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說出這句話時，易語苓清晰地感受到，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底傳來，令她無法忽視。
    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感覺自己像是忽然墜入冰窟一般，通體生寒，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惜此刻已經整理好了衣衫，站在了階梯之前，見泠還未站起，便走到她身邊，疑惑道。
    易語苓搖搖頭，隻當無事發生。
    她站起身來，抬起頭對著惜一笑：“沒什麼，走吧。”
    ……
    世間凡人轉世，大多自地府黃泉啟程，經望鄉台、飲孟婆湯，隨後，入輪回之井，忘卻前塵，再度一生。至於所投的究竟是人胎還是別的什麼，便要看那人前世的造化了。
    神仙卻是不同，若非有極大的劫數，他們絕不會放棄神仙的身份，降於人世。
    天界有一輪回台，專供渡劫仙神使用。雖名為輪回台，可事實上，天生神祇大多無法輪回，即便渡劫，也隻不過一世的功夫，對於他們漫長的一生而言，便是轉瞬即逝。
    而後天飛升的神仙，其神力地位大多襯不上降世為人那樣的劫數，自然也用不上這輪回台。
    因此，今日的輪回台，已是一片蕭瑟之態。
    惜從未來過天界，泠是知道的。實際上，就連泠自己也不過是循著自己生來識得萬物，才知道這輪回台究竟藏在何處。
    她們自陰間而來，穿越忘川、踏上天階，一步步向上而去。世人都以為天地人間遙不可及，可對於她們而言，卻也不過幾步的路程。
    惜的母親是天界神女，容貌出塵，她自己也是明眸皓齒，眉目如畫，一身粉紅衣衫，雖然年歲較小，但與天界諸仙子相比也毫不遜色。
    泠也不必說，一頭白金秀發已是十分惹眼，也襯得她的皮膚勝雪、五官動人，令人讚歎。
    兩人走過天界的雲煙大道，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看你看，那二人怎麼我從未見過？”泠聽到有仙子低聲詢問夥伴。
    “那粉紅衣裳的我倒是知道，她是神女鄞和地府府君的女兒。”夥伴答道。
    “鄞大人的女兒……”那仙子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即驚呼，“那不就是——”
    “噓——”夥伴連忙拉住了她，“此事乃是禁忌，可不能亂說。”
    “哎呀，我知道了，”仙子連連點頭，轉而又問，“她旁邊那個白金頭發的，又是誰呢？我可從未聽說過陰間還有什麼其他神女。”
    “這……我便不知了。”夥伴搖搖頭，話中有些遲疑。
    易語苓隻聽到這兒，便轉過頭專心趕路了。輪回台畢竟是天界之地，雖然泠先前已經通過氣了，但如今要借用此地，還是需要知會天界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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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上，處處明亮，竟無半點影子落地。
    惜站在殿堂中央，直視著台上天帝，目光灼灼，並無絲毫拘束。
    “見過天帝。”惜和易語苓同時彎腰行禮，齊聲道。
    天帝背後光芒大盛，令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你二人求見陛下，有何要事？”天帝本人穩坐台上，他下首的一位神官則上前一步，朗聲問道。
    泠直起身子，回答道：“請陛下許我與少君登輪回台。”
    天帝聽到她如此直接，也開口道：“司命星君先前已通報於朕。既已決定，那便去吧。”
    天帝一揮手，下首神官便拿出一枚玉石令牌，遞給泠：“此乃輪回台的通行令，二位持此令牌便可入內。戍守侍衛都已得令，待二位進入後，便會在台外把守，絕不會打擾。”
    “多謝。”泠接過令牌，向神官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