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篇 (二十三)若你仍記我名(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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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一陣輕輕的,刮過麥田的風聲。
涵雅慢慢睜開雙眼,一望無際的麥田裏正站在那個少年。此時已近黃昏,不禁覺得有些淒涼。
她慢慢走上前去,大約在兩步的距離時說:“那個…是黑野嗎?”
少年:“你若說是,那便是吧。”
涵雅:“……意思,你不是?”
少年:“我也不太清楚,名字太多記不住。”
涵雅:“可你的聲音,樣貌都是黑野啊!”
少年轉過身看著滿臉期待的少女,平靜地回答:“你知道嗎,這世界有很多個我。他們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思想意識,卻都和我長得一樣。而現在站在這裏的,又會是誰呢?會是……其中的一個嗎?嗯?”
這番話對於涵雅來說十分難以理解,她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樣的:“……我有些不明白,但…有句話必須說。”
少年:“說。”
涵雅:“我,我喜歡你,黑野!”
不料少年輕笑幾聲,竟遞給涵雅一個木牌:“涵雅,記住……這是夢,你隻是在做夢,明白嗎,晚安……”
而少女接過木牌的瞬間,隻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唯獨最後聽見的那幾句話是如此刺耳,難聽。
……
“鈴鈴鈴……”
鬧鍾?!涵雅猛地驚醒,發現自己回到了第一次和陸相遇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關掉鬧鍾,待在被窩裏,一遍遍回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我隻是在做夢?那真的都是夢?!”她低頭看向雙手,哪有什麼護身符!緊接著隔壁又傳來某個年長女人的聲音:“起床上學!陸青!”
等等?!自己不是叫陸子涵雅嗎?!這是什麼回事?她神情恍惚,突然有點喘不過氣來了:“黑野……陸子涵雅……全是我幻想出來的嗎?不,不對,他好像是叫陸,奇怪……從什麼時候開始叫他黑野的……”
“你難道還想違背承諾?”
那個西裝男,嚴澈正坐在她的床邊,至少他的出現證明涵雅經曆的事情都是真的。
顯然,涵雅對他的出現也並不驚訝:“不……那你是來笑話我的嗎?”
嚴澈:“怎麼會。隻是想告訴你,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將永遠不會和黑野有任何關係。這樣的生活你會接受嗎?”她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問,可那個女人的腳步聲在逼近!直到門被推開的那刻,一切都結束了……
“若不懂,便用眼睛親自看看。”
原來涵雅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親身經曆一次黑野的過去。或許這是上天,神明對她的懲罰吧。涵雅顧不得眼下是什麼狀況,隻管拚命穿過一扇又一扇不同的門,渴望見到那個人的身影。漸漸地,她有些累了,可還是撐著走到了猶如萬花筒的一條長廊裏。無數圖案在不停地放大、縮小、旋轉……虛幻而不真實的感覺讓涵雅以為是在做夢。
然而盡頭的黑門似乎在說,旅途才剛剛開始,請務必打開它。是的,就是這樣,自己必須這麼做。漸漸地,涵雅仿佛能感知到黑野的氣息,循著它來到門的另一邊。遠遠的有個工廠映入眼簾,很多不屬於她的記憶在那樣在腦子裏打轉,才知道……
成為怪物之前,黑野的那個名字是陸青,她隻是名普通的女高中生,她…她作為人類的身份是……假的?還看到什麼了!很多的複製體嗎,還有呢?黑野是被人為創造的怪物,出自陸子涵雅之手,奉起源之眼之命,淪為殺掉人類最高統治者的武器!
這時,某個熟悉的身影從涵雅身旁過去,她慌忙追趕,一步步走到工廠裏。翻過圍牆,最後停在一處空地上。而幾個躲在暗處的人突然出現,攔下了那人的去路。
“黑唇?”
“看著真像啊。”
“問問?”
,麵對突如其來的詢問,那人隨即也開了口:“啊,那個,我其實是現實世界的人,但我和你們所說的那個黑唇靈魂……靈魂,對,互換了,所以真不是他。”
“不,你是。”
“黑唇是另一個你,並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他們在交談。顯然涵雅看出這些人就是當時追殺黑野的家夥……可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現在都還是朋友,結果現在卻…涵雅甚至深知自己名字是如此惡臭!所謂的現實世界,所謂的夢,她也早已分不清了。
涵雅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自發的問了一句:“……難道…這真的是詛咒嗎……”
然而……
在我不清楚如何離開這裏的時候,或許是受某種神力的影響。僅僅隻是一個轉身,在映照著億萬星辰的平靜海麵上,就已經存在我的身影。那個老奶奶像是如約而至地來了:“孩子……為什麼,你不用那個護身符呢?”
我:“因為……給了朋友。”
可手裏明明還拿著一塊一樣的。
老奶奶:“嗯?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的話你會死的。”
會死?這又是搞什麼?哦,不對…我是活在過去的黑野,強行改變的話,未來的我也許就不在了。
我:“我答應過她,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回家的,自己死不死無所謂。”
老奶奶:“你該不會喜歡那個朋友吧?”
我:“……我不知道。”
老奶奶:“也差不多時候了,你耗盡力量創建了那個世界之後,唯一的結局隻能是死亡。而現在該去下個輪回了,黑野。”
我:“輪回?!”
老奶奶:“是的,你的這一世記憶會暫時封印在潛意識裏,直到再次走上複仇的道路。”
嗬,這就是黑野所謂的循環嗎?可究其原因,不應該是覺得自己殺了恩人才發起反叛嗎?那這個老奶奶之前黑野就已經……
我:“這一切是誰安排的?為什麼,非得走上複仇的道路呢?”如果現在按照劇情發展下去,還怎麼殺了起源之眼。不如現在就殺了她,以絕後患!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問個清楚。
誰知老奶奶卻笑了起來,指著我的手腳說道:“用雙手創造的罪惡,身體再怎麼洗,心裏那塊汙漬也是洗不掉的。”
恍惚間,我低頭一看,那手上腳上哪來什麼繃帶,全是血?!刺眼的顏色紮的我眼疼,心也疼的不行。可是……當試圖擦去時,就好像是什麼可怕的印記,深深刺在肉裏!洗不掉的這些血是哪來的?!
老奶奶:“還想和那個朋友再見一麵嗎?”
也許是太過於緊張了,剛才晃眼的鮮血一眨眼就消失不見,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我:“……可以嗎?”
老奶奶:“當然。”
我:“我想……”
老奶奶:“那就在這等著吧,輪回的程序也會同時進行。”說罷,她便化作一團煙霧消散在空中,而我則鬼使神差地坐在海平麵上,回憶著混亂的一生。
如果……還有機會,一定能不走上這條路的。可惜,所謂的循環到如今卻更像是詛咒,永生永世,擺脫不了。不過仔細想想,要是當時沒有去找蕭,沒有加入永生教的話,我還會在這嗎?會不會現在就是一名在豐雪市就讀的高中生了?然後找了個好工作……孝敬父母?
嗬哈哈……想得我都有點憋不住笑了。明明不是什麼大好人,結果把自己搞得這麼委屈。
此時,在海平麵之下,一些光點正慢慢向上移動。它們浮出海麵,飄向深邃的夜空…是燈?就如同一隻隻龐大的螢火蟲在飛往下個屬於它們的金色樂園。而且這種燈細看形似燈籠,通體呈…嗯,那是比金色還要耀眼的光吧。
我:“奇怪,為什麼會有燈?”
“那裏麵都裝著你的靈魂碎片和記憶,它們會引領你重生。”
原來是老奶奶回來了,她正笑著問我:“做好準備的話,就轉過身去看看吧。”
神神秘秘的,真的能憑空變出涵雅嗎?況且有嚴澈在,這不是強製改變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