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自從第一次遇見這個男人，這是第三天了，顧念仁一上班就好像上了什麼大舞台一樣，在男人如聚光燈般的視線照射下站立難安，終於在萬般煎熬之下，他鼓起勇氣走向男人。
    “先生，剛剛看您一直盯著我，是有什麼需要嗎？”
    沈柯年收回視線，仿佛眼前沒有這個人一般，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不用。”
    顧念仁瞄了一眼男人滿屏飄綠的電腦，本來想笑，但是想起昨天男人給的小費，心裏一陣絞痛都是社畜誰比誰高貴，試探性地詢問，“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我請你。”
    沈柯年緩緩抬起頭看著顧念仁，嘴角微微上揚，見那人露出略顯尷尬的神色轉身要走，這才脫口而出三個字，“大紅袍。”
    去你妹的大紅袍！這幾個字差點就從顧念仁的上牙膛裏蹦出來，一個步子沒踩穩跌扶在桌子上，他仿佛懷疑人生一般，腦袋跟著脖子轉了轉，努力保持著職業微笑，“哥們兒，這裏是咖啡店……”
    “知道，大紅袍。”沈柯年抬起手腕，看看腕表，三點多，正適合喝茶。
    有那麼一刻，顧念仁甚至覺得這人有點像從某家醫院跑出來的，大紅袍沒有門口的自動販賣機倒是有綠茶，“要不你考慮一下綠茶？”
    “隨你。”說完沈柯年不再看他，自顧自的合上電腦，起身揚長而去了。
    沈柯年盼望和記憶裏的小屁孩相認，又不想在他原本平靜的生活裏激起漣漪，其實就這樣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也挺好。
    “你的咖啡。”顧念仁喘著大氣把咖啡遞給楊超，剛交完班他就飛奔回來了，生怕遲到。
    楊超接過飲料還是冰的，趕緊豪飲半杯，“感謝大佬投喂！”
    “嘶~”
    當楊超聽到顧念仁第n次發出怪異的聲音之後，終於忍不住了，“你今天是不是……”還沒等他說完，顧念仁終於說話了。
    “你說一個人，天天跑到咖啡店天天盯著服務員，也不喝咖啡，是什麼原因？”
    “嗯……看上服務員了唄。”楊超轉身繼續做ppt。
    “倆人都是男的。”
    “你歧視少數群體？”
    “哎，不是，就是倆人根本不認識，也不是不認識就是，他第一天來店裏買咖啡，給了我小費，然後他這幾天一直來，天天盯著我，我今天說請他喝咖啡，他說要喝茶……”
    楊超抓了抓腦袋，“你嘶呀，嘶呀的就是因為這事兒？”確實跑到咖啡店喝茶的他是頭一次見，但很快他腦袋又閃過一個念頭，“那有可能是市場監察？我媽就幹這個，天天有事沒事跑到店裏去，就盯著工作人員。”
    “倒也不是沒可能……”
    “那你別管他就行，態度客氣點，合理的要求盡量滿足，不合理的就委婉一點拒絕。”
    這下顧念仁好似吃了後悔定心丸一般，又輕鬆又失落，“明天請你吃飯。”
    “嗨，不用，給我帶碗烏冬麵就行。”
    顧念仁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順路，蘭州拉麵一份。”
    人的信仰坍塌往往隻在一瞬間，這次沈柯年站在講台上推眼鏡的那一刹那，顧念仁說是驚掉了下巴一點都不為過。
    “完了……”
    “什麼完了。”沈柯年發揮一向正常，耳朵和狗有的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