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護衛點頭：“是的。”
    顧青澤來了興致，“快給我看看！”
    護衛將信件送上，顧青澤便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看完信後，他心情有些激動，又有些猶疑。
    太子殿下在信中明白說了，這水泥廠是太子私產，他若是去了，豈不是就是戰隊太子了？
    這可是大事，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顧青澤讓管事請護衛去喝茶，自己拉著父親重新回了書房，關了書房門，將信件交給對方。
    顧全看完，也有些猶豫，但很快就想通了。
    “青澤，你收拾收拾，去太子殿下那裏報到吧。”
    顧青澤瞪大眼睛，“爹，您不考慮一下嗎？”
    顧全瞥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考慮的，那是太子殿下，我們對他多少也有了些了解，現在他給你遞機會，你還想推三阻四？”
    比起傳言中出色的大皇子，他更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別的不說，就太子殿下能放下身段做吃食給軍隊籌集糧餉，又將盤炕技術推廣出去，就表明太子仁善且心懷天下。
    這樣的人，最容易得民心。
    有了軍心民心，還有丞相這個重權在握的外公，又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皇帝還能有什麼理由來廢他？
    退一萬步說，即便皇帝真的非要讓大皇子繼承皇位，太子難道就沒有能力把皇位搶回來？
    現在太子主動邀請顧青澤幫忙管理水泥廠，他們是傻子才會拒絕。
    不過，這個水泥，真的像信中說的那麼好嗎？
    顧青澤摸了摸鼻子，“孩兒不敢。”
    顧全哼了一聲，“諒你也不敢，還不趕緊滾去收拾？”
    顧青澤應了聲，就離開回了自己的住處。
    剛才是他一時沒想明白，現在清醒過來，整個人就隻剩下高興了。
    雖然隻有一下午的時間相處，但他觀察過，太子殿下絕對會是好上峰。
    府城距離軍營不算遠，顧青澤就沒收拾太多東西。
    一個時辰後，他向父母兄弟道別，就帶著幾個小廝，以及顧全整理出來的一些地方誌，和送信的護衛一同前往軍營。
    到軍營時，天已經黑了。
    顧青澤將駿馬交給小廝，自己隨護衛去見了太子。
    到太子營帳時，發現營帳前的空地上蓋起了一間小土屋，也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聽聞顧青澤來了，屋裏傳來太子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顧青澤聞言正了正臉色，邁步走進土屋。
    土屋中，許弈正在用煤、黃泥、水按一定比例做了些蜂窩煤。
    因為是自己動手，這會兒看起來有點狼狽，不僅雙手黑乎乎的，就連臉上，都多了兩道黑杠。
    顧青澤第一次知道太子也可以這麼接地氣的，當場愣在原地。
    許弈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挺一言難盡的，主動開口道：“顧小公子來了，餓了吧，先去吃飯吧。”
    然後，顧青澤就被帶去吃飯了。
    等他吃完飯，許弈已經收拾好了自己，恢複了金尊玉貴的模樣。
    顧青澤趕了半天路，覺得還挺累，但精神卻是極度亢奮。
    再次進那個小土屋，顧青澤好奇地問：“殿下，這是什麼？”
    許弈道：“這叫蜂窩煤，用煤、黃泥和誰按比例做成的，耐用又比煤便宜，正適合涼州等柴火少的地方。
    因為做得匆忙，模樣不太好看，改日讓木工坊那邊做好模具，再做就好看了。”
    這是他今天在軍營裏巡邏的時候，聽到士兵煤炭一年比一年貴，都快要燒不起了，這才想起來的。
    比起灌鋼法和水泥，蜂窩煤算是簡單的了，所以沒怎麼費工夫就做出來了。
    顧青澤聞言不由得佩服，太子殿下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這麼聰明？
    若是許弈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想，他隻是運氣好，去一千多年後過了幾年而已。
    感慨過後，顧青澤問：“殿下打算做蜂窩煤賣？”
    許弈搖頭，“這個我打算交給涼州軍。”
    比其他往軍營裏拿錢，把配方給瞿誼，讓軍營自己賺錢更合適。
    一來可以避免一些人說他花錢收買軍心，二來也是讓軍營裏的將士用得更安心。
    比起依靠皇族，他們自己就能保證能吃飽，明顯更踏實一點。
    畢竟皇族，已經很多年沒讓他們吃飽飯了。
    當然，蜂窩煤作坊的利潤除了給工人發工錢，其他可以全部給軍隊，但他肯定是要作坊監督權和部分管控權的。
    隻有這樣，他才不用擔心管煤廠的人利用工廠做什麼。
    他是太子，隻要查出問題，隨時能給煤廠換個管事。
    隻要做到公開透明，就算有人因此記恨他，也不占理，他還能獲得大部分人的支持。
    煤跟鹽鐵不同，就算他買下幾座煤礦，也沒人能說他的不是。
    顧青澤是個聰明人，很快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不由得佩服。
    這心胸這手段，還真不是尋常人所能及的。
    兩人看了蜂窩煤，許弈就帶顧青澤進了營帳，跟他談起水泥廠的事。
    建廠初期，他肯定是得時不時盯著的。
    但他還得在軍營這邊盯著，所以大部分事宜，都是得由顧青澤代勞。
    所以，“麵試”是必不可少的。
    顧青澤不愧是裴知策覺得可以重用的人，“麵試”的結果讓許弈很滿意。
    大戰在即，裴知策自然不可能整天陪著他。
    陪了許弈一天，又表了忠心後，裴副將就得回軍隊練兵了。
    惡狼在側，練兵這事，是一點都不能鬆懈的。
    顧青澤帶來了不少地方誌，加上蜂窩煤風幹也需要時間，許弈就沒急著去給水泥廠選址，而是留在了軍營。
    每天清晨起來鍛煉，早餐後就看地方誌，傍晚看一眼自己做的蜂窩煤，過得特別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