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七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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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風走進墓園,每走一步,都像是腳上墜有千斤之重的石塊,異常艱難。
傅威將林逐風領到了一塊墓碑前,用手中的電筒照著墓碑。
林逐風手中的傘滑落,整個人像是被攔腰砍斷的木樁,生生地跪了下來。
無論多麼難以接受,都已經成為了現實。
林逐風哭了,他用盡全力地遏製哭聲外泄,但是哽咽的聲音在黑夜中依舊顯得無比淒涼。
他無法相信,一直那麼善良可愛的妹妹居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自己,而作為兄長的他卻渾然不知,在妹妹已經成為冰冷石碑的這一個月裏,他還和陸霽遠預備結婚,恩愛纏綿,過著天堂般的生活……
真是該死!
他突然扇了自己一耳光,他什麼都不想思考,隻知道自己該死,該死!!
“手術不是已經成功了嗎?不是說清妍已經康複了嗎?”林逐風嗚咽著問。
“這個……”傅威開始支支吾吾,像是在害怕著什麼,“林小姐她……”
“我難道連我妹妹的死亡真相都沒有資格知道了嗎?”林逐風崩潰地哭吼道,“你們到底還要瞞我多久?!”
“好吧,我也不瞞你了,”傅威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聲音裏滿是堅定,“我隻能將林小姐那晚的情景告訴你,其餘的,你還需要去問陸總……”
雨夜,陸霽遠的楓山別墅裏。
半夜時分,陸霽遠突然因為一個噩夢驚醒,翻身而起,他隻感覺右眼皮不斷地跳動,按照老人家的說法,右眼跳災。陸霽遠也開始隱隱地不安起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了林逐風的身影,急忙按鈴叫別墅裏的傭人。
這是他專門在床邊安裝的一個呼叫鈴,因為林逐風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有時候半夜會發燒,所以也方便他使喚傭人。
“陸總,什麼事?”上來的是小乙,他沒有進屋,就站在門口問道。
“你林先生呢?”陸霽遠揉著有些宿醉後劇痛不已的頭,劈頭就問。
“林先生出去了。”
“這個時候出去?”陸霽遠皺了皺眉,聽到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胡鬧!身體不好的人出去是想著涼嗎?本來就有低燒,你們也不知道攔著!”
陸霽遠的臉色倏然一沉,那種巨山一般的壓迫感逼襲而來,立刻就讓小乙打了個寒顫。
盡管陸霽遠的聲音並不大,看起來好像也沒有發多大的火,然而小乙卻本能地感覺到陸霽遠已經開始發怒了。
“我,我……林先生當時很激動,非要去醫院,說是要與他妹妹清妍小姐見麵,我們都攔不住他……”小乙戰戰兢兢地說。
陸霽遠心中咯噔一聲,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林逐風隻怕是已經知道了真相了……
他站起身,僅穿著睡袍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接起來,缺發現是宋翊打來的,說是有重要事情要彙報。
陸霽遠隻能暫時按下林逐風的事情,讓宋翊過來。
不久,宋翊,田揚,褚威和馬鯤都過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有些臉生的陌生青年。
陸霽遠把他們帶到了別墅的書房裏,吩咐小乙給各位下屬送茶點過來。
小乙知道宋翊等人都是陸霽遠的親信,此刻見他們麵色都很嚴肅,知道他們肯定要商議什麼重大事情,不敢在這裏多待,急忙退了出去。
宋翊他們這次帶來的情報是關於那位身份神秘的賀五爺的。
那位陌生青年就是陸霽遠派去潛伏在賀五爺身邊的人之一,此番他過來是告訴陸霽遠他們,他們的身邊也藏有賀五爺的臥底,當然,這件事之前陸霽遠也有所察覺,還派了褚威和田揚暗中調查,因為怕打草驚蛇,這件事就隻有陸霽遠以及宋翊,田揚,褚威和馬鯤他們四個人知道。
這麼多天過去了,臥底一事依舊沒有頭緒,排除過很多人,但依舊一無所獲,不過,僥幸的是,他們身邊的機密情報也從未流失過,所以,陸霽遠猜測,賀五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這個臥底應該還未采取行動。
能隱藏得這麼好,必然在謀劃著什麼大事,這也是宋翊他們所擔心的。
這次這個陌生的青年冒險出來就是為了告訴他們,賀五爺這個臥底的目的不是為了他身邊的機密,而是陸霽遠的性命。他還透露了一條足可讓宋翊他們膽寒的消息,就是要陸霽遠---------
“小心枕邊人。”
這句話,毫不懷疑,自然是指林逐風。
因為,陸霽遠最近除了親近林逐風,根本沒有其他的男寵。
而林逐風若是真的下手,那麼陸霽遠的性命的確堪憂。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若是陸霽遠出了事,怕是整個黑道,整個他的地下王國都會動蕩不安,到時候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賀五爺和洛倫這些人了。
“不可能!”陸霽遠站了起來,斷然說道,“換了其他任何人都會,但逐風不會。”
“陸總,我們知道你信任林先生,但這是以防萬一……”褚威勸道。
“沒有萬一,逐風絕對不會。”陸霽遠根本不信林逐風會害他。
“但,陸總,你別忘了,若是林先生知道了那件事情,他-------”褚威說道。
陸霽遠的心一沉,但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逐風不會的,我相信他。”
宋翊歎了口氣,說道:“嗯,也有可能這是賀五爺的反間計,他在挑撥離間你們之間的關係。”
“那幹脆,陸總,要不我們讓我們的臥底直接把姓賀的老雜毛給一刀捅了,要是姓賀的死了,一切不就簡單了?”馬鯤說。
“愚蠢!你以為賀五爺是那麼好殺的?”田揚說,“之前那些被賀五爺殺掉的臥底都說過,賀五爺賊精賊精的,出入都有很多的保鏢,防備心也很重,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是的,賀五爺目前最感興趣的就是林先生,他可能要針對林先生有大動作。”那個陌生青年說道。
“哼。癡人說夢。”陸霽遠冷笑。
“那怎麼辦?難道任由那個賀五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耀武揚威?”馬鯤說。
“我看,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查出那姓賀的在我們這邊的臥底。”田揚說。
“洛倫那邊,怎麼樣?”陸霽遠忽然說。
“據釘子傳來的消息,洛倫最近忙於重新接手洛家族和重新洗牌,暫時不會有動作。”田揚說。
“釘子的身手怎麼樣?”
“這個,陸哥放心,他練過,身手很靈活。”田揚說。
“那就好,你設法通知他,讓他冒險一次,查到任何蛛絲馬跡,都給我想辦法傳達回來。”陸霽遠沉吟了一下,又看向了陌生青年,“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唐,陸總可以叫我小唐。”
“小唐,你以後還是盡量不要過來這邊,你最好跟宋翊單線聯係,免得姓賀的對你起疑心。”陸霽遠說。
“知道了,陸總。”小唐說。
幾人正商議著,突然聽到一樓客廳裏小乙驚訝的聲音:“林先生,你回來了?怎麼全身都濕透了?”
陸霽遠當即起身,匆匆地出了書房,奔下了樓梯。
卻見林逐風一言不發地站著,雙目無神,雨水順著他的發梢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身上的名貴西裝也已經濕透,皮鞋上更是沾滿了泥濘,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這個模樣的林逐風著實令人心痛,像是受到了什麼難以承受的打擊。
“逐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陸霽遠急忙迎了上去,焦急地問。
牽扯到林逐風的,都是陸霽遠的私事,自然沒有人敢參與,所以,陸霽遠的下屬宋翊等人都不約而同地走出來,向陸霽遠告辭後,紛紛離開了陸霽遠的別墅。
林逐風的視線一直落在陸霽遠的身上,定定地望著,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抬起腳,一步一步地向著陸霽遠走去。
陸霽遠雖然被林逐風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他還是飛快地脫下了外套,幾步上前將衣服披在了林逐風的肩上,溫柔地說:“淋雨容易著涼,你本來就發著低燒……”
林逐風突然將身體貼進陸霽遠的懷中,頭輕輕地搭在他的胸膛上,像個凍壞了的孩子依偎在母親懷裏取暖一樣。
他覺得很冷,仿佛自己的全世界都是冰寒一片,無邊無際,沒有任何能夠停靠的港灣。
“霽遠……”林逐風將臉埋在了陸霽遠的胸前,聲音輕若落羽,像是無意識的呢喃,隻是裏麵夾雜著異樣的情緒,陸霽遠沒有立刻聽出來。
有些事情,林逐風並非要矯情到陸霽遠親口承認才會相信,在極度的悲傷絕望麵前,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一切,都清晰地在林逐風的大腦裏放映而過,有些事情,原本他並不懂,甚至不理解,現在,他卻全都明白了。
陸霽遠在林清妍話題上的躲避,提出要帶自己去D國,這些行為,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
有些錯,失誤,永遠成不了被原諒的理由。
可憐之人的逝去,對陸霽遠這樣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清妍本來是有活命的機會的,但是,陸霽遠為了控製他林逐風,為了不讓林逐風離開他的身邊,極其冷酷地在他對其失望的,對其死心,預備離開他的時候,對當時搶救清妍的醫院下了一道極為冷酷的命令,讓他們停止對清妍的搶救。
正是因為這道冷酷的命令,導致了清妍的……死亡!
雖然林逐風後來為了清妍向陸霽遠服軟,陸霽遠也及時終止了命令,但清妍卻在那個時候,永遠停止了呼吸。
有時候,一道無情的命令,是會讓一個無辜的生命消失的。僅僅隻是幾分鍾的暫停搶救,卻錯過了最佳地挽救清妍性命的時間!
因為陸霽遠的一個命令,害死了清妍,他唯一的妹妹,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親人,卻依舊在之後的一個多月,理所當然地和自己談情說愛!
這是何等的無恥!
這也不是林逐風期待的那種愛,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愛!
清妍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多沒有實現的夢想,未來的藍圖明明那麼美,可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逝了,甚至在死前,連她最後一麵,他林逐風都未曾見到。
他這個當哥的,可以說是失職到何種地步?
死的不該是清妍!
是他林逐風!是愛上一個瘋狗的林逐風!
也是他陸霽遠!是那個冷血殘酷,瘋癲凶戾的陸霽遠!
他可以原諒陸霽遠親手殺了他的父親林震澤,可以原諒陸霽遠害死了他的親生母親李蕊,然而,他獨獨不能原諒陸霽遠害死了無辜可憐的清妍,他在這個世上,僅剩的,唯一的一個親人------清妍!
“怎麼了?”陸霽遠寵溺地笑著,手指輕輕地撫著林逐風的黑色發絲,垂眸凝視著懷裏的愛人,繼續輕聲笑道,“才分開那麼久,你就想我了?”
“嗯……”懷裏輕飄飄地傳出一聲,像是來自林逐風喉間的低鳴,林逐風一手很自然地摟住了陸霽遠的腰,臉更緊地貼在了陸霽遠的胸前。
這樣的林逐風完全讓陸霽遠無法防備,先前的那些微的不安和焦灼緩緩地散去,陸霽遠伸出手去,輕輕地摩挲著林逐風的後背,柔聲笑著:“想我什麼?”
林逐風抬起頭,望著陸霽遠,森然一笑。
這種突如其來的詭異笑容,令陸霽遠心頭猛然一跳,瞬間感覺頭皮發麻,剛想開口,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皮肉撕裂般的痛苦從腹部蔓延開來。
陸霽遠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依偎在自己懷中的林逐風:“逐風,你……”
林逐風抬眸望著陸霽遠,臉上一片清冷,輕輕地開口:“我想你……死!”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有那麼一瞬間,陸霽遠以為這是夢,因為這樣的場景,曾無數次的在他夢裏上演。
在刀刺的痛苦和極度的震驚中,陸霽遠緩緩地低下頭時,他看到自己的腹部在緩慢地流淌著鮮血,他又茫然地抬眸,看到的是林逐風臉上從未有過的一抹……狠絕!
陸霽遠感覺自己痛的不是皮肉,而是心。
血似乎是從心髒處流出,連帶著太陽穴處都在抽搐般的疼痛著。
“逐風,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陸霽遠低聲開口。
林逐風冷冷地一笑,心口卻漫出更為劇烈的疼痛:“是,很可惜,你沒能騙我到最後……這是我對你的報複,但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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