考慮，您這千秋基業總不能後繼無人吧？”
    這話其實犯了忌諱，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說了。
    “皇室裏孩子不少，朕也都留意著。”或許是為了讓崔大人死心，殷行舟一點餘地不留，自己麵子也不要了。
    “況且，我與宴哥哥早就行了夫妻之禮。宴哥哥很……咳，而且，朕對其她人並無興趣，也沒有那個能力。”
    崔大人顯然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但被殷行舟拉走去看耕種工具，再也不接話茬了。
    崔大人簡直痛心疾首。
    半夜把崔大人興奮的失態，就往皇宮衝的東西是極好的，殷行舟也很滿意，決定馬上下放。
    等送走崔大人，已經是深夜，殷行舟被這一番折騰也睡不著了。抱著那畫卷說起了悄悄話。
    “宴哥哥，你什麼時候出來啊，我這相思病沒你可怎麼痊愈啊。”
    他戳了戳畫上宴哥哥的臉頰，褪去了白日裏皇帝的威嚴還有征戰沙場的冷厲，依舊是那個見了雲宴便眉開眼笑，思想不太正經的孩子。
    隨即覺得自己心口都疼了，忍不住俯身親了親畫像上的人。那畫像被他抱在懷裏，沾染了他的體溫，也暖呼呼的。
    倒和宴哥哥不像了，宴哥哥身上總是涼涼的，大約是因他說的冰係靈根吧。
    “宴哥哥，我已經二十六了，你別等我老了在回來啊。”半響，他又說道∶“罷了，你回來就行。”
    他不過隨口一說，卻沒想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