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正念之上予民安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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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衣服還給我!”柒休覲上前去搶,被他揚手一推,整個人又坐到了地上,白天手掌的擦傷再次受到重擊,柒休覲疼得翻過手掌一看,果然剛輕微結痂的傷口,又被蹭的流血了。胡亂湊到嘴邊親了親,就轉身跪爬到歐陽謙麵前,淚流滿麵,“他拿走了我的衣服,那衣服對我很重要,他都踩髒了……殿下能不能讓他還給我?我知道我不該擅自吃外麵的東西,殿下生氣就打我吧,讓他把衣服還給我,那是我的,求殿下幫我要回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一下狠過一下的自抽耳光,打到受了傷的顴骨上,都沒有半分退縮,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顏麵盡失也顧不得了,歐陽謙攔住她自幗耳光的手,雙手捧著她的臉不讓她再打,將她的腦袋捂在自己大腿上,整顆心都在細碎的疼,“你幹什麼?”
    “嗬,這賤人這麼在意奸夫的衣服,殿下就該發落了她到窯子裏去,讓她好好體會一下偷人的下場!”
    “殿下要把我發落到那裏,我也可以,我都可以。”柒休覲回頭狠狠的瞪著他,“隻要把我的衣服還給我!”
    “當著殿下的麵還敢如此口出狂言!奸夫的衣服,你就這麼看重嗎?”他將衣服擲到地上,示威似的又踩了踩,“我就踩髒了,你又能怎麼樣?”
    歐陽謙望著那衣服上的淺藍色條紋,突然怔住了,那不是自己六年前總是穿著的中衣嗎?還跟小七說過,這件中衣是自己最喜歡的,是用純棉的絲線織就,所以穿到身上一點也不涼,花紋也素淨好看,她躺在自己懷裏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隔著這件中衣,能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
    柒休覲一下子跳了起來:“你還敢踩!”整個人撲過去跟他沒有章法的打了起來,歐陽謙恍惚的撿起來,拂去上麵的灰塵,望著上麵大片起毛的小球,他的心突然酸脹的厲害,沉聲道,“你再敢跟她動一下手,就試試看。”
    柒休覲突然就停手了,轉過身委屈的鼓動著鼻翼:“是他先踩我衣服的……”話還沒說完,身後一陣劇痛,她整個人都往前撲去,後背上的骨頭像是被挫了一樣疼得鑽心,身邊人張開雙手接住了她,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歐陽謙放下衣服去扶她,柒休覲卻沒有起來。
    她蹲下去,撿起黑黢黢的衣服盯著看,上麵的絲線都被地上凸起的尖銳石子勾起來了,沒被勾的地方,那棉線也都被磨得起毛,再也穿不了了。柒休覲望著那衣服被毀成了這個樣子,指腹滑過那毛躁的絲線,眼淚無知無覺的掉落到衣服上,隨後立刻浸了進去,整顆心就好像被挖空了一樣,連痛都感覺不到,隻剩下茫然,她沒什麼都沒了。她從那個家裏出來,什麼都沒拿,也沒有什麼不能舍棄的,隻有這件衣服,這是子逸的衣服,她隻有這件衣服了,現在,衣服也穿不了了,子逸人也沒有了,什麼都沒了。
    “小七……”歐陽謙扶她起來,柒休覲撿起灰不溜秋的衣服摟在懷裏,戒備的後退兩步,眼睛濕漉漉的望著他,“這是我的。”
    歐陽謙的心好像要裂開了一樣,怎麼能這麼痛,他控製不住的彎了彎身子,眼底都是隱忍的感情。
    “你要把我賣到窯子裏去嗎?”柒休覲小心翼翼的望著他,邁著小碎步逐漸往後退著,“我不想去,你別讓我去,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要是去了,你連你心上人的影子都看不著了,那你得多難過呀,你別讓我去……”
    連興瞧著歐陽謙臉色極其不好,還以為是自己捅摟她這宗罪有功,忙火上澆油道:“你這賤人不去窯子都可惜了,隻不過就你這下人之姿,嗬嗬,哪個客人不開眼能瞧得上你?恐怕你也賣不上好價錢吧?嗯?”
    “賤人叫誰呢?”歐陽謙翻起眼皮看著他,他的笑容勉強了幾分,瑟縮道,“殿下不喜歡屬下這樣叫她嗎?”
    歐陽謙一步一步走過去,連興被他的氣場嚇得退了幾步,隻聽得他一字一句說道:“她柒休覲是我明媒正娶唯一的妻子,正統的王妃,本王活了這二十多年,還從未見過有誰敢對我的妻子賤人長賤人短,你是第一個。她臉上的傷是你打的,她身上的湯汁是你澆上去的,她重要的衣服是你放腳底下踩的,你竟還敢當著本王的麵,推搡她,出手傷她。”兩人距離甚短,歐陽謙眼中傳遞出來的沉重壓力讓連興腿都軟了,“她早上就吃了一口粥,午飯好不容易來了胃口能吃碗粉,你個不長眼的東西還給她打翻了。”
    連興求救的眼神傳向齊淮覺,齊淮覺怎麼幫得了他,隻是在一邊不敢大喘氣的待著,動也不敢動。
    “本王向來賞罰分明,你表哥剛走,看家的重任就落到你頭上,可以理解你想盡快立功的心情。她的臉可是磕到了石子路上?那本王也效仿你的手段,本王會讓人按著你的頭,往石子路上磕十下;她的手出了兩次血,本王便砍你一隻手,你打傷了她後背上的骨頭,本王會讓人卸你一根脊梁骨;她因為想要回她的衣服,跪到我的麵前求我幫忙,這一遭懲罰下來,你若沒死,便去菜市口上跪上三天三夜;她央求我不要把她送到什麼地方去,你便去到那個地方去勞作,終生不得踏出一步。”
    這一通責罰下來,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連興不斷磕頭求饒:“殿下,屬下不是有意的,求殿下饒恕啊!”齊淮覺也不敢給他求饒,隻能躬身給他讓路。
    送藥的小廝早就在一旁候著了,歐陽謙接過他手中的藥,瞥著在連興身旁瑟瑟發抖的兩名小廝,手指隨意指了指:“他們兩個,同罪並罰。”
    “殿下饒命啊!”
    “若是你們不滿意,本王也可以給你們一個直接了斷,杖斃。”幾人紛紛都不敢說話了,隻會一味的痛哭流涕。
    歐陽謙攙扶著柒休覲往回走:“小七,慢點,回去給你擦洗一下傷口,我給你上藥,上了藥就不疼了。”
    柒休覲恍惚不已,訥訥的走著,直到回到房間,坐到了床上,歐陽謙拿了溫熱的毛巾來碰到自己的傷口才反應過來,傷處的疼痛導致腦子都嗡嗡的不清醒。她惶恐的站起身來,退到一邊,摸了一下臉上的傷口,躬身道:“妾身自己來就好了,不敢勞煩殿下。”聽他的話音,好像是護著自己的樣子,可是自己今天的做派完全不符合他的故人,如果能裝的更像一些,或許,或許他就不會把自己送去那種地方了……
    歐陽謙拽著她的衣袖,看著她頭頂沉重淩亂的發飾,和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輕聲道:“我先給你把衣服脫了,把發飾取下來吧。”
    “殿下……能不能發發慈悲,別把我發落到那裏去啊?我是生是死都不要緊,可是您不是說我有點像您的心上人嗎?我還要學她的樣子,讓您高興呢……”
    “不會。”
    柒休覲鬆了一口氣,她知道歐陽謙向來遵守承諾,便又問道:“殿下,您能不能先找個大夫給廚子和小兄弟治傷啊?妾身想去看看他們。”
    “我先給你把傷清理了。”歐陽謙給她拆下沉重的發飾,脫下一層又一層悶的人喘不過氣的衣服,換上她自己的衣服,然後輕輕給她洗了傷處的汙泥,又給她上了藥,柒休覲不好意思的躬身道,“謝謝殿下,麻煩您了。”
    “疼不疼?”歐陽謙捧著她的手吹了吹,柒休覲搖了搖頭,“不礙事。”
    “為什麼會吃虧?”
    柒休覲抿了抿唇:“前些日子,殿下把妾身的經絡封上,妾身沒了內力,打不過他們。”
    歐陽謙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是我的錯,總以為這樣,你就跑不出去了,卻連累的你受此屈辱。”
    “是妾身自己不安分,不幹殿下的事。”柒休覲還記掛著他們二人的傷勢,躬身道,“妾身想去看看他們的傷,這次是妾身連累他們的。”
    歐陽謙跟她一起去看了他們,廚子還沒醒,他已經上了年紀,挨了這麼一通打,恐怕不死也會落個殘廢,柒休覲整顆心都揪到了一起,江池月已經醒了,他自小身子就虛弱,挨了三十大板,更是半個月都別想下床行走了。
    “小兄弟,你還好嗎?”柒休覲到了江池月臨時住的房間裏,擔心的問道,歐陽謙一看,竟然是江池月挨了板子,他還以為是府裏的小廝,怪不得叫他來府裏取東西,人影都不見了。
    “小月?竟然是你挨了打?”歐陽謙坐到床邊,江池月滿頭的虛汗,虛弱的笑道,“公子,我沒事。”
    “不長眼的東西。”歐陽謙恨恨的道,柒休覲見他們很熟的樣子,心裏多少放鬆了一些,“大夫給你用了麻沸散嗎?疼得厲害嗎?”
    “還好,柒將軍,您真的不用自責。”
    “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不自責。”柒休覲難過的道,“你安心養傷,這段時間你用藥的錢,你的月俸,都我給你出。”
    “不用了,柒將軍……”
    歐陽謙說:“我會給他請大夫抓藥的,你不用操這個心。”
    柒休覲還有點不好意思,躬身道:“沒事的,這件事是妾身不對,理應由妾身出這個錢。”
    歐陽謙給江池月掖了掖被子:“我等會兒讓人給你送床新被子來,你先暫且在這兒休養,公事我讓別人去做就是。”
    “多謝公子。”
    看了江池月之後,歐陽謙就跟柒休覲一起離開了,江池月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想景哥哥之前提過他們二人本是一對夫妻,感情還很好,現在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他知道公子娶齊淮覺隻是為散播消息,但柒將軍這側房之位,屬實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回到房裏,柒休覲還問了他一遍:“殿下今日,要歇在妾身這裏?”
    “嗯。”
    “好。”柒休覲幫他脫了外衣搭在衣架上,去打了水給他擦了臉,又打了水給他洗腳,然後自己去洗漱了一番,就回到了床邊,見歐陽謙一直盯著自己看,她遲疑的問道,“您……是要發泄一下嗎?”雖然她剛剛照了一下鏡子,臉上腫了一大片,屬實不好看,可是她也明白,有時候人身上帶傷更能激起施虐者的興致。
    歐陽謙搖了搖頭,眼神中的渴望卻不加掩飾:“你還傷著,我怕你疼。”
    柒休覲沉默的站了一會兒,就蹲下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些綁縛用具,柒休覲跪在地上,雙手背在身後:“您請,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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