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夢到一串手機號碼，醒後我還記得。我站在地鐵口，反複撥著那串號碼，但是一直撥不通。
    “小姐，能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嗎？”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看到了金子。像他這種視覺係的男生，走到哪裏都很顯眼。我故意跟他保持著距離，以免別人以為我是不良少年。
    “找我幹什麼？”我惡狠狠地問。
    “借我點錢唄。”
    “老娘沒錢。”看到他這種二世祖我就來氣。
    “生氣了？”
    “看到你就來氣。像你這種人，生下來就是為了被雷劈死的。”
    “別這麼說嘛，姐。”
    “誰是你姐啊，你認錯人了。”
    他把我拉到馬路邊，遠離熙攘的人群，對我說：“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前段時間你墮胎的時候，還不是問我借了兩萬塊嗎？”
    “那上次你買藥的時候，還不是問我借的錢嗎？”
    “那扯平了好吧？”
    “我沒錢！”
    “姐，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湊近我，低聲說：“我們都改邪歸正吧？以後我不嗑藥了，我好好學習好好生活，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似乎是認真的。
    我推開他，說：“膩了那群追你的小女生了嗎？姐姐我可不是生來被你玩的。”
    “那我被你玩好不好？我媽病了，我想回家了。跟我回家吧？”
    他的樣子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本來就很纖細的男生，這樣看著我，反而讓我不忍拒絕。
    “我害怕了。”他拉著我的袖子說，然後竟然哭了。
    “你怕什麼，膽小鬼！別拉著我，別搞得跟我是你媽似的。”
    “姐，韞哥他——”
    “住嘴！”我大聲嗬斥他。那個人是不可以被提起的。
    “警察總會找到你的，也會找到我的，到時我該怎麼辦？要不我去自首吧？那晚我們都嗑了藥……”
    我能感覺到他抓著我的手在顫抖。
    “你是傻子嗎？他有那麼多女朋友，警察怎麼會找到我？”
    “可是，我害怕……”
    我歎了口氣，拉著他坐到馬路邊的台階上，說：“我十三歲的時候，交了第一個男朋友。當時我媽跟我說，你跟他私奔吧？或者，搞大肚子瘋狂一次，不然我還以為你三十一呢。年輕的時候就要不顧一切，人老了才會服從於命運的安排。所以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年輕時的瘋狂，是不用付出代價的——玩過了，就忘了，就是這樣。”
    “真的可以這樣嗎？人都已經死了——”
    我笑了，摸著他的頭說：“你嗑藥的時候不是會產生幻覺嗎？就當那是幻覺好了。”
    他點了點頭。他一向很聽我的話，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第一次跟我提到你的親人。你媽現在還好嗎？”
    “很好，一定在某個很遠的地方嘲笑著我現在的生活吧？她十七歲的時候跟人私奔有了我，兩年後被那男的甩了。從那以後，她一直被不同的男人包養。不過最近聽說她就要結婚了。”
    “替我恭喜她。”
    “謝謝。”說著，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說：“金子，你知道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愛你。所以，我把我的過去和我心裏的秘密告訴了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信賴我。”
    他點了點頭，說：“我也愛你。不過我不想當你的朋友，因為你的朋友都很慘——你到底搶過多少好朋友的男朋友？”
    我聳了聳肩，說：“你是男的，所以沒有男朋友，這樣不就無所謂了嗎？”
    他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對於我的男性朋友，我對他絕對會比對我的女性朋友好一千倍一萬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