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亂戰 第2章 三姝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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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月的初八,杜臬率著親兵赴任了。他將抵達荊鄂首府武漢,駐紮在漢口鎮。統領荊鄂戰局。左路,他派遣忠順軍大將孟珙繼續和金兵作戰。右路,則是派杜密嚴守長江一線,穩固邊防。
如今大金在元蒙的層層逼壓下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竟然將主意打到大宋身上,小算盤打得挺好,那邊的損失這邊再補回來。
可惜,大金也是今非昔比,也不看看,他有命來拿麼?
南宋軍隊一路朝邊關開過去,金戈鐵馬,戰意逼人,讓人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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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昀這幾日有點心神不寧,李樂想,皇上這是在心憂軍士呢。
其實,趙昀腦子裏縈繞的都是些令他耳目一新的曲子。
趙家人都挺有意思的,個個在文學藝術上的修養都很高。雖說當年太宗滅的南唐就是毀在了李後主那個詩人皇帝手上,北宋呢也是毀在了徽宗那個畫家皇帝手上,但是,前車之鑒不一定就是後世之師。不過,趙家的這批兒郎們多多少少都有點收斂,當然,也僅僅是收斂而已。
趙昀心想,那麼好的曲子,該填寫什麼詞才好呢?這個問題,多少有些讓他絞盡腦汁。如果讓李樂知道這就是他的心肝聖上腦子裏想的問題的話,他怕是要大跌眼鏡了。
不過,最近李樂確實在替聖上煩惱,因為他總覺得聖上吩咐他去辦的事有些奇怪。
那天早上聖上一起來,就命他去查查一支玉簫有沒有問題。
第二天,是一個陶塤。
第三天,是一支竹笛。
第四天,是一把琵琶……
聖上吩咐的事,他李樂怎敢不用心去做,於是把那些個樂器從裏到外檢查了個遍,愣是沒發現任何機關和用毒的痕跡。
李樂沒辦法,隻得回稟安全。心裏很鬱悶的想,這宮裏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多粗製濫造的樂器啊,就跟民間上的地攤貨似地。
想著想著就走神了,也沒注意到,趙昀的神情變得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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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下來,趙昀的書房像是在舉辦樂器展。
我還稱不上是樂器大師,不過就是淫浸這一行久了點,對很多樂器熟能生巧罷了。但到了今天,我是黔驢技窮了。
我決定,換一招。
又到了子夜了,按照慣例,我是該走了。
我正待離去,卻聽見趙昀的喃喃聲:“奇怪了,難道今天晚上那個人竟然沒來。怎麼到了這會兒也沒有吹曲子。”
我心中好笑,皇上呐,我可不是神仙,我要是會演奏全天下所以得樂器,你還不得把我供起來。
袖袍一拂,一個白帕從我袖中忽悠悠的飄下來。我離去之時,眼角正好瞄到趙昀彎腰撿起白帕的場景。
我明白,我在進行一場賭博,這是一場前世今生的賭博。
我在那白帕上留下的是一闕詞。是為昨晚所吹曲《三姝媚》所填。
湖山經醉慣。
漬春衫、啼痕酒痕無限。
又客長安,歎斷襟零袂,涴塵誰浣。
紫曲門荒,沿敗井、風搖青蔓。
對語東鄰,猶是曾巢,謝堂雙燕。
春夢人間須斷。
但怪得當年,夢緣能短。
繡屋秦箏,傍海棠偏愛,夜深開宴。
舞歇歌沉,花未減、朱顏先變。
佇久河橋欲去,斜陽淚滿。
我不知道他能明白幾分,春夢人間須斷,但怪的當年,夢緣能短。
他能明白我心底即使到如今都沒能釋懷的痛麼?
估計是萬萬不可能吧。
我低低歎一口氣,我這幾日行事萬分小心,因為我竟然害怕他會把我當成刺客抓我。
我感到嘲諷。
但我更對自己失望,他真的是我那個趙恒麼?他的體內真的是有那一縷精魂麼?我確定,卻又不敢確定。然而,我還是放不下他,我知道自己此時的迷戀顯得多麼的膚淺,甚至是對我和趙恒的感情的背叛。可是,隻要一看到那和趙恒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我就知道,我完了。
每天晚上我懷揣期待的來,又惴惴不安的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再依依不舍的別。我都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唯一讓我稍微釋懷的是,這半月來,他沒有再去臨幸什麼妃子。仿佛這半夜之會已經成了什麼約定,隻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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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昀望著手中的白帕,眉頭微皺。
手中白帕的質地很是普通,連上好的絲綢都算不上。想來手帕主人應該不會很富裕。但手帕上的字卻清逸無比,運筆細細的,初見會以為是女子的字,可認真一看,筆畫裏又有著鋒利的勁道,氣勢不菲。
趙昀極認真的讀過這一行字,微皺的眉頭加深了。
明明是一首詞,大略也能體味到作者的意思,可再要細讀下去,又有一些句子看不大明白了。這寫詞之人手法還真是特別,趙昀覺得,好像還從沒讀過這樣的詞。
粗略觀過一遍,隻能說詞人是在感慨往昔歲月,今非昔比之慨吧。
趙昀的視線凝在手帕的最後的兩個字上——夢窗。
夢窗,這是他的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