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把兒子推進房間甩上門，看兒子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她抓住他肩膀猛力搖晃著低吼：
    “你不能出人頭地留在袁家村被人踩入塵埃，我寧願你立馬去死了算了，你必須得出人頭地活出個人樣，哪怕去賣身做婊子，我也要給你搞到學費。”
    母親走後，白楊抱頭坐在地上，一遍一遍用後腦勺撞牆，無助、自責、痛苦各種糾纏著他。
    想死不敢死，活著是多餘，是累贅。
    第二天，楊華收拾得光鮮亮麗，提著個精致的手提紙袋和白楊出了門。
    袁老太一手摟著孫子，一手摟著孫女，看著母子遠去的背影說：
    “你們可看清楚了，楊華不是你們的媽，是白楊那個野種的媽。”
    母子倆從村裏過，男女老少在後麵嘰嘰喳喳指指點點，有幾個女人罵罵咧咧拽著自己男人的耳朵回家裏去。
    楊華帶著兒子走進鎮街一家位置偏僻的麻將館，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看到白楊時眼睛一亮，一臉和氣地把母子二人讓進裏麵房間。
    沉迷打麻將的人都忍不住抬眼皮看母子二人，交頭接耳說悄悄話。
    白楊看到店裏有光著膀子露出紋身打麻將的年輕人，直覺這裏不是什麼好地方，看到母親堅定的眼神，挺直的背脊，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哪怕是魔窟也要鑽，不能躲在母親背後，讓母親獨自麵對。
    “嫂嫂確定帶著孩子沒走錯路？”中年男人給母子倆倒上水，並遞給白楊一根看起來很美味的冰棍。
    “謝謝，我不……”
    白楊擺手欲拒絕，他媽替他收下：“確定，我是來借錢的，也清楚這裏的利息。”
    中年男人眼睛眯了一下，輕笑：“嫂嫂是正經人。”他在母子倆桌對麵坐下，“好吧，說說你用什麼做抵押。”
    “我兒子的前途，以他的成績，將來必定考上名牌大學，到時候連本帶息全部還給你。”說著把紙袋裏的東西小心拿出來放桌上，是各種獲獎證書。
    中年男人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每一本證書，眼裏略有遺憾。
    “白楊……嗯！聽名字，將來肯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真了不起！拿獎拿到手軟，我兒子連小紅花都沒給我領回來一朵。很抱歉啊……嫂嫂，我是小本生意。”
    “白楊你先出去一下。”
    楊華把冰棍塞兒子手裏，中年男人看著冰棍微微歎了口氣。
    白楊想起母親昨天晚上說過的話，紅了眼眶，在母親的逼視下乖乖往外走，並帶上門。
    麵牆而站，額頭抵在牆上，眼淚低落在腳尖。
    一個打麻將的抬頭看到後跟同伴說道：“看，在罰站！”
    “嗬嗬！沒摸清門道的人。”
    房間裏，楊華站到中年男人麵前，抓住他的手放自己腰上，羞澀又決絕地說：
    “我還沒老，隻要貸款給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本息也會一分不少還給你。”
    “嫂嫂！”中年男人好笑地縮回手，意味深長地說：“袁校長知道我的喜好，所以才放心你來我這兒。”
    “你認識袁平？是他讓你別貸款給我是嗎？”楊華沒聽懂話裏的意思，以為丈夫先跟中年男人打了招呼，非常生氣。
    “嫂嫂別生氣，”中年男人好脾氣地說，“我是講道義的人，做的都是你情我願童叟無欺的小買賣，我實在是魚塘小了裝不下你兒子那條大魚。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個大老板，就看你願不願意。”
    楊華點頭如搗蒜：“願意，什麼都願意，我說了隻要肯貸款給我，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人家大老板不要你，要的是你兒子。”中年男人點明。
    “啊？要我兒子做什麼？他小孩子什麼也不會，他……他還未成年。”楊華心裏隱隱明白了。
    “你不願意就算了，人家大老板年輕帥氣多金，有的是人倒貼。我就跟你直接說吧，你要貸這種款啊，隻有去這大老板那兒試試運氣，要是哄得他開心，人家大手一揮，錢不用還都是有可能。”
    “那……麻煩霍老板你安排下，最好約他來這邊見麵，畢竟我們孤兒寡母的。”楊華咬牙應下。
    “好說得很，那大老板以前就是這的人，說起名字，很多人都知道。”
    “叫什麼名字？”
    “肖飛。”
    “我不認識。”
    “即便你不認識，你家裏總有人認識。確定一下，你能做你兒子的主嗎？別等人家抽時間來了，你這邊搞得哭哭啼啼跟強搶民女似的，讓人白跑一趟。”
    “我當然能做我兒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