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狼子野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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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任天歌又回到了韓家堡,南宮牧野便再次上門討說法。
    韓騫堯皺眉道:“這幾日任少俠的發小雪兒姑娘無故為人擄走,他正急得團團轉,少主可否過幾日再來?”
    南宮牧野不依。桑青霓隻好將尚未證實的線索和盤托出,他們懷疑真正的凶手是何太虛,且案發當晚何太虛也在現場。南宮牧野勉強答應:“也罷,既然桑姑娘和馬老前輩都這麼說,我三日後再登門。”
    “無需三日”,任天歌突然出現在大廳,雙眼布滿血絲:“我想了整整一個晚上,何太虛十分可疑,雪兒多半也是被他劫走的。我這就找他算賬去!”
    “你上哪找他?”桑青霓急道。
    “姐姐放心,我別處不去,就去洛陽,並放出話來,以枯骨心法換回雪兒。洛陽乃中原心髒之地,消息流傳極快,何老賊必定火速趕來。”
    “枯骨秘訣萬萬不可落入何太虛之手!”馬逸亦著急起來。
    “我自然不會真給他”,任天歌恨恨說道:“老賊一旦現身我便立刻搏殺他!”
    “此法太過冒險,萬一一擊不中,雪兒姑娘性命堪憂。”韓騫堯說道。
    “我倒以為可行”,南宮牧野忽然插嘴道:“南宮家可以暗中接應,老賊絕對難逃法網。”他看了一眼猶自疑慮重重的任天歌:“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幫你,隻是不忍姑祖母枉死,想早日查出真凶。”
    馬逸沉吟著說道:“若得南宮世家相助勝算自是高很多,但仍須從長計議。另外,得將所有頭緒再理一遍,真凶是否確為何太虛?”
    韓騫堯緩緩說道:“老賊嫌疑極高。那夜南宮前輩遇害後不久他就出現在溧河橋,說動任少俠投奔蒙古人,之後又借故套得些心法口訣,內功大進。幸而他所使的兵器彎刀被桑姑娘和馬老前輩識破,我們才得以將種種線索串連起來。如今看來,偷襲謝大俠的蒙麵人十有八九也是他。”
    “且老賊先前與我搭識也是有意為之,恐怕他早就打聽到雪兒被哈圖買了去。事不宜遲,我立刻趕赴洛陽!”任天歌斬釘截鐵地說道。
    “既是如此,就依任少俠所言行事吧。”馬逸終於讚同。他心裏暗想:這個任姓少年雖然稚嫩,行事卻頗有主張,若能好好引導,當不至於誤入歧途。
    兩日後的洛陽百花山莊內,眾人齊聚一堂。任天歌雖對唐影心存芥蒂,還是不得不承認馬逸說的對,百花山莊委實是最合適的所在,便於安排人手、傳遞消息。
    群俠正在商議,見司琴匆匆過來,小聲稟報道:“小姐,方才我去城裏轉了一圈,任少俠以枯骨武功換取雪兒姑娘一事已傳得沸沸揚揚,相信何老賊當有所耳聞。”
    “很好”,唐影頷首道:“這幾日莊裏須加強警戒,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向我稟報。對了,北邊的戰事如何了?”
    司琴歎口氣:“聽說我軍在幽州大敗,逃兵四散,城裏人心惶惶,生怕遼軍不日即將打到汴梁了。”
    唐影臉色一變:“汴梁京畿之地,天子腳下,豈容異族猖獗?”
    “可不是,城中反遼之聲日起,原先客居的遼人都嚇得不敢露麵……”說著說著,司琴突然意識到任天歌亦有一半遼族血統,遂住口不語。
    任天歌冷哼一聲,馬逸趕緊圓場:“兩軍交戰不應牽連到平頭百姓,司琴姑娘無須多慮。”
    大夥正欲散場,一家丁快步奔行上前:“啟稟夫人,莊外有人求見,其中一老者自稱丐幫楊長老。”
    唐影驚喜交加,豁然起身出迎,眾人緊隨其後。
    任天歌本無意出莊,腦子裏盡想著雪兒,拖拖拉拉走在最後,冷不丁卻聽桑青霓叫道:“小任,你快來瞧瞧這是不是雪兒姑娘!”
    任天歌精神一振,搶身出得莊門外,見一粉衣女孩正安然無恙地朝自己笑,不是雪兒又是誰?!他大喜,上前一把抱住:“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雪兒心中喜悅,臉上卻嬌羞緋紅:“好啦,你弄疼我啦,這麼多人多不好意思。”
    任天歌傻笑著鬆開臂膀,把雪兒拉到桑青霓麵前:“這就是我一直提起的桑姐姐。”
    雪兒乖巧地握住桑青霓的手:“桑姐姐好,謝謝你一直照顧小任。”
    桑青霓見到粉雕玉琢、純真無邪的雪兒,內心感慨,但仍十分喜愛:“雪兒妹妹,終於見到你了!”
    任天歌樂壞了,上下左右狠狠查看著雪兒,生怕她哪裏傷著痛著了,卻聽阿珠娜叫道:“小偷兒,你這幾日溜去哪了?”
    任天歌循聲望去,那邊鬼頭鬼腦站著稍遠的正是司徒空,他身旁還有一黑衣裙裝少婦。而與唐影正在熱烈交談的則是一須發皆白的老丐和一身著五彩霞衣的年輕女子。
    一番介紹後任天歌方知那老丐即是丐幫碩果僅存的九袋長老、當今丐幫掌門的師叔“風塵俠丐”楊延齡,而那彩衣女子竟然是嶽南楓的師姐、數十年前江湖第一高手“神龍劍客”馮遠山的女兒兼塞外皇甫世家的少莊主夫人馮繡懿。
    任天歌尚奇怪黑衣女子身份及無故出現的司徒空,隻聽楊延齡冷哼道:“司徒空,還不快將你做的好事從實招來!”
    在司徒空吞吞吐吐、羞愧難當的懺悔中,人們得知了真相。
    那還得從阿珠娜說起。話說那天晚上阿珠娜巧遇任天歌與桑青霓並盛邀二人共進晚膳,不久被任天歌從於波手裏救下的司徒空亦來認錯並得到桑青霓的諒解,同桌吃飯。飯後桑、任二人被阿珠娜拉著去逛小鎮夜市,司徒空則去鎮上的賭館過過眼癮,不料禍根就偏偏在此時埋下。
    熙熙攘攘的賭館裏,司徒空稀裏糊塗地喝下了不知誰遞過來的酒,神誌不清,別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渾渾噩噩地讓人套去胸中隱秘,包括先師孤女芸娘、即此時緊挨在他身邊的那黑衣少婦的落腳點。
    司徒空向來在洛陽一帶出沒,他偷了韓騫堯的玉蟾蜍後,將芸娘秘密安置在洛陽以北的黃鹿山中,一心盼著玉蟾蜍可盡快解除芸娘因練《萬毒心經》而殘存於體內的毒素。不想在賭館,芸娘的藏身處被人獲悉,並以此要挾司徒空。
    芸娘對司徒空而言重逾性命,且那威脅之人武功極高、心機深沉、神通廣大,司徒空無奈答應為其賣命,收了銀子,哄騙桑、任二人他在賭館發了筆小財,還了一部分錢,並潛伏在任、桑二人身側,伺機而動。
    途經虢州時,那神秘人物發出指令,授意司徒空將三人引至南陽,並出示了芸娘的貼身手帕,警告司徒空芸娘確已為其控製。而就在任天歌等人住進南陽韓家堡的當天夜裏,司徒空又奉命將任天歌誘騙到了溧河橋!
    任天歌火冒三丈:“那人就是何太虛那老賊吧!”
    阿珠娜罵道:“司徒小偷兒,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們待你這麼好,你反過來出賣我們!不用說南宮老前輩就是死於何老賊之手!”
    司徒空臉如死灰:“我隻知何太虛散布謠言說任少俠欲挑戰南宮世家,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將任少俠逼入絕境,自己則趁虛而入假意關心,騙取枯骨心法。但我無論如何都沒料到他居然殘忍地殺害了南宮老前輩。我真該死!”
    他身旁的芸娘深深自責道:“師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願為他抵命贖罪。”
    阿珠娜心生憐憫,放眼看去,見芸娘神色酸楚,清秀的臉上依稀可見淡淡的黑氣,想來她體內毒素雖除,卻尚有些許殘留未完全褪淨。
    南宮牧野臉色鐵青,一拳狠狠地衝司徒空麵門打過去,眼看將打中時卻硬生生停下。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賬我稍後再算,罪魁禍首是何老賊!你繼續說下去,若有半點虛言,我就一掌劈死你!”
    司徒空歎道:“無論少主如何責罰,我都絕無怨言,但死前我須將何太虛的真實麵目公之於眾。”
    原來何太虛在那幾日裏搶先一步查到雪兒下落,與哈圖達成協議,將任天歌帶過去,安撫他安心住在哈圖的大宅裏等雪兒。
    任天歌奇道:“哈圖接近我又是為了什麼?他一個商人本不看重絕世的武功。”
    司徒空說道:“其真正身份恐怕不隻是個商人而已,聽說他在蒙古國中極有權勢。”
    這時,楊延齡沉聲說道:“豈止是有權勢,皇甫少夫人已經懷疑他是蒙古的平南王!”
    馮繡懿失笑道:“楊老爺子,你老人家還是叫我繡懿的好”,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夫家與蒙古那邊有些往來,據傳最近現任蒙古國君派遣其最親信的一個兄弟到往中原,並加封為”平南王”。”
    馬逸忍不住斥道:“單聽”平南”二字就可知其野心!”
    “不錯”,楊延齡說道:“馬老哥所言極是。想那蒙古一介小國,卻不甘心僅僅位居於我漢族及遼國、西夏之後,妄圖趁亂世崛起。”
    韓騫堯忽然說道:“蒙古的軍隊雖然彪悍,可畢竟人數稀少,如何與泱泱大國抗衡?”
    楊延齡打量一眼韓騫堯說道:“因而這平南王南下中原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
    韓騫堯忽有所悟:“看來嶽少俠的擔憂是真的,他懷疑哈圖在繪製華夏江山的地經圖誌。”
    一提到嶽南楓的名字,楊延齡與馮繡懿同時來了興致,楊延齡搶著問道:“嶽南楓這小子怎麼不在百花山莊?”
    韓騫堯驚訝於楊延齡居然如此稱呼當今武林第一人嶽南楓,但見馮繡懿莞爾一笑:“楊老爺子曆來最是疼愛我嶽師弟,倒叫少堡主見笑了。”
    韓騫堯這才明白楊、嶽二人間的深厚情誼,笑道:“這份忘年交委實令人稱羨。嶽少俠夫婦在敝堡隻停留了兩日,後接到謝崢嶸夫婦差人送來的口信,得知任少俠與哈圖的住處後當即趕了過去。”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任天歌。任天歌本隻是以一旁觀者的心態看著這一群中原人論東道西,此時卻不得不說話:“嶽南楓與葉姑娘連同謝大哥和古姐姐來找過我和哈圖,並警告哈圖切莫對漢族江山存非分之想,隨後就離去了。當晚我也和雪兒悄悄告辭,之後再未見過他。”
    楊延齡見這任姓少年直呼嶽南楓的名字,眉頭微皺。他正欲發問,卻聽桑青霓說道:“我還是不明白哈圖為何處心積慮接近小任。”
    “哈圖欲籠絡任少俠為其所用”,司徒空垂頭喪氣地說道:“他和何太虛甚至不惜在雪兒姑娘的茶飯裏下了分量極輕的慢性毒藥,將他二人留下。不過好在這藥性十分微弱,停藥後便會逐漸自愈。”
    任天歌氣得狠狠罵道:“我要殺了這兩個混蛋!”
    馬逸怕他太激動,忙接口道:“我猜測哈圖除了繪製地圖外,來中原另一目的即是網羅能人異士為蒙古國效力。任少俠武功絕世,千軍萬馬中亦能來去自由,若為他所用,兩軍交戰時一舉製服敵方首腦,豈非不戰而屈人之兵?”
    眾人頓覺有理,無不憂慮重重,這何太虛與哈圖,一個是狡猾異常、武功高強的黑道魔頭,一個是覬覦中原江山的他國親王,二人一旦聯手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韓騫堯又想到個問題:“如何確認哈圖就是蒙古的平南王?”
    馮繡懿說道:“任少俠與雪兒姑娘莫不說這哈圖華貴威嚴,想來若一介尋常商人當不至於有如此氣度。再者聽聞這平南王的尾指較普通人長了不少。”
    眾人再次看向任天歌與雪兒。雪兒低下頭小聲說道:“哈圖先生的尾指的確很長。”
    看來哈圖是蒙古平南王已確鑿無疑。接下來最棘手的事莫過於如何阻止他繪製漢族地圖,楊延齡提出先與嶽南楓等人彙合,旁人俱無異議。
    阿珠娜瞥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司徒空,問道:“那小偷兒如何處置?”
    楊延齡冷哼一聲:“真是丟盡了江老弟的臉。”他又罵了幾句,方對眾人說道:“弟子雖不爭氣,可他師父江正東為人絕對沒的話說。江老弟生前與我很有幾分交情,大夥能否賣我個薄麵,給這小子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他也是受何老賊的脅迫身不由己。”
    馮繡懿居然也替他求起情來。原來雪兒失蹤那晚,桑青霓、馬逸、司徒空等人也在相距二、三裏外露宿,而何太虛與曲顏亦不曾遠遁。半夜裏何太虛尋到司徒空,強逼他次日清晨趁雪兒醒來采野果時將她擄至南陽郊外的一處棄宅。
    但司徒空終究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他在那幾日裏暗中探得何太虛藏匿芸娘的地點,趁那一日有一夥神秘男女殺將過來時背起雪兒逃離,之後又救走了芸娘。
    但逃至半路他卻路遇楊延齡和馮繡懿,楊延齡見故人之後鬼鬼祟祟地還帶著兩個女子,不由心生蹊蹺將其拿下,這才知曉了整件事。而芸娘卻因禍得福,馮繡懿以金針術肅清了她體內餘毒。司徒空自此感激不盡,情願領受極刑也要揭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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