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房子是蔣野買來當婚房的，傭人也都是根據趙景琛喜好找的。
    那時候剛回國，讓趙景琛按照自己喜歡的風格裝修，傭人也是他自己挑選的。
    清一色美沒有眼色，蔣野吼了兩聲才把人吼出去。
    兩扇玻璃門關上，屋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忍了這麼多天，蔣野也累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之前隻是夜不歸宿，現在自殺都搬出來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趙景琛也火了，直接繞過蔣野。
    婁藝坐在兩人的中間，聽著趙景琛單方麵吐槽蔣野的惡行：
    “我說過很多次了，是我家欠你錢，我這個爛人都已經賣給你了。”
    “你為什麼還要在生意場上打壓我，你搶我的品牌方還一邊睡我？”
    男人扶著浴缸站起來，鎖骨處漫布掐紅的紅痕。
    那深淺不一的痕跡不難看出是日複一日堆出來。
    提起這件事，蔣野的臉上也不免浮現出幾分羞澀，拿起幹燥的浴袍，用最強硬的辦法給他穿上，“不穿，那個化妝品公司就沒了。”
    “你！”趙景琛知道他是真的敢，伸出手任由他擺布。
    蔣野的指尖停頓在他的腰窩上，狠狠地按了一下，“我敢，疼嗎？”
    “去死吧你。”趙景琛真的被捏疼了，聲音都有點漂浮。
    蔣野毫不避諱地就著後抱的姿勢將他圈在懷裏，腔調溫和：“好不容易娶到你，我怎麼舍得死？”
    趙景琛很是嫌棄：“起來，你看你看，別和狗皮膏藥一樣貼在我身上。”
    他現在是很害怕，忌憚蔣野，但這麼多年被趙景琛慣出來的小性子一點都沒變。
    屋裏曖昧的氣氛都快升騰起來，婁藝捂嘴輕哼兩聲。
    一拳敲碎這個粉色泡泡找回一點存在感，“所以，現在你們兩個人的矛盾是什麼？”
    “很相愛，沒有矛盾。”蔣野摟緊他的腰。
    趙景琛沉默了一會，嫌棄地扒開他的手心，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女人，慢慢地說：“我想出去工作，他囚禁我，你能管嗎？警察都不管。”
    能讓蔣野帶到這裏的女人，應該能替他說兩句。
    “那蔣總為什麼，不能讓趙先生出去工作。”婁藝起初真的沒留意。
    現在細細揣摩細節，這人還有幾分病嬌陰暗的性格。
    蔣野搓著趙景琛的指尖。
    “他之前在趙家的時候就養尊處優的，嫁給我再出去上班想什麼樣子。”蔣野一邊回答婁藝的話，一邊蹲下來給趙景琛套鞋。
    兩不誤。
    這話落進婁藝的耳朵裏，橫豎聽著都像是狗糧。
    但又恍如巴掌扇婁藝的臉上，突然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抬手，快言道：“蔣總其實，我覺得這個班還是有必要上的，畢竟在家待久了，人容易和社會脫節。”
    抓起書包就往門外跑，最後連個眼神都沒給兩人留。
    ……
    “怡萱啊，聽說今天班裏要轉來個新童鞋，期待不？”曹玉玉臉貼在胳膊上，兩頰上的肉被擠得變了形，困得睫毛亂顫，語不成句了，也要八卦兩句。
    後桌瘋狂翻書的女生，往嘴裏塞了個栗子，“期待啊，什麼樣的學霸，半道子轉過來還能來我們a班。”
    “也有可能是個富二代，校霸吧。”
    趙怡萱哎了一聲，實在是沒有閑情管這些。
    抬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低頭任憑她筆頭飛快，紙張都要著火了，也隻能癱坐在椅子上哀嚎一聲：“寫不完了。”
    “又是英語啊──”
    “啊啊啊，不要啊！”
    前排的胖胖同學絕望地拖著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整個年級就沒有討厭這位英語老師的，堪稱“滅絕師太”。
    同學們簡直就是把對她的討厭寫到臉上了，沒有一個人站到她的身邊還能笑嘻嘻的。
    這層樓都是a班，上課和下課都靜的沒有什麼區別。
    在上課鈴聲響起前，高跟鞋徹底的聲音就格外清脆。
    不同的是，這次是兩道聲音。
    靠窗的“大喇叭”準備一探究竟是什麼情況，滅絕師太的那抹紅裙和小方塊眼鏡就殺進了他的視線裏，嚇的他趕緊埋下頭。
    甜甜的嗓音直擊了過來，“程老師，就是這個班吧，休學了那麼久真的很期待新的開始。”
    穿著藍色校服的女孩披頭散發指尖扒在門框上，探出半個身子，淺笑著衝整個教室的人露出兩個梨渦。
    雙眸中的流轉光像清脆的冰渣子，仔細地打量著每個人。
    “哎呀寶貝，在我的班上隻要你肯學認真學，就一定能考上一本的。”滅絕師太緊攆著女生的帆布鞋，把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
    親切的跟母女兩一樣。
    “臥槽，這還是滅絕師太嗎？”曹玉玉手伸到下麵，往趙怡萱的腰眼上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
    聲音小的人聽不清楚，比蚊子叫還小。
    趙怡萱扭了下身子，避開她的手指，咬著唇，支支吾吾地說：“你不碰我，我還沒寫完。”
    這幾天忙著任務，把滅絕師太布置的作業都拋在腦後了。
    完成任務的同時，她也還是那個什麼作業都要寫的高三牲。
    “來啦寶貝們。”誇張的腔調嚇的趙怡萱手指僵硬。
    大豔紅唇咧開，歡聲中充滿殺意，拍手說：“上周的作業待會我一個一個檢查，現在就停下手中的筆來看美女。”
    “靠靠靠，你在再說一會啊。”趙怡萱小聲反駁，可是握著手的筆哪有滅絕師太的視線掃過來的快。
    “趙怡萱。”滅絕師太的死亡視線射過來。
    聽到喊聲，她淡定地把筆放在桌麵上，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那空白的半頁挪開。
    移到講台上，“我是婁藝。”
    那人介紹完自己的名字還有禮貌地鞠了個躬，指著自己的臉：“如大家所見，我就是美女，希望咱班的美女都來找我做好朋友，畢竟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美女都喜歡和美女一起玩。”
    引發一陣爆笑：“哈哈哈。”
    長得好看適當自戀，不會引起人的反感。
    台下的掌聲霹靂吧啦的，趙怡萱手心搓的直冒煙。
    婁藝是受當鋪親睞的人，有異能在身上蠱惑老巫婆。
    進了她們班很正常，畢竟這裏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兩人都是有信心完成任務的，婁藝把當鋪給的獎勵兌現了。
    任務完成之後，她們還是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趙怡萱就全當她是利己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正常。
    “好啦，歡迎婁藝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好了，我們開始上課。”滅絕師太動作優雅地戴上擴音器。
    趙怡萱擦擦臉上的虛汗，滅絕師太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這會指定是將檢查作業這回事拋之腦後了。
    婁藝是真的敢，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還混了個英語課代表的位置。
    “萱姐，新來的女生很受歡迎。”
    幾個小姐妹吧趙怡萱圍在座位上。
    趙怡萱透過她們肩膀的縫隙，瞥了眼圍繞在婁藝身邊的幾個男生，拿著課本扣在臉上，雙掌合十求饒道：“姐姐們，你們放過我吧，我是真的昨晚三點才睡。”
    “行吧，行吧。”曹玉玉把清涼油塗在手腕上。
    新生就拿著兩盒精美的巧克力，笑意盈盈地往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趙怡萱撿著大課間的二十分鍾，巴不得兩秒入睡，在上課的最後一秒再醒過來。
    不似曹玉玉的半夢半醒，趙怡萱是沾桌子就睡。
    婁藝把巧克力分到她們的手裏，歪頭靦腆地笑了笑：“你好，多多指教。”
    “啊，好好。”曹玉玉受寵若驚，接過那沉甸甸的巧克力盒。
    兩人說話的聲音吵不醒真睡著的趙怡萱。
    最後一節課是生物，授課的老師很相信這批優等生都不看她們，眼睛全在自己做的課件上。
    趙怡萱就睡到鈴聲響才起。
    一轉頭，清晰的麵孔在陽光下晃眼，但趙怡萱還是嗖地一下彈坐了起來。
    這個麵部線條不是她同桌的。
    婁藝鬆開纏繞在手指上的發梢，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回家。”
    趙怡萱摸了摸滿是紅印的臉頰，隨便裝了兩本書，眉頭一皺，滿是燥意地朝她抬下巴，“放學當然要回家，讓開。”
    “去我家，我有事情要和你說。”婁藝也拿起書包。
    兩排的距離過近，趙怡萱單手撐著後麵的桌子，一跳，腳踩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穩：“這裏也可以。”
    隨手就掏出一支煙。
    婁藝拉開椅子，活動著沉重的手腕，站起來俯視著她，“如果你想暴露，我可以在這裏說。”
    聽到暴露這個詞，趙怡萱才急忙將唇間的煙收進口袋裏，低聲罵了句，“草。”
    她剛睡醒迷迷瞪瞪的，差點忘記這是在教室，還是有攝像頭的a班。
    最近因為趙景琛的事情，爸媽一直都在吵莫名其妙的架。搞得她也不是很想回家了，婁藝那裏也算是個午睡的好去處吧。
    趙怡萱從書包裏掏出幾個棒棒糖，“行，我們在學校要裝不熟嗎？”
    “不用裝。”婁藝自覺地從她手中抽走一個，放在嘴裏嚼碎。
    “那你……”趙怡萱欲言又止。
    從婁藝踏進這個班，就沒準備和她搭話。
    連發出回家邀請也是等同學都走光了。
    “我們是真的不熟。”婁藝說。
    趙怡萱嘶了一聲，感受著口腔裏的甜味，還好沒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