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真的被肖飛房間的景象驚呆了。
    寬大的能把人彈半尺高的床，經肖進解說，才知道這床叫席夢思。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閃得人睜不開眼睛。
    靠牆的大書櫃忽略，這夥人都不喜歡看書。
    角落的架子上擺著跳繩、彈力帶、啞鈴、握力器等健身器材，一看痕跡就知道是經常使用的。
    一個男生說：“怪不得你哥17歲就一個人能打退一中兩百多號人，從小就鍛煉健身吧？”
    “看把我哥吹成戰神了，根本沒打起來，一中的書呆子敢打架嗎？”
    看到一把吉他，有人驚呼：“你哥哥居然會彈屁股琴？還是文藝青年啊！”
    “什麼屁股琴？那叫吉他，裝裝樣子逗女孩子使的。”
    有人看著強上的貼畫說：“你哥哥貼的都是男孩子，怎麼不貼美女啊？我表哥牆上就貼著露胸露屁股的美女。”
    有人笑著搶答道：“你表哥那是飽暖思淫欲，墮落，沒有上進心。”
    看貼畫的人說：“食色性也。哎，你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大家紛紛發表看法：
    “肯定是漂亮的唄。”
    “你們覺得我們班上哪個最漂亮？我覺得是文娛委員。”
    “文娛委員凶巴巴的不喜歡。”
    一個黑高個以力壓群雄的聲音說：“我覺得白楊最好看，特別是哭的時候，楚楚可憐的，比文娛委員不知好看多少倍。”
    肖進不愛聽這話：“不許這麼說我兄弟，這是對男孩子的侮辱和不尊重。”
    即便肖進阻止，黑高個的話還是在大家心裏蕩起漣漪。
    白楊回到家悄聲對母親說：“媽，以後不用給袁航錢，他問你要，你叫他問肖進去，你這麼說他會懂的。”
    楊華詫異：“你都知道？”
    白楊點點頭。
    他想說袁航就是帶頭欺負他的人，後來看別人欺負他，再後來就開始幫他趕走欺負他的人，他絕不相信袁航是良心發現，經過仔細觀察，果不其然，是母親給了他保護費。
    楊華問兒子肖進是誰，他說是一個正義愛打抱不平的男孩，班上所有壞小孩都不敢惹他。
    轉眼升入初中，很多學生都住校，隻有小部分人走讀。
    這一年，白楊的繼父正在建新房子，他自覺走讀，即便這樣，袁老太在家裏罵罵咧咧，看什麼都不順眼。
    楊華忍不住勸說：“媽，家裏建房子是大事，這樣吵對家裏不順，房子是承包給師傅的，沒多少事情，幾頭豬我來喂，不會餓瘦它們。白楊讀書也是大事，他將來掙錢了加倍孝敬你們二老，把花在他身上的錢加倍兒還回來。”
    “他還得起嗎？當年打算用來建房的錢都被你們母子倆花得一幹二淨，村裏哪個不是早早翻修了房子？咱家一家子吃皇糧的現在才建房子。”
    袁家二老都是退休老師，袁平是袁家村小學校長，楊華是學校會計，當真一家吃皇糧。
    楊華仔細算過，當年怎麼也不會花掉建房子的錢，但肯定是不能跟家婆爭論，否則會吵得天翻地覆，隻得說：
    “白楊不讀書更還不起，再說，傳出去對咱家名聲也不好。”
    袁老太好麵子，在外麵是明事理德高望重的退休老師，確實不願意書香門第的袁家落得個苛待白楊的名聲。
    袁航還是和白楊分到一個班，在肖進示意下，袁航也走讀，把人人羨慕的摩托車給他代步，每天載著白楊一起上下學。
    袁航高興得不得了，特別是他可以趁機與白楊搞好關係，讓他給他輔導課程，在他作梗下，他父母也有意無意對白楊表現出善意。
    不知真是緣分還是肖進暗中操作，白楊居然跟肖進又是同班同桌。
    “兄弟啊！我把考進一中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你……這個有點強人所難，三中和五中努力點應該沒問題。”
    “我就要一中，我媽和我哥指望我光耀門楣呢。”其實是他哥承諾說隻要考上次於一中的三中，獎勵他一輛最先款摩托，為了十拿九穩，給白楊增加些壓力。
    “你不怕辛苦的話，我盡力一試。”
    為了最新款摩托拚了，可堅持兩個月就受不了了，嚷著放棄。
    他的放棄，在白楊意料之中。
    白楊在學習中找到樂趣，獲獎無數，特別是每年參加的全市各科考試大大給學校掙足了麵子。
    提起白楊的名字，在全市尖子生中如雷貫耳。
    但是，他獲獎的喜悅不能帶到家裏去，他多少已經看出來，自己過分優秀讓袁家人妒火中燒，包括弟弟妹妹。
    隻有母親會為他由衷感到驕傲。
    轉眼初中三年過完，考完試坐在袁航的摩托車後座回家。
    “喂！這三年來我每天載著你上下學，你原諒我小時候對你做的壞事了嗎？”袁航放緩速度問白楊。
    “我不回答明知故問的問題。”
    白楊眺望著遠處的山峰，嘴上幽幽回答，他心裏想的是自己能不能翻過那高峰，那高峰就是繼父，他肯定不會送自己上高中。
    對白楊的冷漠，袁航不以為意，臉上揚起邪惡的笑，白楊在煩惱什麼，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