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經凍僵了我的血管，霜雪已經摧殘了我的花蕾，暴風已經吹折了我的枝葉，今年我不會再有玫瑰花了。
    ——奧斯卡·王爾德《夜鶯與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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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一腳踩上了羅伊一直不肯彎下去的背，麵前的河流倒映出了羅伊那張臉，閉上眼不想麵對曾經以及如今都如此狼狽的自己。
    他就像是當眾被扒光了衣服赤腳走在街上，被他們展示這場示威遊行。
    再次抬起頭，羅伊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些人影，見過他這般屈辱模樣的人，他一個都不放過。
    “今天我運氣可真不好，走哪都能撞見狗。”有人往他小腹上踢了一腳，羅伊咳了口血出來卻嘴角上揚地說：“好狗不擋道這句話真有道理。”
    “都到這個份上了，不怕再吃點苦頭吧。”巴洛冷笑幾聲，對於這樣程度的玩弄顯然還不太滿足，“你這張嘴還真是好會說話，是得好好教育一下。”
    “我打了狂犬疫苗還怕你這狗咬？”羅伊喉嚨裏發出聲聲低笑又在下一句話變了臉，“是啊，都到這個份上了，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可忌諱的。就憑你們？”
    “夠了。”在一旁看好戲許久沒有出聲的加拉赫終於出手阻攔，讓其餘人都退到了不遠處，“先住手。我還有話問他。”
    羅伊被身後兩人鬆開才發覺渾身無力根本站不起來，隻能側著身喘著氣緩了會兒才頗為艱難地說：“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怎樣都行，我無所謂。”
    “真的不考慮一下加入我們的公會？每個月還會有額外獎勵補貼。”加拉赫蹲下身捏著羅伊的下顎，輕聲地說：“你也可以再提提條件，我盡力為你滿足。”
    的確比其他人溫柔了不少，如果除卻那暗中藏著的威脅之意就更好了。
    “不了。我這個人上半輩子就是個勞碌命，這下半輩子我就不想做誰的走狗了。”羅伊想都沒有想就一口回絕了，還隱約往巴洛所在得地方瞥了眼，“至於其他的狗你還是拴好狗繩吧，省得出來到處狺狺狂吠惹人心煩。這是第一次，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它宰了煲好湯給你送過去。”
    羅伊的話雖然字麵上不難聽但其中意思還是讓加拉赫有些生氣。
    “你……”
    “我什麼？”羅伊也笑吟吟地打斷了加拉赫還在醞釀的後半句話，火上澆油地說：“是不是很貼心呀，加工費都給你省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很好。”加拉赫這種人連生氣都是笑著的，拍了拍羅伊的肩頭叫人把麵前這個小少爺丟進河裏，“既然沒有挽回的餘力那別怪被當作垃圾處理吧。”
    “到底誰才是垃圾還說不定呢。”
    羅伊也不甘示弱，在被丟下去前沒有絲毫保留的踢了其中兩人的臉，缺點是他落水後幾乎沒有什麼力氣再去掙紮了，最後還是抓住了一條藤蔓。
    羅伊又嗆了水，好半天才從河裏爬起來，上岸才發覺昨天裂開的傷口他還沒來得及包紮，現在被巴洛一行人這樣一折騰傷口又更大了。
    隻是上了岸才發覺天亮了一點，勉強能夠看清楚周圍的東西，其餘的四個人卻不見了。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等到死亡播報出來再離開，除非他們碰上了其他人……
    羅伊的大腦催促他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他好不容易站起身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找了上次躲避夢境師的樹洞。
    羅伊這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玩家“仆人”死亡，剩餘四人】
    【玩家紳士死亡，剩餘三人】
    【玩家畫家死亡，剩餘兩人】
    【玩家教授死亡，僅剩一人，出現直升機，玩家請前往萊斯鎮的鍾樓登機離開】
    局內接連響起的語音播報讓羅伊誕生出了一種特別複雜有奇怪的感覺，若要說具體的是什麼羅伊也說不出來。
    羅伊受到語音播報還沒休息多久就聽到了腳步聲，很熟悉，應該是——
    “不是很厲害嗎？”亞德裏恩鑽進這個對於兩個人來說有些略顯狹窄的樹洞，他這次沒有了以往的幸災樂禍，臉上的某種東西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怎麼一個人被欺負了？”
    羅伊沒說話，往最裏麵縮了縮。
    隻是他好像從亞德裏恩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心疼？
    “昨天看你一瘸一拐的，今天又是這樣。”亞德裏恩有些氣惱這樣的羅伊，像個燜茄子，“問你又不說，你難道不會給自己包紮嗎？”
    這次羅伊迅速的還了一嘴說：“反正我不會死。就不勞您擔心了。”
    想來亞德裏恩這輩子都難得說上這麼一次話，有些無奈了看了眼縮在裏邊的羅伊說：“就算你不會死，就算你能永生，你就不能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這次怎麼不一樣了。”羅伊垂著眼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幹脆轉移了別的話題說：“以前你都會把我留下，怎麼這次要放我走？”
    “嗯？”亞德裏恩這幾次和羅伊接觸也大概率摸索出來了羅伊別扭的性子，聽到這個索性順著他的話一本正經地說：“難道你沒有聽過我心情好的時候會在對局中放走活著的最後一個幸運兒嗎？”
    “就這一個理由？”羅伊顯然是不太信亞德裏恩這一套說辭的，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靠在樹幹上說：“我還記得我碰到你的第一局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要我複述一下嗎？”
    “好吧，雖然我討厭你是個不重視生命的人。昨晚上你也說了，我想，你大概就是伯爵說的那個人。”亞德裏恩在這個時候才實話實說，對於過去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下意識的為了某樣東西追求永生，“我還指望你能幫我找回我的記憶呢。”
    記憶可以被隱藏被抹除，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和潛意識是不會騙人的。
    羅伊想，亞德裏恩對他說出的某些話也就正來源於潛意識吧。
    正如羅伊所想，亞德裏恩也不會無緣無故對於一個來到城堡的新人感興趣，那個人身上一定是有什麼在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