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裏過了幾天，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對勁。
    因為這裏實在是太正常了，真實到就像另一個現實。
    所有人都對回到現實這件事充滿了渴望。他們從一個普通的遊戲端登陸，卻被拉進了這樣的超現實世界。那天我所在的班級搞操場的包幹區，白逾燃把我招呼過去，聽了我的話之後沉吟了一下，說出一個詞：“元宇宙？”
    我皺眉：“什麼？”
    他轉身又去把安神補腦液翻出來了，又想塞給我：“現代人的一個新詞，用來坑騙人炒股的。如果能把遊戲體驗做成我們這樣的，可以申請成百上千個專利了。遊戲製造者把我們關在這裏，而且不向玩家索求利益、還讓玩家隨時有殞命的風險，這是要做什麼。”
    “或者是實驗？有些科學家好像是有點瘋。”我猜測到。我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複，不知道為什麼，過去搜索到的副本信息全部都在我腦子清空了一樣，幹淨得連一個字符都留不下。
    白逾燃垂下了鴉羽般的眼睫，露出一半黑檀色的眸子。其實東方人眼睛都偏墨色，但少見如他一般像未見明星的夜空一般的稠墨色。少時的他擁有這樣的眸子顯得天真可愛，長大之後他不笑著的時候眼睛就像看不到底的深潭，不熟悉他的人被這樣的眼睛盯著總會感到背後發寒，甚至又慫又竄的艾爾克也不敢看他的老大。
    “……我說不準。但是我進來之前在全球範圍內搜索的資料也沒有讓我感覺有手腕和魄力做出這樣東西的科學家。或者……”
    “……什麼？”
    “或者，這個副本是直接控製了我們的大腦，影響了我們的認知。”
    “不止，可能還有我們其他的認知器官。”阿納托利以晨練為由也湊過來了，他練著引體向上，“重進，我們雖然和你們隸屬於不同的隊伍，但是有些信息我們還是可以共享吧？”
    白逾燃冷冷地掀開眼簾：“你們隊伍有幾個人？”
    阿納托利咬咬牙，末了還是出聲：“……兩個隊伍本來就沒有被拆散的必要，我們可以——”
    白逾燃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外兜裏：“一隊本來有七個人，現在隻剩你和佐和子那個小姑娘，你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你們的加入隻會拖慢我的進度。”
    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逛了兩圈，最後兜回到白逾燃身上：“你的隊伍，一共有多少人？”
    “就我一個。”
    我一怔，他卻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多人會拖慢我的進度，總部早就發現了，所以我原來是從一隊裏分離出來的。”
    他說了那麼多，也感覺到自己今天比往常要更為煩躁，就主動朝阿納托利問：“你剛才說不一定隻受大腦控製是什麼意思？”
    阿納托利走進了些，斟酌道：“雖然我們一直得到消息說副本沒有成功通過後會造成腦死亡，但是錢隊說就算M國的腦力科學研究局也不具備這樣的能力，所以可能是綜合控製了我們全身許多的感知器官得到的結果。”
    白逾燃聽完了，隻冷淡地吐出兩個字：“扯淡。”
    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何況當年我和教官他們進入遊戲的時候是有專門的設備對我們進行監控和研究，這麼多年也有成功回到現實的前輩，如果真的需要控製這麼多器官，難道沒有辦法讓我們脫離係統的控製嗎？
    阿納托利聞言並沒有惱怒，反而點點頭，“我當時也是完全否定了這個假設的。”
    “然後呢？”我問道。
    他的目光朝我移了過來，頓了頓，“你知道副本裏麵玩家遊戲完全失敗了會怎麼樣嗎？”
    “腦死亡啊，剛才不是說了嗎——”看熱鬧的艾爾克也湊過來了。
    我若有所感地沒說話。
    “除了腦死亡，他們還可能變成副本裏的NPC。就像你這樣。”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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