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 第十二闕、厭惡(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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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淵穀還是一派花團錦簇,蝴蝶紛飛的景象。
遙岑山上知弦居內有人正在撫琴。李諾承還沒有從剛入穀和莊主的一番談話中的震動平複下來。對於自己的父王兆王,他有了全新的認識,不可否認,他的父王天生就該出生在帝王之家,為了最終的某種目的,他可以隱忍那麼多年,從那麼多年前就開始苦心籌謀一個局。所有的人都可以成為他的一顆棋子,就連這引澍山莊莊主那樣仙風鶴穀般的人物都會被他所用。雖然蘇懷穀沒有說明白自己和兆王是怎麼聯合的,但是看情形,這蘇懷穀和父王的緣分,怕也是父王自己找了來。
奇怪的是,封瑋麟一定知道什麼,但是卻始終不願意告訴他,就像封瑋麟暗地裏曾經要他不要和蘇偯墨走的太近,以他的了解,封瑋麟斷不會隨便對他有這樣的勸誡,一時間,他覺得到處都是迷霧,蘇偯落他倒是見過了好幾次,比起在沁月小築,她對自己更好也更熱情了。倒是蘇偯墨,她一直沒見著,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蘇偯墨一直都不喜歡住在山莊之內,而是住在她母親以前的居所知弦居內。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很少和人接觸,蘇偯墨才會給人冷漠的感覺吧。
聞弦歌而知其雅意,李諾承從小生活富裕,絲竹管弦歌舞從小耳濡目染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些,聽到蘇偯墨的琴音,他就知道這個女孩似乎一下多了很多心事。比起在沁月小築裏剛剛見到她的時候,多了些複雜的心緒。一時間,他竟然邁不開腳步去,他自己心裏的某些煩悶,也就隨著這琴弦之聲傾泄而出。
身體差不多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蘇偯墨不知何時在自己的心裏已經占據了很高的地位,他會因著她的情緒悲喜。歎氣一聲,他終究是走進了知弦居,循著琴音來到了出弦亭。縱是早就熟悉蘇偯墨的樣貌,但是此刻還是愣住了。蘇偯墨的裝束不同於在離雪鎮的簡潔樸素,身上的衣裙顯然複雜講究的多了,雖不能和王孫公主們相比,但是也儼然一派大家的模樣。白色及地褥裙,紗質半透明曲裾,手臂間一條批帛長長垂在地上。青絲披垂肩頭,頭上發髻上兩根白紫玉發簪斜斜插入,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就更顯蘇偯墨清秀脫塵。素手纖纖撥弄雪弦,依舊是美如星辰。
看到李諾承,蘇偯墨淺淺的一笑,更是讓李諾承的心停頓。到此刻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個女子早就已經深入他的內心深處,這一刻他不記得自己是當今小王爺,也不記得自己的血統,他隻是一個單純開始知道什麼是牽掛的普通人。
在這一刻,他隻想單純的享受這樣的感覺,隻是希望自己牽掛的人也會牽掛他。
“幾日不見,李公子在璿淵穀住的可習慣?”
“你,叫我李公子?”
“是的,李公子,我從未接觸過外界,之前有什麼不禮貌的,請你原諒,家父與姐姐已經告知過我,我不該直呼公子名諱,以後定當注意。”
“那些什麼所謂的凡塵禮節,你遵守的開心嗎?人難道不應該過得開心就好嗎?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可以開心的活著。”李諾承聽到蘇偯墨對自己的語氣疏遠,心痛。
“李公子說的對,並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可以隨心所欲的活著,我從小便在家父和姐姐的縱容寵愛下長大,我現在也不小了,也是時候學會一點必要的禮節了。”
“即便如此,無人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像從前一樣啊,況且現在我雖名義上是新入穀的弟子,但是好歹也算是同為引澍山莊中人,既然這樣,你叫我李公子,是不是見外了?”
“李公子說的也對,既然隻是名義上的弟子,那麼李公子可喜我喊你李師兄?不若叫你李師弟也行。”蘇偯墨依舊是淡淡的笑著,對,她起碼還沒有忘記對自己笑,但是這笑容的感覺實在太陌生,李諾承上前一步,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對蘇偯墨伸出手將她拉起來好好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為什麼突然又如斯的變化,但是終究,他伸出去一半的手還是停在了半空。歎息了一聲,他緩緩轉身。
不明白,到底還是不明白,是否老天要他牢牢記住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老天在警告他能夠給他幾日輕鬆快樂的日子他就該滿足,而不該奢求其它不可能的東西?既然如此,他寧願什麼都不曾有過,沒有過,就不會知道有過的感覺是多好。其實又如何呢?即使自己對蘇偯墨有了牽掛,卻也並不代表對方也要同時對他有牽掛吧。李諾承,你該知足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可以擁有所有,你從小錦衣玉食,冷暖有人伺候,比起這個世間太多人要生活的好得多,還要奢求自己不該擁有的東西做什麼?
李諾承並不知道,在他轉身後,蘇偯墨輕輕吐出的一句“諾承……”
李諾承的心沉重,但是在看到蘇偯落的那一刻,臉上還是要擠出一個笑容。蘇偯落的行為近來有些怪,不僅之前也和蘇偯墨一樣得到自己允許後稱自己“諾承”,更是幾乎天天來看自己,對自己的身體關心的有些過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對蘇偯墨有了好感,恐怕他就會喜歡上蘇偯落了吧。隻是今晚的蘇偯落有些心不在焉,甚少與女子交往的李諾承都有所發覺。
“今日穀中來了一個人,據說,和諾承你認識。
“和我認識?”李諾承一時間還想不到來人是誰。
“他說他是你的二哥。”
“二哥……?”李諾承並沒有親兄弟,那這個二哥難道是?但是會嗎?他怎麼會到這璿淵穀中來?
“他叫李閱。”蘇偯落說出了一個人名。
“李閱?他?他如何會來這裏,怎麼可能?”
“原來,你是,皇族中人?”蘇偯落其實早就猜到了一些,畢竟李諾承可以騎那麼好的馬,在給他換藥的時候他發間的熏香等等細節就知道他一定是大戶人家,隻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和當今太子是兄弟。
“你都知道了?”
“我聽過李閱的名字,知道他是當今太子,既然他自稱是你二弟,如果我還什麼都不知道,不就是太笨了?”
“我是當今皇帝親封的諾安王爺,我的父王是皇上的兄弟,所以太子算是我的堂兄。”
“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小王爺……”
“對不起,我的身份不便張揚,所以沒有及時告知,不過你的父親是知道的,我的身份,會讓不再願意做我的朋友嗎?”沒來由的,李諾承想起了今天的蘇偯墨,那種禮貌讓他聯想到了長大後的封瑋麟,一旦身份不再是秘密,他就不得不擔心,別人會因為他的身份對他漸漸越來越恭敬。雖然他對蘇偯落沒有愛情,但也是真心當她做好友。
蘇偯落聽到這話,心中不免激動莫名,馬上便堅決的說不會,她隻道李諾承這麼說,是因為對自己的感情特殊,殊不知她這番會錯意,為日後諸人都帶來困苦。
說話間,李閱已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他閑閑走來,臉上帶著些許不明意義的微笑,卻讓眾人覺得晃目,那種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威嚴不容辯駁。他走到李諾承的麵前站定。輕聲喚了句“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