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對趙沂說什麼，卻都是看著趙沂，他們想知道自己的將軍會怎樣處理這件事。
    這不是趙沂的劍法不精準，若不是花月人擋那一劍，那劍早就落在趙泫的左心口上了，雖然這劍沒有刺穿，但是，卻是要命的地方。
    趙沂在落劍的前一刻已注意到了花月人在自己的正前方，想要轉劍，卻已是為時已晚，花月人迎著那劍竟然連先前害怕時所帶的顫抖都沒有，眼神中是無比的堅定與堅強，告訴自己，將這劍刺向他。
    忘了這劍用了多少的力道。
    趙沂本來是很無法理解趙泫和花月人之間的這些事情，他總覺得哥哥是在出一個難題給他，他卻又不能不去破，他不了解花月人，除了手裏的那點資料以外他對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隻看到過花月人當初的落魄，看到過花月人由塵灰之貌變成美貌少年的瞬間，看到過花月人那誠心謝意下遮掩住的自顧自憐。
    他當花月人是一個媚主的戲子，亡國的活水，一直都是，誰也都知道花月人是天下皆恨的人。
    因為花月人，他把和花月人有關的人都幾乎斬斷，若不是趙泫將花月人班子裏的人都在別處好生安置著不知所匿，怕他不會等到趙泫哪天急了而搶先殺了他們。
    因為他太了解自己，是那麼公私分明，對此有情，對彼無情。
    同一個人，為何會變得這麼快，若不是他變得如此快，莫不是自己和旁人看錯了他？而也因此看錯了哥哥？
    “月人，月人，”趙泫抱住花月人，他本是做好死的準備了，既是自己敗了死了也是應該的，但他卻沒想到月人會有如此的舉動，“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沂，快救他！”
    難道他不怕死嗎？是心甘情願地替自己死嗎？不想聽到有人告訴他月人就這麼死了，他是在等月人的心甘情願，但卻等的是他心甘情願的話，而不是如此心甘情願的死。
    自己喜他愛他，寵他要他，不是要讓他死，他如此痛苦與憂愁本已是自己喜得不當，愛得不當，可自己現在卻害了他要死。
    原來，他們那些人說的都是對的，是自己太狂妄了。
    趙沂看到花月人兄前的血跡，在戰場上待久了，不是沒有見過血，那種鮮血的場麵或許是更為震撼的，所以，自己見慣了血，也學會了對血無動於衷。
    再看花月人死，不也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個願望嗎？
    可是，卻在這一劍時下不了狠心。
    “軍醫。”趙沂隻叫了一聲，便把一切都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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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染了紅，成了一輪紅月，這樣的月是讓人害怕的，月是那樣美好的事物，為何在這紛亂的世間中成了紅月，連周遭的星都嚇跑了呢。
    眼皮不跳了呢，禦王妃思忖著，莫不是這災已過了嗎？
    而適才的災落在誰身上了，別是王爺就好。
    天下情，雖有萬般，但其性唯一也，情之純，情之摯，男女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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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人被送到了離此最近的眺微樓，趙沂的兵士在樓外圍了一重又一重，樓內隻有趙沂、趙泫、軍醫和花月人四個人。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仿佛都係在了花月人的身上，不管是各持著什麼樣的心思，趙泫和趙沂也似都忘了剛才。
    “稟王爺，憐月齋主人並無大礙，劍中左心，然其心在右，隻是失血過多，以藥敷之即可。”軍醫報趙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