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夏如初掏出短刀，用力刺進自己的心髒，猩紅的血液順著潔白的刀刃流淌到他掌心。
    麻二娃大眼瞪圓，掙紮著想要起身，被他摁回床上。
    “別動，我沒事，死不了。”夏如初滿頭冷汗，臉比紙白，咬牙抽出短刀，反手一刀刺進麻二娃心髒。
    掌心的血順著刀刃被快速吸入麻二娃的心髒。
    直至最後一滴血時，麻二娃猛地倒抽一口氣，身體劇烈彈跳了一下，沒了動靜兒，隻見心髒處傷口正在慢慢收攏。
    夏如初抽回短刀，刀身上未留一滴血跡。
    他捂著心口，搖搖欲墜走出房間，關上房門，去了管青蘿房裏，繼續收拾屋子。
    下午李管事帶著人來過，要抓他去問罪，可撞了半天也沒撞開門，鬧騰了好一陣，最後罵罵咧咧地帶人走了。夏如初如同聽不見那些吵鬧，有條不紊地歸置東西。
    月上枝頭，天色靛青，挽風閣才恢複了往日的模樣，隻是卻沒了往日的生氣。
    他飛身上了屋頂，一如往昔，枕著手臂躺下，凝望夜空。
    不知是不是抽了心頭血的緣故，今夜的風吹得他好冷。不自覺地拉了拉衣襟，一個白瓷瓶掉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他腳邊。
    他坐起身，兩個指頭把瓶子撚起來，瞧了幾眼，打算丟掉，可又鬼使神差地打開了瓶蓋。
    頓時，一股清澈的香氣撲鼻而來，瞬間撫平了他的煩躁。
    “這藥生肌止血效果極妙……”那無賴的話在他腦中響起。
    半信半疑地，他拉開衣服，取了些藥膏，敷在心口的刀傷上。原本還在滲血的傷口竟然真的快速愈合了！
    他猛地瞪大了眼。
    不對！這個季節，連維河都結了冰，漁民鑿冰而漁，何須蓑衣鬥笠，況且那人身上沒有半分魚腥氣。
    夏如初仔細回憶，當時駕馬撞上那人時，他頭上的傷早就愈合，流的血也幹成了塊，哪需要什麼止血，倒是現在……
    想到在管青蘿屍體上聞到的一絲魚腥味，他握緊了瓷瓶，或許，不是他想的那樣，管青蘿身上的魚腥味根本不是河裏帶來的！
    維河，將給他答案。
    可麻二娃隨時可能醒過來，現在還不是他出去的時候。
    到了第二天，一陣急切的拍門聲將夏如初吵醒，來人不是李管事也不是方悅，而是太尉家的高公子，高宇。
    夏如初有些呆，昨晚怎麼就在屋頂睡著的是一點不記得了，這一覺居然睡得這般沉。
    “石頭！開門呐！”高宇在外頭親自叫門。
    “你們不說人就在裏頭嗎，怎麼不見出來，該不會是誆我的吧！”
    “小人哪兒敢啊，真的在裏頭，就在裏頭。”
    隻聽高宇又拍門喊：“石頭你把門開開，有我在他們還敢動你不成！”
    夏如初翻身下房，先去打水洗漱了一番，又進屋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再探看了麻二娃的情況後，這才走到院門口，將上了栓的門打開。
    門一開，就見十來個人合抱著一根井口粗的撞門錐，正要擺開架勢破門而入。
    不愧是太尉家的公子，打仗用來破城門的家夥什說用上就用上了。
    夏如初拱手彎腰道：“公子這是要拆了挽風閣啊。”
    高宇還是頭一遭到挽風閣，以往管青蘿都是在正樓的雅室裏見他，便忍不住眼睛一個勁兒往裏瞟，“拆什麼拆，叫你半天了，你不開門我還當你昏死在裏頭了呢。”
    聽這意思，昨兒在凝香樓發生的一切，高宇該是一清二楚了。
    “公子，主子喜靜，這挽風閣就讓它安靜些吧。我知道您有話要問，煩請還到正樓，石頭定知無不言。”
    到門口都被趕回去，這事兒要換了別家公子，定忍不下這口氣。但高宇卻沒那些貴族子弟的爛脾性臭架子，大大咧咧直來直去道：“我還沒進去過呢，就坐坐，要不就看一眼？”
    夏如初沒有回答，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站在門口。
    “哎。行行行，不進去不進去。”高宇擺手道。
    話音剛落，夏如初就關上了院門，高宇還納悶呢，就見夏如初飛身從院牆裏頭翻了出來。
    “院裏連關門的人都沒了？”高宇好笑道。
    “沒了。”挽風閣就這麼幾個人，守門丫頭跑了，屋裏那個還沒醒，就剩夏如初一個了。
    高宇露出不忍地神色，領著人浩浩蕩蕩又回了正樓，隨便找了間雅室，坐下就問：“你家姐姐的事，你可有什麼眉目？”
    夏如初跟高宇也算是相識多年，這兩年也經常一起喝酒，旁人退下，雅室的門一關上，他就也坐下了。
    “青蘿姐不是在樓裏被殺的。”夏如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