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光明的背麵 第一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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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生喝著美釀,活動了一圈筋骨,道:“豐城炸了,葛老泗,你做的不錯,這次事成的話,我再足足添一倍的銀子給你。”
這次便是葛泗與季嘉生合謀,先誘導仲蕭入陷阱,再通風報信給郝如常,他關心情切,一定會趕來相救,這次就是一箭雙雕。
“此事還是季帥深謀遠慮,末將隻是盡點微薄之力,微薄之力。”
葛泗低頭哈腰的模樣讓季嘉生很受用,他嘴裏發出逗狗的聲音衝著角落裏站著的人:“汪喬,跟人家學著點,為什麼人家能短短幾年時間爬上參將,你如今才是個小小校尉,審時度勢會不會?”
汪喬低眉順眼的跪下:“末將知道了。”
季嘉生嗤笑一聲,衝葛泗說道:“小子,來。”葛泗又躬身走上前幾步,耳朵湊了過去,季嘉生的聲音很輕,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這次元安軍如果能去了兩個,仲蕭的位置,我讓你坐。”
葛泗驚喜的眼睛一亮,撩衣下拜:“多謝季帥!”
隴安軍營的元帥和將軍都去各地忙了,仲蕭傳信要人派兵援救,有季嘉生看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可碧洲成卻不管那許多,直接拿了程讓給他的一枚令牌,要求五千兵馬隨他去救人。雖然他沒有職位,但見令牌如見元帥,他們再搖擺不定,最後也隻能跟著碧洲成前去了。況且這些人裏,也有一部分人曾經跟碧洲成一起出過任務,對他的能力都心裏有數,也樂得跟他出去攢軍功。
季嘉生氣急敗壞的讓人攔住他,碧洲成一身戎裝,輕蔑的掃視了他一眼:“郝帥和仲將軍身陷豐城,幾次發出求救信號卻無人前去搭救,末將這是去救元國的神兵利刃,手持令牌是程帥親賜,以對不良狀況,是否有罪,等大帥回來了自行定奪!”語畢便不再看他一眼,揚起手中的帥旗,“所有兄弟,隨我一同迎敵!”
季嘉生恨得牙根癢癢。
碧洲成先吩咐了幾百人馬去護送他們二位回營,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幾千人去了豐城對敵。
仲蕭回來的時候,葛泗還在季嘉生的營帳裏,他這回不信也得相信了。
“葛泗,傳遞假消息給我,使得封城失守,郝帥險些喪命,又勾結外敵殘害數千手足,大帥不在,我就代大帥下令,執行火刑。”
葛泗聞言整個人都癱了,他還想狡辯,還想掙紮,卻見郝如常的手下將他種種罪名羅列,當著眾軍的麵念出來,任何一條都是要淩遲處死的大罪。
最後葛泗不得已伏誅,還想盼著仲蕭網開一麵,仲蕭臉色焦黃,眼睛並不看他,而是看著虛無的一點空氣:“你因為一己之利,害死了我四千弟兄,葛泗,你手中那五萬兩銀子揣在兜裏,不覺得沉重嗎?我自問待你不薄,手把手的帶你學功夫,帶你上戰場,提拔你升職位,還貼補給你銀兩養家糊口,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因為你,死了這麼多人,因為你,郝帥被炸的體無完膚,身上連一塊好肉都沒了。葛泗,你跟了我近四年,我從不防範著你,我的什麼事你都知道,你知道我沒有親人了,如果我連他也失去,你怎麼忍心?”
葛泗的淚珠在眼裏打著轉,此時大難臨頭,季嘉生一定是不會保他的了,他為了這些銀子,幹這昧心的事,後悔嗎?
仲蕭搖了搖頭:“若是為了你自己,你盡管去哭,若是為了死去的弟兄,那你別掉一滴眼淚,別髒了他們輪回的路。”
火刑就在教練場執行,眾軍都看著,葛泗被綁在十字架上,底下兄弟點燃了木柴,火焰要吻上他的腳底之時,他終於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將軍,是末將對不住你!”
仲蕭閉上眼睛,耳朵裏是柴火燒的”噼啪”作響的聲音,摻雜著人的慘叫聲,良久,那聲音才漸漸平息。
仲蕭望著那一堆枯骨,走上前兩步,盡管一身的繃帶,卻依然透出一股冷冽的氣勢:“各位都看到了,叛徒就是這個下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將軍希望你們都能牢牢記住自己參軍時所立下的誓言。他為了五萬兩,背叛我,可他背叛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有那些能被我影響的人,我不是一個小士兵,我是一個將軍,我肩負的不僅僅是我自己的安危,還有萬千弟兄的安危。五萬兩銀子,多嗎?是挺多,可是他有命花嗎?每個人都有命花到這筆不義之財嗎?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衡量。多的我也不說了,請各位好自為之。”
郝如常的傷勢很重,回來後就不省人事了,仲蕭拖著病體一直守候在床側,這幾天裏他已經默念了無數遍佛祖保佑。如果,真的連郝如常都離開他了,他真覺得活著沒什麼盼頭了。
他全身上下包紮滿了繃帶,臉上也包的嚴嚴實實,仲蕭的腦袋抵在床頭,字字泣血:“哥,如果你真的挺不下去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我們一起,到了來世,再做兄弟吧。”
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這可不行。”
仲蕭抬起腦袋,碧洲成在門口站著,手裏提著一包藥,身後還跟著個大夫打扮的人。
“你們倆都得好好活著,誰也不準翹辮子。”碧洲成招呼著大夫上前去,道,“你先讓開,讓大夫給三哥診治。”
仲蕭訥訥起身:“我還沒謝你,替我打贏了這場仗。”
“自家兄弟,客套什麼。”碧洲成拍了他一下胳膊,“我寫信給我爹了,這藥材是我爹的學生給他搜羅來的,說是比千年人參還管用,他們還找來了杏林聖手,據說看外傷在民間都是很有威望的。先讓大夫給他看看,你相信三哥命硬,沒那麼容易死,你也別那麼大壓力。”
仲蕭擦了擦鼻涕,”嗯”了一聲。
程望和程讓等人聽到消息都趕了回來,看到郝如常的慘狀,直恨不得跟那奸佞小人決一死戰,可季嘉生是季雪定的獨子,皇帝也還沒顯露出要鏟除季家的打算,若是動了他……
皇帝並不是那麼賢明,這他們心裏都明白得很,所以才會又出力氣又要受他們的窩囊氣。而皇帝卻還認為自己的手段挺高明,覺得自己玩這套製衡之術很得心應手,多麼諷刺。
這次季嘉生的羽翼也被連消帶打的除去了不少,他也怒的想把這些與他作對的人統統鏟除,隻是父親來信說元安軍損失慘重,要他暫時不要再有所動作,以免引火燒身。
不能直接朝他們下手,還不能拐著彎的辦他們嗎?
季嘉生挑了挑眉毛,狠狠吐了口惡氣。
幾天後郝如常醒了過來,碧洲成拿的藥材十分管用,皮膚上的潰爛處理好,已經開始輕微結痂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們都守在床前,而自己的弟弟小蕭,兩個眼睛已經腫的像核桃了。
郝如常動了動,似乎是想摸一摸仲蕭的眼睛:“傻小子,哭什麼,丟不丟人?”
仲蕭的情緒繃不住了,哽咽到渾身止不住的抽搐。
“好了,好了,哥沒事,看你傻的,哭什麼。”
“三弟,你沒事就好了,這次你們是被季嘉生算計了,連同上次你們撞見的冥婚,也是他在背後搞的鬼,就是想借暗門的勢力鏟除小蕭,好給他自己騰位置。這次大哥新賬舊賬一起算,砍斷了他不少羽翼,也算是給你們出了口惡氣,以後,我們還是要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才是。”
“是小弟不慎,上了敵人的當,讓二哥擔心了。”
程讓看了一眼在最角落站著的碧洲成:“這次三弟能醒過來,真虧得碧尚書給寄來的藥材,請來的大夫。”
郝如常翻起眼皮看了一眼,碧洲成也在關切的看著他,他心裏一暖:“小洲,多謝你,多謝碧尚書,救了我。”
碧洲成露出靦腆的笑容:“三哥說的哪裏話,你既然讓我叫你一聲哥,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了,隻要三哥沒事,小弟也能放心些了。”
程讓把兄弟們都招呼出去,以免打擾他養傷,他摟著碧洲成的脖子說道:“小洲,我聽說你這次帶著五千兵馬,在豐城打了那場勝仗,隻損失了不到五百人?”
“嗯,敵軍不過熟知小蕭的作戰方法,才可以如此猖狂,但是對於我的招數,他們卻是一籌莫展,現在,早乖乖滾回老家去了。”碧洲成也止不住的得意。
程讓點點頭:“是啊,你這等才華,當個小士兵真是太屈才了。”
“二哥若是為我好,就不要去私下裏幫我疏通道路,我不想靠人,隻想憑自己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