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下午。
    易語苓與顧惜手牽著手，兩人一同走在C市機場的航站樓裏。
    雖說心中有些不滿，但戚最後還是答應了顧惜的請求，幫她們照看了兩個小家夥。
    希望他們可以和諧相處吧……易語苓心中祈禱著。
    C市機場不大，兩人走了不到五分鍾，便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登機口。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易語苓拿出手機開始確認今晚要入住的酒店訂單。
    而顧惜則在聆聽戚崩潰的吐槽：“喂我說，你這貓的屎也太臭了點吧！”
    顧惜無奈地扶額，辯解道：“貓就是這樣的，我也沒辦法讓它拉出香粑粑來啊。”
    “再說了，你就不能給自己施一個屏蔽氣味的法術嗎？”顧惜接著說道。
    “欸？”戚茅塞頓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果然是來了凡間腦子都變笨了。”
    說罷，他眼珠一轉，一個無形的屏障便覆蓋在了戚的口鼻處。
    “嗯，果然聞不到了。”戚滿意道。
    “我馬上就登機了，”顧惜說道，“有什麼問題等我降落再說吧。”
    “去吧去吧，”戚隨口說道，緊接著又吼道，“不許咬我！”
    顧惜撲哧一聲笑了，隨後便被掛斷了電話。
    見顧惜放下了手機，易語苓好奇地湊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顧惜搖搖頭，又長舒了一口氣，將腦袋靠在了易語苓的肩上，說道，“我哥哥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他答應過的事情總是會做到的，你不必擔心。”
    “不過——”顧惜輕笑著說道，“橙子似乎不太待見他，他們倆現在還在家裏搏鬥呢。”
    “啊？”易語苓哭笑不得，同時又有些疑惑，“我記得，橙子是個交際花來著……”
    “無妨，”顧惜在易語苓的領口輕輕蹭了兩下，嗅著來自易語苓的溫暖氣息，說道，“他也不是一天兩天招動物嫌棄了。”
    “他是現任閻君，身上多少帶點來自幽冥的氣息，尋常動物見了他自然會有些反感。”
    顧惜勾起嘴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接著說道：“不過像咱家橙子這種追著他咬的，我倒也是頭一次見。”
    易語苓也笑了，她伸手挽住顧惜的胳膊，緩緩靠了過去，輕快道：“也不看看它兩個媽媽都是誰，它當然是隻勇敢的小貓咪啦。”
    “是，是——”顧惜附和著點頭，又轉頭看向易語苓手中還未關閉的手機屏幕，問道，“咱們的旅行計劃做好了？”
    “嗯！”易語苓將手機舉起，置於兩人麵前，興奮地向顧惜講解起來。
    顧惜重回人間不過半月，對這八年後的世界發展還不大熟悉，所以，易語苓自告奮勇地攬下了這次旅行所有的活兒。
    易語苓曾獨自走過許多地方，但她從未像這次一場期待著旅行之日的到來。這是自易語苓成年後第一次與旁人一同出遊，也注定是她此生最為難忘的一場旅行。
    廣播裏傳來機械的播報聲，是她們的登記時間到了。
    易語苓與顧惜不約而同地檢查了自己的小包，確定了機票的存在，這才手牽手地排到了隊伍的末尾。
    易語苓從前總是丟三落四，丟失車票證件之類的事情也多有發生，所以顧惜總會在臨出發前替她和自己確認一遍，以防止手忙腳亂的事情發生。
    後來，顧惜走後，易語苓也延續了她的習慣，雖說毛病依舊沒改，卻也鮮少慌亂了。
    走進登機口，經過廊橋，進入機艙，順利找到自己的位置，入座。
    飛機漸漸移動，加速，起飛，衝上雲霄。
    望著窗外漸漸被潔白的雲層覆蓋，顧惜合上遮光板，從包裏翻出一個眼罩遞給了易語苓。
    易語苓接過眼罩，靠著顧惜的肩膀進入了夢鄉。
    顧惜無聲地望著她，眼中流淌著無盡的愛意與歡愉。
    隨後，她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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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語苓醒來時，飛機已經接近降落。
    或許是因為昨夜太過興奮沒有睡好，易語苓在飛機上結結實實地睡了兩個小時，甚至連廣播都沒有聽到。
    隨著飛機落地，艙門打開，夾雜著獨屬於北境幹燥空氣的寒冷撲麵而來，令易語苓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顧惜倒是麵色如常，似乎並不感到寒冷。也對，黃泉與忘川，哪個都要比它冷上無數倍。
    顧惜從隨身的背包中掏出一條圍巾，熟練地將它圍在了易語苓的脖子上。
    易語苓將自己的半張臉埋進了圍巾裏，這才感受到了一些溫暖。
    好在，隨著擺渡車將眾人載到機場內部，舒適的暖氣在室內飄蕩，很快便驅散了遠道而來的風塵仆仆。
    冬日的陽光額外寶貴，等兩人取了行李，走出機場，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H市的機場離市區不算遠，等到兩人到達酒店時，還沒有錯過晚飯的時間。
    初來乍到，易語苓還沒有適應這樣嚴寒的氣候，若換作是獨自一人，她定然不願踏出酒店一步。
    但此番與顧惜同行，即便要頂著零下二十幾度的風雪，她也願意與她一起品嚐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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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去了一家平價的小菜館，一走進店裏，便是一股濃濃的香味迎麵撲來，令人口舌生津。
    易語苓點了幾個招牌菜，又在老板娘的熱情推薦下點了一小瓶店家自釀的果酒。
    兩人邊喝邊聊，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易語苓的酒量不算太好，但到最後結賬時也隻是微微有點頭暈而已。
    反觀顧惜，女孩看上去麵色如常，可頭卻是一晃一晃的，還不時閉上眼，似乎要睡著了。
    “顧惜？”易語苓結好賬，走到顧惜的身旁，拍拍她的肩，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嗎？”
    顧惜聞聲，緩慢地抬起頭，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對焦。
    過了幾秒鍾，她才慢慢悠悠地開口：“我……我大概……沒什麼……事……吧……”
    易語苓彎下腰，扶著顧惜的腰，輕聲勸道：“我們該走了。”
    “走……”顧惜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去……哪兒？要……要回家嗎？”
    易語苓依舊耐心地答道：“是回酒店啦，你忘了嗎，我們現在在H市了。”
    “哦……”顧惜點頭，動作如樹懶般緩慢，“那……我們……走吧。”
    說罷，她便艱難地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易語苓連忙扶住她，讓她不至於跌倒。
    顧惜對著易語苓嘿嘿一笑，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大聰明。
    易語苓從未見過這樣的顧惜。她的眉眼不再藏著心事，也不再蒙著層層令人捉摸不清的麵紗，而是變得清澈純真，使易語苓想到了陽光之下閃耀著光亮的白雪。
    易語苓先前已經打好了車，此刻車子剛好到達了店鋪門口。易語苓便攙扶著顧惜向店外走去。
    好在，顧惜雖然醉了，但也並不是爛醉如泥。
    在被冷風吹拂了之後，她便恢複了一些神智，順利地獨自鑽進了車裏。
    易語苓緊隨其後，也坐在了後座。
    在易語苓坐好後，顧惜像是條無骨魚一般，軟軟地趴在了易語苓的腿上。
    易語苓側過身，將她扶正，但過了沒多久，她便再次趴了過來，仿佛易語苓的大腿是這世上最讓她滿意的枕頭一般。
    易語苓見狀，便也不再動她，讓她安安心心地睡著。
    顧惜閉著眼睛，臉頰上的肉被擠在了一起，不再有平時的冷豔，反倒是多了幾分嬌俏。
    易語苓心想，這樣可愛的顧惜，大約沒人能夠不愛吧。
    這時候，司機大姐看了一眼前方的鏡子，搭話道：“喲，小姑娘這是喝了多少啊？”
    易語苓苦笑著回答道：“沒多少，她酒量不太好。”
    “害，你們是南方人吧？”大姐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問道。
    “嗯，我們是J省的。”易語苓點頭。
    “J省好啊，”大姐似乎有些興奮，“山水多好看呐，我從前在那兒呆了好幾年呢。”
    “是嗎？”易語苓也有了興趣，問道，“您從前是在哪個市？”
    “C市，”大姐答道，“那地方可比咱這兒掙得多。”
    “我們就是C市人呢。”易語苓眼睛亮了起來。
    “哎呀，那敢情好啊！”
    ……
    就這樣，兩人聊了一路，相談甚歡。等到了酒店門口，大姐熱情地想幫著易語苓將顧惜背上去。
    不過，顧惜經過了一路的小睡，已然站得穩腳了，便婉拒了大姐的好心。
    顧惜挽著易語苓的手，另一隻手隨意地一甩，便將車門關上。
    兩人一齊轉身，走上了酒店門前的台階。
    就在這時，司機大姐搖下了車窗，對著兩人說道：“小姑娘，祝你們幸福。”
    易語苓轉過頭，眼神裏帶著詫異。
    大姐卻沒在說什麼，隻揮一揮手，合上車窗，開走了車。
    易語苓會心一笑，也對著小車離開的方向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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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開房門，顧惜終於鬆開了易語苓的手臂。
    易語苓動了動有些麻木的右臂，關上房門，又打開衣櫃，開始解開裹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層層束縛。
    在寒冷的天裏，室內卻是溫暖如春，外出時的裝備自然是要在第一時間解開的。
    顧惜雖然還是暈乎乎的，但也沒有忘記脫衣服的本能。
    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解開了自己的圍巾，順手甩到了椅背上，又脫下自己厚重的外套，卻找不到地方可以放置，便呆呆地拿在手上，茫然地望著四周。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雙手用力一拋，外套便穩穩地落在了房間另一邊的沙發上。
    接著，她又側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衣服上沾染了一些酒氣和煙火氣，讓顧惜皺起了眉頭。
    於是，下一秒，她便不假思索地脫掉了自己的毛衣。
    等易語苓上完廁所時，她麵對的，便是一個僅僅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衫的顧惜了。
    打底衫有些緊身，將顧惜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地近乎完美，再加上她那豔麗而不妖媚的容顏，易語苓隻覺得自己的內心此刻似有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