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桑塔納轎車開到袁家村大馬路邊，朱瀾，人稱爛哥，降下車窗問路人白楊家怎麼走，路人有些害怕地看他搖頭表示不知道。
    爛哥長相凶惡大嗓門，左眼角一條疤，一副隨時找茬的樣子讓普通人看了心裏犯怵，但，偏偏這樣的他，是肖飛的標配，很多人可以不認識肖飛，但一看到他，立馬就肯定了肖飛的身份。
    “把車開進村裏去問，總有人知道。”後座的肖飛說。
    村裏小孩子看到轎車都圍過來看，朱瀾又問白楊家怎麼走，膽小的孩子被嚇哭了，膽大的小孩搖頭表示不知道。
    肖飛在車裏問道：“嘿！小朋友，那個不男不女的太監家裏怎麼走？”
    孩子們立馬知道了，並跑前麵帶路。
    看熱鬧的人看到一輛小轎車來了，紛紛猜測是什麼大人物來找袁校長，催促袁老太去看看是什麼大人物。
    袁航猜測是肖進來了趕忙迎過去，看到開車的人時，立馬明白是肖飛也來了，打手勢示意自己的跟班清除障礙，把車子引到全村最高的樓房前——袁大校長家。
    能讓袁航這麼狗腿的人，大家已經猜出八九分，畢竟他家鳥槍換大炮的事不是秘密，都知道他跟肖飛的弟弟交好，他爸接到很多大活兒，而且沒人敢挑刺找麻煩。
    很多人伸著脖子看，想看一下傳說中混混出身，白手起家又喜歡男人的商人長什麼樣。
    袁老太在前麵母雞護崽一樣擋住大家說：“大家呆會兒都拿出態度來啊！別一整個村的人被人小瞧了。”
    眾人紛紛表示維護村人的利益和尊嚴。
    那頭，少年們紛紛湊上去想在肖飛麵前露個臉，袁航拉開車門，略彎腰賠笑臉打招呼：
    “哥，我叫袁航，肖進的同學兼死黨，也是白楊的好朋友，有什麼需要，您盡管吩咐。”
    肖飛昂然下車，問袁航：“白楊在哪兒？”
    “在屋裏和他繼父做個了斷。”袁航上前小聲說，“我跟白楊約好有事就大喊，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他不受傷害，特意叫了這些兄弟們來幫忙。”
    說著把自己的跟班們指給肖飛看，肖飛客氣點頭道謝，讓袁航帶路去找白楊。
    袁老太叉開腿張開手臂擋住他們：“強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啦？”
    村民們也鬧哄哄圍過來擋住他們附和著，並斥責袁航吃裏扒外，甚至想動手打他，鬧鬧嚷嚷吵吵成一片。
    肖飛好聲好氣表明自己來意：“我是正經生意人，和氣生財，從沒想過要強闖你們家，我是來找袁校長談給學校捐款的事，麻煩您轉告，我時間急。”
    一聽捐款，大家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袁老太連忙去叫兒子。
    肖飛繼續說：“聽我弟弟的結拜兄弟白楊說，這個村的孩子們上學還要自己帶凳子，我經曆過自己帶凳子上學的時代，難受啊！彎腰駝背在膝蓋上做筆記寫字，但是，沒有知識更苦，到兜裏的幾個辛苦錢一不小心就會被人騙走，不想孩子們走我的老路，也為自己積德……”
    這麼一番話很快拉近與群眾的距離，就有人問他，大老板也會被騙？肖飛不失幽默地告訴大家，有文化的騙子更可怕，大錢小錢一起騙。
    這邊大家相談甚歡，書房裏，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白楊用刀劃開了小腿肚，他本是想著從自己小腿肚上割下一斤一兩肉跟袁平斷絕關係，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咬牙一刀下去兩寸來深，好像海浪衝到了盡頭，刀子卡在肉裏再也前進不了了，腿像終於連上電的充電鑽，噔噔噔不可控製地大幅度抖動起來，雙手也抖得厲害，卡在肉裏的菜刀自己被抖了出來，掉到地上哐的一聲。
    疼痛從小腿蔓延全身，好像每一絲肌肉都在呐喊著疼，冷汗瞬間濕透了全身，慘白的臉皺在一起，牙關緊咬，從齒縫間深呼吸。
    袁平冷冷地看著一切。
    白楊毅然決然撿起刀繼續，門被推開，響起低斥聲：
    “別髒了地方！”確實，腿上的血汩汩冒出，流在地上形成一麵殷紅色鏡子，倒映著白楊的身影。
    袁老太衝進來嫌惡地瞪白楊一眼，附耳告訴兒子肖飛捐款的事情，然後指著白楊：
    “衝那賣屁股的來的。”
    袁平聽了老媽的話頓時麵無人色，手顫抖著拿起水杯喝了茶，說：
    “喊袁航送那個傻瓜去醫院。”
    “讓我先把肉還給你，你們恨透了我，我也恨透了你們。”白楊赤紅著眼睛疼得隻能發出氣音，然後咬牙再次對自己的小腿施刀，被袁老太一把將刀奪過。
    “要死別死在我家裏，去外邊死。”說完，袁老太拿著刀去外邊喊袁航。
    此時的袁平已經麵色如常，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白楊，說：
    “世道好輪回呀，真是前人缺德殃及後人，白建華那麼沉穩聰明的人生出你這慫包兒子，而且是長著男妓臉的兒子，我真替他感到悲哀。”
    白楊疼得沒心思搭理繼父，用手緊緊捂住出血部位，眼前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