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篇 (二十四)若你仍記我名(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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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燈籠還在不斷的浮出水麵,實話說真想看看更久遠的記憶是怎樣的。
我起身轉頭看向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盼望著那裏空無一人。可眼看涵雅穿過一扇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木門,來到了這片寂靜之海。
我:“又見麵了。”
涵雅:“是啊。但……抱歉,我沒能遵守約定。”
我:“為什麼要道歉?你不是已經回家了嗎?”
她朝我走來:“好吧,可是我答應了那個人,不能再來見你的。不過自己還是做不到……”
我:“那個人?”
大概能知道是誰了,沒想到他還是暗中幹預了整件事。況且這麼久過去,起源之眼一直不現身,夜憐旭和陸子涵雅也不見蹤影,有點不太對勁。雖說她也叫陸子涵雅,但我篤定她肯定不是,先順著現狀演下去吧。
涵雅:“我也不知道是誰,可能是神明吧。”
而一旁的老奶奶也總算是不再沉默,選擇了發話:“循環既已完成,起源之眼也不必出麵了。”好家夥,是看出我的心思了?還是說,她也是和霜鬼一樣的存在?
我:“你也是起源之眼的跟班?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大好人呢。”說著,我手裏緊握的那塊木牌突然發燙,一個沒拿住竟不慎掉入了海裏?!緊接著咕嘟咕嘟冒了幾串泡泡便沒了動靜。
涵雅:“木牌怎麼在你那裏?”
事已至此也瞞不住了,不如直接殺了那個老奶奶,看起源之眼願不願意出來。
於是我二話不說便拔出雪藏鬼蛟,再高速移動到她的跟前,利落地砍下了頭顱。是的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當著涵雅的麵殺了一個人也並不會讓自己感到不妥。可那些鮮血四處飛濺,不可避免地染上我的手腳,試圖在證明這是必然的結果。
眼前的場景讓涵雅大驚失色,她嚇得連連後退,卻根本不存在後路。
我:“涵雅?”
少年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涵雅:“呃,嗯?什麼……”少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小,心底裏充滿了恐懼。
我:“為什麼?你還沒回答我。”
那是仿佛日之光輝與月之淒柔交錯的眼神,是不可捉摸、靠近的存在,不禁讓害怕著的少女一次又一次沉淪,無法自拔。涵雅早已被這視線死死鉤住,一時沒回過神來:“…什麼?”
我:“如你所見,我並不是個好人,也不該是你觸碰的人。”
涵雅:“……可你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
我:“……”
涵雅:“我喜歡你!”
我:“拿上你的護身符,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涵雅:“……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嗎!”
可就在她要伸手抓住我的時候,就忽然憑空消失了。其實我能感知到是嚴澈做的,不過也好……接下來就是幹正事的時候。這個老奶奶一死,金色的燈籠不出意外地墜入海水中,看來確實是她在操控。但目的是什麼呢?
“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按照劇情發展嗎?”
神出鬼沒的,還真以為嚇得到我嗎,嚴澈。收起雪藏鬼蛟之後,我覺得自己還是得和他好好談談:“你知道的,我不是他,當然就不如你的願了。”說這話的時候,我還譏諷地笑了幾聲。畢竟現在木牌也就隻剩下嚴澈身上的那塊了,事到如今,隻有走上殺掉起源之眼的這條路了。
嚴澈:“你非得強調這一點是嗎?”
我:“好了好了,現在總可以把木牌給我了吧。”
嚴澈:“掉入死魂海和掉進虛無並沒有區別。”
我:“你說什麼?!”
嚴澈:“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木牌還能不能用是不知道了。”說罷,他拿出身上的那塊木牌,扔給了我:“再仔細看看吧,陸。”木牌確實還是木牌,可總覺得它……變得普通了,沒了任何作用。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力量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的存在。
我:“……還是告訴我吧,嚴澈。”
嚴澈:“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的目的嗎?”
我:“當然,為了…鏟除不合理的存在。”
嚴澈:“那之後呢?”
我:“為了把我變成黑野?”
嚴澈:“那現在呢?”
此話一出,我竟當場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嚴澈的意思:“為了…把我變成合理的存在……對嗎?”拿著木牌的手已經在顫抖,嘴裏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嚴澈:“你以前覺得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為了自私的想法把你平靜的生活給毀了。其實我也能理解,所以一直想在某些地方彌補你。可事實上,黑野和你哪怕長得一樣,聲音一樣,我心裏也認為那不會是同一個人。”
我:“那你還說什麼喜歡我!”
嚴澈:“……是我錯了。就不該妄想把你變成黑野,就該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殺了你!然後……回空無國接受下虛無的審判。”
那是第一次看到嚴澈戰鬥的樣子,黑色的奇怪文字爬上他的身軀,占據了肉體的大半,毛尖稍藍的長發披及腰間,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難道他真要我死?
嚴澈:“殺了你,這一切才會真正的結束。嗬,你不是奇怪嗎?為什麼起源之眼,陸子涵雅和那個夜憐旭遲遲沒有出麵,那也很簡單,不用活著就是最省事的。”
我:“你!”居然連老夜都沒放過,這要我怎麼相信你了,去他娘的計劃!
嚴澈看我拔出了雪藏鬼蛟,便接著說:“哦對了,那個被你幹掉的老奶奶,其實是這一世……或者說這一輪回的人類最高統治者。雖然你作為黑野的最終任務也是殺了她,可沒想到人家還想救你,以為入了下一個輪回一切就會重來,就還有機會翻盤……嗬哈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輪回啊,你看看自己的手腳上染著什麼!”
洗刷不掉的血真的印在了上麵……我突然有點接受不了,殺了自己的恩人,重蹈覆轍,再一次走上黑野的老路!
我:“所以你不在的時候,不是在調查怎麼破除循環,而是在除掉認為礙事的家夥……”
這時,嚴澈用布滿神咒文的右手從心髒裏抽出光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沒錯。”
然而麵對這樣結局的我,卻隻能悲憤的問出一句為什麼。真是太可笑了,被神明玩弄於股掌之間,到頭來仍是一死。
他用劍指著我的頭,臉上帶著戲謔的神情:“既然你想死的明白點,也可以。瀧尊應該見過吧,薄荷現在在為他效力,就是為了讓你能夠一直活在循環裏。原因呢,想必你也能猜到一部分,黑野成了虛無後,理應說是不可能有你的。”
我:“我知道,是瀧大人做的。而那時你看到的黑野就是過去的我,不然的話在我原來的世界線裏怎麼可能會存在以前的那些東西。”
嚴澈:“聰明…還真是讓我有點意外啊。那另一個黑野又怎麼解釋呢?”
我:“按先後順序來說的話,第一個黑野遇到了你之後,才有了第二個黑野最後才有了我。因為……我所在的世界線是瀧大人創造的,他妄想改變命運,想要黑野和你重新開始,遠離空無國和虛無的追殺。可是事與願違,複製的世界,複製的人,複製的命運,怎麼可能改變得了。所以你和瀧當時都撒謊了。”
沒想到嚴澈在聽到這些後,居然拿著劍逼近了:“繼續。”
我:“所以你一開始就在編造謊言讓我相信,自己是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打破循環,然後成為合理的存在,是的,和那個世界一樣合理的存在。這樣虛無就不會找你的麻煩,就隻用對付空無國的人,對嗎,嚴澈大人。”
他的劍已經抵在我的咽喉處:“繼續說。”
我:“……可是就如同你說的,過去都不存在,未來也就不會有了。所以在你和黑野被追殺時,就拜托瀧做了這些。然而等黑野成為虛無的一部分後,你拿著那塊關鍵的木牌,在我的世界線裏等待機會。等著陸變成黑野,再變成我陸青……嗬,說得對嗎?”
他忽然笑了,而那把劍慢慢刺入肉中,灼燒著我的身體。
“原本我想讓神體替代你的,可惜……還是不夠完美。”
我:“你要是現在殺了我,就再也不會有黑野了。”
嚴澈:“嗬,你確定?”說著,竟從他的身體裏分裂出了一個人來,仔細看看,那不是我嗎?!難道說神體那次……
“這個神體是不受循環控製的,屬於無數次輪回之後的最終產物。所以殺了你,黑野也不會消失。而至於木牌裏的東西也早就被神體所接收,有沒有都無所謂。可就是不能給你,不然要這神體何用。”搞什麼…遲遲不肯給木牌的原因在這嗎……第一次知道欲哭無淚的滋味還是在這種時候,我……
嚴澈:“不過你迄今獲得的力量自然也會歸神體所有,安眠吧。”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殺意,嚴澈很快就把神體藏回了自己的身體裏。而我則是僥幸用高速移動逃過了這次致命的傷害。然而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得趕快離開這,再想想別的什麼法子,不能讓嚴澈得逞。
“你以為你逃得掉?”
原來把木牌給我,是為了把我身上的記憶和力量都存儲在裏麵!僅僅是一秒的時間,木牌就突然發出紅光,肆無忌憚地吸食著那些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根本沒辦法做出任何抵抗。可既然要死,也得給留下什麼讓神體知道這個真相的線索。
“你的想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他的一句我亂華散之後,光劍迸發出的耀眼光芒是我最後看到的東西。
那個少年的故事在此還是劃上了句號,可還會有人記得他的名字嗎?
……若你仍記我名,便喚我為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