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鸞一怔，這個活兒……確實有點出人意料。
    曲名淮一遍遍擦著那碗，“今天下午，我去這附近轉了轉，隻有養豬場在找幹活的，別的地方……都沒有。”
    中午吃完炊餅後，他就去淩雲齋打聽去了，那的教書先生根本就看不起曲名淮，曲名淮詢問那學費能不能再便宜點兒，他瞧著淩雲比那學益堂的環境要好上很多，弟弟在這學習可能更好些。要是能協商的話，下午他就尋個借口，辭了學益堂的。
    可是那先生言語之中都是奚落，說曲名淮沒見過世麵，他收的學費已經是最便宜的了，而且方圓百裏就他教書教的最好，若是接受不了，那就去幽州城裏讀去！那的學費便宜。
    兩人誰都看不上誰，曲名淮決定讓弟弟在學益堂去，反正弟弟這麼聰明，在哪兒都一樣，隻需要稍微點撥即可。
    確定了上學的地方，就要發愁上學的錢了。
    曲名淮腦子裏一瞬間劃過曲天坤的臉，要是他腆著臉去找他……不行，就算是現在，曲名淮也幹不出低三下四，求人施舍點銀子度日的事情來。
    他咬咬牙，決定還是靠自己。
    雖然……鳳章好像看起來挺有錢的，但是他之前跟鳳章，針尖對麥芒的，現在是好意收留他們，要是一氣之下把他們趕出去，他可以流浪街頭，雖然還沒嚐試過，但是弟弟可不能跟著他奔波。細細想來，弟弟，是他僅剩的親人了。
    張鸞的眼神看起來十分匪夷所思，曲名淮知道，大抵是沒人敢相信，一個天之驕子而今居然心甘情願去喂豬。
    曲名淮繼續解釋，“我今天問過了，一天有八個銅板，而且中午有飯吃，活也不難，就……喂豬，然後每天把豬送去屠宰場。”
    他都算好了，八個銅板，都給鳳章，反正他也用不上，這樣四天就能交上弟弟的學費。隻不過……
    曲名淮看了一眼張鸞，道：“我明天把弟弟送去學堂後，就要去上工了，能不能、能不能我不在家的時候，拜托你照顧下我弟弟？”
    張鸞橫眉冷對，“怎的，這幾天我沒給他吃還是沒給他喝？”
    “我不是那個意思……如今我落得這個下場，你沒棄我們而去，已是極好的了，我弟弟年紀小，如果言語之中衝撞了你，你別生氣，我給你賠禮道歉……”
    張鸞著實有些詫異，他原因為這公子哥起碼得過個三五月，才會知道“低眉順眼”四字如何寫，這才過了區區不到十日，秉性就如此服帖？是他不在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嗎？張鸞擰眉思考。
    曲名淮當張鸞不願意，語氣又軟了幾分，“我每日大概太陽落山的時候就能回來，如果你看得上我的手藝，那可以等我回來做飯，如果你看不上，我就去城東給你買……”
    “哼，給我買，還不是要用老子的錢……”張鸞搖著蒲扇坐到躺椅上，“罷了，你掙錢去吧，我為什麼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曲名淮轉身進草屋，在門口處扭頭看了眼張鸞，漏出一個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