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未眠心事長 第五十五章 相權曾傾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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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輕漠今早精神不是很好,因為應了陳襄的約而這個陳襄不知道做什麼把時間定的如此早,所以她強打精神早早的起來,正好和去早朝的楚琉塵同行,馬車上水輕漠還歪在楚琉塵肩頭,等到到了碎雪樓,水輕漠已經睡意昏沉了。
楚琉塵抬手撫著水輕漠的臉頰,低聲喚道:“阿輕,到了。”
“唔。”水輕漠支起身來,因為睡意得不到滿足有些略微的怨氣:“這個陳襄葫蘆裏買的什麼藥,這個時間來邀我喝茶。”
“他大抵是要告訴你左相的事情。”
水輕漠聽到這句話卻精神了不少,抬眼去看楚琉塵,馬車裏光線昏暗,楚琉塵在暗影裏,眸中迎著小小的她,光影流轉。
“這個是我和他做的一樁交易。去吧,阿輕。”
……
水輕漠推門而入的時候,陳襄早就沏好了一壺茶。水輕漠在一屋茶香嫋嫋中入座,端起茶來輕啜一口,最後的一絲睡意也蕩然無存,打眼看去,這間包廂比水輕漠來的時候見得那個皇帝的包廂略低一些,但這碎雪樓的一切也是盡在眼底。
陳襄看出來水輕漠在打量著這碎雪樓,幹脆出聲指引她去看:“王妃,可往老夫左手下方看去。”
水輕漠順著陳襄的指引看去,那邊也是一個包廂,門前竹簾微微拉起,裏麵坐著的男子依稀洗舊的青袍,倚著窗往外看。水輕漠看著那人的五官,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不張揚卻極好看的五官,帶出溫潤如玉的氣質。
真是好久不見了,蕪痕。
“王妃再往這裏看。”陳襄站起身來向著和蕪痕的窗子一樣朝向的窗子,那裏正對著的是,水緣溪的那件舊宅。
“定成王,在碎雪樓遙望左相的舊宅已有三日了。”
水輕漠聞言收回目光皺著眉看向陳襄:“定成王?”
“當今天子的三皇弟定成王,就是王妃的師父。”陳襄回到座位上飲一口茶便開口道來:“當年王妃的父親,也就是左相盛極曾權傾滿朝。那個時候,正是定成王擄去王妃的母親水夫人……”
前塵往事現在翻開講來未免不引人唏噓,一日談盡三人的大半生,在水輕漠看來好像在心裏堆上厚厚一層的灰燼一般,很是壓抑。
月上柳梢之時,水輕漠帶了一壇酒到蕪痕或者說是楚軒勿的包廂,楚軒勿轉過身來,水輕漠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抬起手中酒壇就笑著問道:“蕪痕師父,要喝酒麼?”
楚軒勿不答話,水輕漠自顧自的坐在他對麵為兩人滿上酒,也不多問,就先仰頭飲盡。楚軒勿望了水輕漠一會,也端起酒杯飲盡。
兩人不說話,就這樣對坐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突然,從窗外響起一聲清冷的簫聲,若有若無的響著,最後連成一曲。水輕漠記得那首曲子,是和美麗娘的那首琴曲和鳴的曲子,最先她就是通過蕪痕會吹此曲誤認為他們是一對,後來卻發現水緣溪也會這首曲子。
楚軒勿最先放下酒杯,有些淒涼的笑著說道:“其實這曲子,本來就是我偷學的。”
頓了頓,他又飲盡杯中的酒:“漠兒,其實你都已經知道了吧。”
水輕漠不開口,隻是點頭。
對,她已經知道了,他們三個人的故事。
“水夫人是神醫明月的女兒,而左相正是明月的關門弟子。定成王是在向明月求醫時遇見水夫人的,那時候水夫人已經嫁給左相了。”
“左相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定成王毀了明月的醫館強行帶走了水夫人,那個時候水夫人已經懷了王妃。”
“沒有人知道左相是怎麼做到了,不到半年時間就從市井草民做到位極人臣官拜丞相,如果是娶了吳家長女背靠吳家勢力是僅僅不夠的,左相內心自有一把利刃。”
“後來左相不僅僅是位極人臣,更是權傾滿朝。”
“王妃可知定成王為什麼會歸還水夫人?”
“左相是在拿整個慕鴻王朝相逼。”
“隻是吳媚娘在水夫人身上下了毒以威脅左相,所以水夫人才長居別院不得與左相廝守。”
“後來,定成王就離開了京都,不問世事,倒像是悟懂了什麼。”
水輕漠已經停了杯盞,可是眼前的人卻是已經喝紅了眼,手上不停眼神卻還纏著窗外的宅子。
依水輕漠看,蕪痕哪裏是悟懂了什麼,分明是越陷越深才對。
最後水輕漠離去的時候,蕪痕還在喝,分不清是想灌醉自己還是無意識了。轉身下樓的時候水輕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身形恍惚,扶著欄杆搖搖晃晃的去踩下一階台階。碎雪樓裏已經沒有客人了,整個樓裏都回蕩著她自己的腳步。
水輕漠心裏沒有半分對蕪痕的怨恨,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她就是站在蕪痕這邊看他一廂情深,所以即使知道是蕪痕間接造成現在的局麵,也提不起絲毫的怨恨。她隻是有些愧疚,對水緣溪的愧疚,她一直以為是水緣溪囚禁了美麗娘,想不到也是另一般的情重。
水輕漠踏出碎雪樓,突然跌坐在地上,青石街道的涼意一直漫上來。水輕漠牽起嘴角來自嘲,自己看來是真的醉了。醉眼朦朧裏她好像看見楚琉塵向她走過來,伸出手要扶她。
水輕漠突然想起自己身在魯城,鮮契大軍壓境的時候,隻帶了三千騎兵違背皇命向她奔來的楚琉塵。那個時候的楚琉塵心裏是不是也藏了一把利刃,隻為她一個人出鞘的利刃。
水輕漠笑著把手放進楚琉塵的手裏,手好像被一團暖意包裹住了,她眼前還是模糊著的,看不清楚琉塵是笑著的還是沒有,她試著站起身來離他近一點,隻是一起身就站不穩腳的向前跌去,還好被楚琉塵接住了,腦袋裏風卷雲湧一般的疼痛,眼前徹底的一片黑暗。奇怪,她已經喝得這般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