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 第十一闕、退讓(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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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諾承與蘇偯墨倒是逍遙自在了好幾日,一路上采藥閑聊,每日起身行走恢複的時候,李諾承還會幫蘇偯墨打打下手,又或者去小溪裏抓幾條魚烤來吃。晚上,蘇偯墨會為李諾承搭建一個簡易的小棚,上麵蓋有毛毯,用於給李諾承禦寒之用。李諾承也十分不好意思,自己堂堂男兒,卻要一個小女子為自己打理生活,每每到了夜裏,看到蘇偯墨在離自己的小棚不遠處靠著火堆睡覺的時候,總有想要將她一並拉進小棚裏休息的衝動,隻是礙於男女有別,又不斷提醒自己蘇偯墨的行為不過是盡一個大夫的責任,這才將這樣的欲望壓下。
蘇偯墨自然也不知道,這短短幾日的小小旅程對於自己和李諾承關係的推動,有著不小的作用,蘇偯墨固然很是單純,但是就連李諾承這樣的皇室子弟,也沒有想過彼此間那抹親密究竟有什麼意義。李諾承也不知道,這幾日之間的變故有多少,他們在兩人的快樂時光中過的輕鬆愜意,自然注意不到風雨欲來前那些不尋常的氣息。
返回的路程中,他們還去看了踏思,李諾承始終還是比較介意與一件事,隻是他沒有告訴蘇偯墨。蘇偯墨也隻是靜靜陪著他在踏思的墳塚前站了一會。夕陽西下時,他們終究是看到了沁月小築的輪廓。他們說說笑笑,自然是旁若無人,就連沁月小築中多了兩個人也是沒有注意。就在蘇偯墨攙扶著李諾承跨入小院之時,他們兩人這才發現,原來蘇偯落已經回來了,還多了一個封瑋麟在一旁。
一時間,李諾承和蘇偯墨都愣住,李諾承是因為看到封瑋麟居然堂而皇之出現在沁月小築,而蘇偯墨是為了姐姐怎麼會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此刻的兩人都因為這樣的奇怪,而沒有注意到蘇偯落和封瑋麟臉上不尋常的神色。
李諾承和蘇偯墨的談笑那兩個人當然是聽到了,封瑋麟心中有隱隱的擔心,而蘇以落則有些複雜。剛剛聽到他們互相之間的稱呼,看到他們的笑臉,蘇偯落的心直直的往下落。這個妹妹,除了麵對山莊諸人,向來都是能避則避的,就算避不了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更別說是笑了。而自己隻是離開短短數十日,這兩人的感情竟然升華至此嗎?聽到李諾承喊自己的妹妹偯墨,而自己的妹妹又稱呼對方諾承,自己離開這些時日,倒是成就了他們二人的感情升華,蘇偯落想起此前自己的父親對自己說的一番話,此刻再看他們二人,實在難掩心緒紛亂。
“諾承,你還不知道吧,這蘇家兩姐妹就是引澍山莊莊主蘇懷穀的兩位千金。”封瑋麟上前一步,打破了這一陣奇怪的尷尬氣氛。
“啊?”
“姐姐?”蘇偯墨也李諾承同時開了口,蘇偯墨再怎麼不懂得與外人交往,此刻也知道了這兩個人和引澍山莊有著某些聯係。
“妹妹,看來咱們這外出曆練的日子要結束了,爹說了,要我速速帶你和李公子回去。”
“是啊,諾承,我見過了蘇莊主,他已經將你收歸門下,從此刻開始,你就是璿淵穀引澍山莊破格收取的弟子。”
“瑋麟,這是怎麼回事?”
“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明吧,此刻,你休息休息,等二位姑娘略作收拾了以後,就趕緊啟程吧。這離雪鎮和璿淵穀之間還有不一段不短的路程,如果是未受傷,我們全力趕路,幾天也就到了,此刻你行動不方便,怕是要耽擱不少時日,我看你之前也一直都不在,此刻你就抓緊時間休息吧。”封瑋麟說著,同時也看了看一邊的蘇偯墨。
蘇偯墨倒是沒有注意到封瑋麟的眼光,她此刻隻注意到自己的姐姐。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姐姐讓她覺得非常的陌生,感覺到好像有什麼變化在悄悄的發生。
這一行回璿淵穀的路,氣氛出奇的沉重,每一個人都各懷心事。封瑋麟總是偷偷看著李諾承和蘇偯墨歎氣,李諾承因為自己心裏莫名的思緒也隻是沉默著,他雖然一向都比較冷漠,但是對於自己父王這一次的安排還是不明就裏。就拿現下的形勢來說吧,廟堂之上明爭暗鬥不斷,四王子一脈是太子最大的威脅,此威脅還沒有除的時候,自己竟然被委派到璿淵穀做一個徒弟,他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的父王想要自己學什麼醫術,封瑋麟又吞吞吐吐,這當中究竟有何陰謀他實在想不通。
終是抵達了目的地,李諾承和封瑋麟被莊主引進了內室。而蘇偯落則把蘇偯落叫到一邊。而接下來的一番話,更是讓蘇偯墨震驚莫名。
“爹說,讓我嫁給當今太子,可我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即使是做皇妃。”
“所以,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對李公子說,當日是我將他救回來的。”
“爹要姐姐嫁給太子?怎麼爹認識皇族中人嗎?況且諾承他……李,李公子他,他不是一直將姐姐你當成他的救命恩人嗎?還需要我特意這麼說嗎?”
“我不在的那段時間,你和他的感情進展到什麼地步?”
“沒有啊,還不是就和以前一樣。”
“偯墨啊,你從小對著山莊以外的人都不會笑的,更何況你們之間的稱呼?”
“哦,這個呀,那還不是因為他叫我蘇二姑娘我覺得別捏的緊,為了交換,我們才直呼彼此的名字的,姐姐莫要多想。”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最好,我也不怕跟你說,我欣賞李公子,雖然爹說,將來會讓我繼承引澍山莊,但是如果可以得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其他任何東西都可以不要。所以偯墨,這一次,如果,如果你們之間的關係真的是我想太多的話,我希望,李公子會喜歡上我。”
“………………隻要姐姐喜歡,我想他也不會拒絕姐姐的,畢竟姐姐你那麼出色,多少人都那麼喜歡你,我,你放心,我會告訴他是你救他回來的。”
蘇偯墨默然轉身,她還什麼都不懂,但是她無法忽略自己內心的某種不適。她不明白那種隱隱約約的酸楚從何而來又是為著什麼,但是她卻知道,那個男子可以影響她的情緒和思想。這是除了自己的階級和父親之外,頭一次外人會牽動她的情緒。
蘇偯落看著自己妹妹的背影,心裏卻清明的很,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自己的妹妹和那個男人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期間,肯定已經有了某種感情的變化,隻是她明白自己妹妹的遲鈍,既然她還什麼都不懂,那麼就讓自己在這個時刻迎頭趕上吧,哪怕有一天自己的妹妹有所醒悟,但是起碼她阻止了傷痛的擴大。她根本不想嫁給那個沒有見過麵的李閱,她頭一次對一個人有著期望,縱然要付出所有的代價去換取,她也會心甘情願。
在此刻,李閱的心裏又何嚐好過,沒有任何一個人天生就是靠算計別人來活的。隻要還是一個人,就多多少少會對自己美好的東西有所期待,即使是生在帝王家不被看好的親情。所以當他得知有宮女無意中發現四第在偷偷搞什麼厭勝之術時,他的心裏很是不好過。
雖然早有準備自己的父皇會為自己“安撫”四第,但是真到了這一刻,父皇的行動還真是非常的幹脆,即決定也就沒有一刻猶豫。厭勝之術自古以來就多到數不清,在別人家的房梁上放個什麼,又或者在人床底下放個什麼,就期望可以置別人於死地,當真是迷信。自然,原本的厭勝之術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通常都是在幫別人建造房子的時候在別人的房梁等處做個手腳破壞別人的風水,隻是這巫術卻被越來越多婦孺之輩用作爭風吃醋的小手段。當真還真是侮辱了厭勝。
李閱明白,自己的四第即使再有野心都好,也斷不會使這種手段,但因為該宮女已經死無對證,又沒有證據,所以此事也就變得尷尬無比。而宮闈之內,向來對厭勝之術都管的很嚴,所以沒有實質證據,隻單憑一個傳言,既可以讓四皇子名正言順承擔起皇帝的怒氣又罪不至死。李閱對於自己父皇的手段,實在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李閱一直都記得四第離宮時那怨恨的眼神,他也明白,自己這個四第隻要有機會,就一定不會安分的享受榮華富貴就算了的。隻是眼下兆王那老狐狸有什麼打算還未知,能夠暫時平息下四第的風波,給他造就暫時的安寧去追查兆王的事,倒也夠了。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頭痛去吧。
隻是那一道聖旨讓他始終有些介懷。白詠之女白薇原本婚配李諾承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豈料皇帝一直沒有下成旨,而現在聖旨倒是確實下了,不過不是配婚給李諾承,而是將白薇塞給了自己。李閱此前有想過要拉攏白詠,此刻雖然如願,但是終究會給人一種撿李諾承剩下東西的感覺,想必自己的父皇也是因為了解到現在的情勢微妙,才有這樣的旨意,雖然這道聖旨除了李諾承外沒有一個人開心的,但是大家也都明白身在廟堂太多身不由己的道理,因形勢而變化才是最重要的。
可憐白詠哀歎自己辛辛苦苦與兆王交好,不惜低三下四就想讓愛女可以得償所願,最終還是事與願違。李閱即使不願意,也不得違抗聖旨,好在皇帝聖旨言明會將婚期定在李閱出外歸京回來,一則也是告訴兆王,白詠已然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二則也是告訴廟堂上下所有人,兆王和太子一脈的和平恐怕是維持不下去了,這婚配之事被利用為某種工具手段,隻是苦了那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