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幽愁暗恨生 第五十四章 誰能執手鳳凰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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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皇崇安七年,黃河潰壩,下遊土地房屋遭淹無數,一時間,青黃不接,流民聚集,暴動甚多。帝怒,使其四子夙然追查此事,終於查明原委,驃騎將軍劉波得皇令,率軍解了豫州太守趙恒的兵權,並將其與其子移送大牢。一時間,民間上書如雪花般飄至,紛紛要求處死趙氏父子。同月,江北鹽價暴漲,數名官員因倒賣私鹽而被懲處。
半年後,風動京城的梨花美人忽然抱病在床,二皇子與四皇子先後登門探望,但均被小姐以不宜見客之由拒之門外。翌日,譽滿天下的蘅蕪館幺一姑娘,因罹患怪病,當夜撒手西去。二美風波尚未平息,西南與西北邊疆硝煙又起,柔然聯合南詔,對天朝再發重兵。帝密令斬南詔質子,以示懲戒,未料質子已失蹤多日。帝怒斬府內眼線多人,派重兵緝拿段世子。
佛堂內,換了一身素衣的孫夫人,坐在蒲團上,手持佛珠,閉目喃喃地頌著佛經。在這青煙渺渺間,一個綠衣侍女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夫人,二十夫人小產了,是個男孩,沒有保住。”
孫夫人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轉動著,如同這個女人狂躁不安的心:“是嗎,將軍那兒,怎麼說?”
“將軍大發雷霆,揚言要揪出害二十夫人和小少爺的凶手。夫人,這次要不要再找一個替罪羊?”侍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孫夫人發出一聲冷哼:“做他的妻妾,無論有怎樣高貴的出身,都躲不過噩運。梨丫頭那裏怎麼樣?”
“回夫人,將軍說,小姐得的是怪病,會傳染人的。現在整個梨花小築已經被封住了,裏麵服侍的丫鬟,至今也沒有人能出來。不過,奴婢倒是得了一個信兒,聽說前幾日,四公子獨自出門,騎馬朝西南的方向奔去,臨走時的模樣活像修羅,真真嚇死了人。”
“是嗎?”孫夫人手中的佛珠在此時停止了轉動,一抹冷笑浮上嘴角:“看來梨丫頭,果然病得不輕。你在梨花小築附近,留上一個眼線,我倒想看看,這梨花小築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秋高氣爽,秋天的涼風吹拂過山林,伴著鳥轉啼鳴,為這個蕭瑟的季節,增添了幾分活力。這廂,傳言已死的幺一,正站在若涵的身旁,教其做飯。若涵一心想要拜張頑童為師,可張頑童說了,入他門者,必須通六藝,此六藝非彼六藝,乃洗衣、做飯、駕車、縫補、推拿、采藥。按照張頑童的話,會琴棋書畫卻不會做飯洗衣者,除非囊中富裕,否則當個鳥吃。
“幺一姐,小霸王,大熱天的,喝口茶吧。”一身粗布衣裳的彎月端著兩個茶碗走了進來,熱情地招呼幺一和若涵過來喝茶。累得滿頭大汗麵頰烏黑的若涵,端過茶,立即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毫無剛來時的矜持形象。幺一則吹拂著碗上的茶沫,笑道:“妹妹辛苦了。張師傅今日,又出難題了吧。”
前些日子,彎月從張頑童那裏討了一個假死的方子,托前來探視的清遙務必交給幺一。幾日後,京城那裏,傳來了幺一暴死的消息。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第二日,清遙就帶著虛弱的幺一,找了過來。
“幺一姐,你怎麼來了?”彎月見到幺一,驚訝的問道。此時,幺一應該待在大公子那裏才對呀。
“妹妹,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幺一從清遙的懷裏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出塵的笑容:“不知妹妹這裏,可否容姐姐一段時日呢?”
彎月看到幺一蜷在清遙的懷裏,登時心裏很不是滋味,似是有人拿著錘子,在一遍遍地敲著自己的心。但她口頭仍應道:“幺一姐,你若不嫌我這裏簡陋,住下去又何妨?”因著此言,幺一在此,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她的身體日益漸好,時不時地幫小霸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討得張頑童的歡心。
這會兒,小霸王喝完了茶,已將做好的飯菜盛在盤裏,給張大夫送去。而彎月和幺一,也來到了院子裏,相互說著體己的話。
“幺一姐姐,過幾日,清遙就過來了,到時,你又會有許多新奇的玩意了。”彎月坐在石凳上,羨慕的說道。
幺一的麵上淡然如初:“彎月妹妹很羨慕嗎?你拿去倒也好。”
彎月憨笑道:“姐姐,那些東西我怎麼好意思要呢,那可是大公子對你的心意呢。”
提到若霖,幺一搖了搖頭:“那個人,何必這麼麻煩。”
“姐姐真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彎月試探地問道。
幺一歎了口氣:“幺一生為官妓,這汙濁的名聲,早已無緣鍾鳴鼎食之家。況且,豪門深深深似海,幺一好不容易才從一個牢籠裏逃出來,怎能再跳入籠子裏呢,隻是名稱不同罷了。況且,我與他,誌不同道亦不合,若是靠美色,我又能與他安立多久。”
“幺一姐,”彎月深知自己說錯了話,登時羞得麵紅不已。
“妹妹不要多想。”幺一此時,麵上又露出幾分甜甜的笑意:“如果不是妹妹幫忙,助我假死。隻怕我,也不會有機會與你們走遍大好山川,欣賞眼前的美輪美奐之景。”
“誰言紅顏多薄命,自古俠女出風塵。幺一姐姐,其實,我一直都很欽佩你。你才貌皆屬上乘,又對我不離不棄。”彎月解語道:“人生,是一杯苦水與一杯甜水,苦水喝完了,自然苦盡甘來,反之亦然。所以,幺一姐,不用太過悲觀,你的甜水,也許就在下麵呢。”
幺一聞言,綻放出一縷如花笑容,富麗宛如盛開的芍藥:“那就承蒙妹妹吉言了,想必妹妹的甜水,也近在眼前了。”她調皮地使了個眼色,示意彎月向後看去。
後麵,能有什麼?彎月狐疑的轉過頭,卻看到了風塵仆仆的清遙,正倚在門邊上,一雙黑目灼灼地看向她。
“咦,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幺一露出曖昧的一笑:“彎月妹妹,我去看看若涵,你們慢聊。”說完優雅的走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向彎月調皮地眨了眨眼。
“這個月,怎麼過來的那麼早?”彎月見到清遙,心頭一陣砰動,如同有隻小鹿在心裏不停地跳呀跳。
“大公子讓我給幺一姑娘帶些東西。”清遙苦笑道。須知,代送東西給女人著實是件技術活兒,無論對方想要或不想,都會先擺出一副拒絕的態勢,這讓心直的他好生煩惱。
彎月“哦”了一聲:“腹黑男難得對幺一姐姐癡情,可幺一姐姐,似乎不願領這份情。”
清遙直起身子,臉上卻掛著藏不住的揶揄:“這是他們的選擇。姻緣這種事,若能水到渠成,那是最好;若成不了,隻能當命裏無此緣分。這事兒,是強求不得的。還有,以後你不要腹黑男腹黑男的叫公子,他人其實很好的。”
彎月明白的點了點頭,她不安地看向清遙,今日的清遙,為何總是在看她?若隻是看她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大冰塊的臉上,還露著近乎傻氣的笑容。天,她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我去看看幺一姐姐,省得小霸王又給她製造難題。”彎月硬著頭皮,找了一個借口,正欲離開時,卻聽後麵傳來了清遙幽幽的聲音:“後天,我就要跟大公子上戰場了。”
彎月的頭,如同被人從後麵打了一棒子般,登時“嗡嗡”作響。
“上戰場?”彎月回過頭來,結結巴巴的問道。
清遙點了點頭,表情多有無奈:“柔然這次聯手南詔,在邊疆挑起了戰火。慕將軍將攜大公子出戰,希望這次能速戰速決。”
柔然聯手南詔?那段子鈺呢?風皇不會氣得殺了他吧。
“那段世子呢?他還好吧?”
“段世子,他偷溜出了京城,沒人知道他是怎麼跑的。”清遙的臉上掛起了一分嘲諷的笑容:“有意思的是,在段世子離京的同時,五小姐也病了,奄奄一息地無法見人。”
段子鈺跑了,若梨跟著病了?彎月想起了若梨向她討要的兩張人皮麵具,深感上述結論無法站住腳。
“刀劍無情,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彎月擔憂地對清遙說道,眼睛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清遙默默地遞過了一張帕子:“傻瓜,你哭什麼。”盡管是責備,可他的語氣中,卻隱含著欣喜。
“不知道。也許是難過。”彎月接過帕子,羞澀地轉過身擦拭起眼淚來。
清遙靜靜地看向彎月,似是要將她的背影烙在心頭。南詔和柔然,此次來勢洶洶,短短幾日內,就攻下了南方的幾個重要的關卡。野性的柔然人,每到一處就對那裏的居民與來不及撤走的守軍展開血腥的屠殺,據探子回報,被攻下的城池,猶如人間煉獄,聞者驚心,慘不忍睹。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到時,他還能回來,見到心儀的姑娘嗎?
彎月正背對著清遙,擦拭著眼裏的淚珠。忽然間,一隻手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帶離了地麵。
“清遙,你做什麼?”彎月看向自己騰空的身體,驚駭問道。
“這裏有一個很美的地方,我不想錯過。”上麵傳來了男子低沉的笑聲,清遙這個大冰塊,也會笑嗎?
此時,張頑童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若涵坐在他的身邊,正搖頭晃腦的背書。忽然間,一聲爆笑打斷了若涵,他忙睜開眼睛問道:“師父,你笑什麼呀?”
“那小子,終於開竅了。”張大夫撫著胡須,眼睛瞅著天空,似是非常滿意。
“師父,什麼小子?”若涵好奇的問道。
張頑童一個暴栗砸了過來:“臭小子,關你什麼事。快點背書。”
若涵“唉呦”了一聲,他撫著疼痛的額頭,很委屈的低下了頭,繼續背起書來。
清遙抱著彎月,如抱著一隻小貓般,輕巧地落在了地上。一股沁人心肺的林木香氣傳入了彎月的鼻海,待睜開眼時,她與清遙,已經處在了層層楓葉林中。片片碩大的楓葉交相重疊在一起,如火焰般染紅了半個天。一條載滿楓葉的溪流,在他們的身邊穿林而過,溪水不停地撞在石頭上,發出愉快的叮咚聲。
“好美。”彎月不禁讚歎道,在這裏待了兩個月,她怎麼沒有發現這個仙境般的地方?
正當彎月陶醉於漫山的楓葉中時,她身後不經然地傳來了一陣簫聲。簫聲悠揚婉轉,又帶著無盡的纏綿,閉上眼,似乎有無數蝴蝶在腦海中飛舞,彌散在空氣中的林木香,亦逐漸有了花香的味道。一時間,山裏的鳥兒紛紛啼鳴起來,更為這簫聲和鳴著。
一曲完畢,待彎月睜開眼時,眼前徘徊著一對兒小鳥,正相互追逐打鬧著。而清遙則坐在樹上,手撫著長簫,意猶未盡。
“這是什麼曲子?”彎月聞之後,頓覺心地開闊了不少,曾經煩擾於心頭的憂傷,逐漸消弭在了大自然的和鳴中。
清遙從樹上悠然的跳落了下來:“此乃鳳凰謠。相傳西漢年間,文學家司馬相如為了追求卓文君,特意做了一曲《鳳求凰》,後人有感於這段姻緣,譜寫下了《鳳凰謠》,詞還在,可惜曲子已然失傳了。三年前,梨小姐尋到了失傳的曲譜,將它贈與了我。這才有了剛才的曲子。”
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番糾葛。三年前的若梨贈曲,自己也在跟前,可惜,那個知書達理卻性子冷清的若梨,已經一去不複返。
思及此,彎月心裏一片黯然:“真懷念那時的若梨,雖然冷淡,可心確是很好的。”
清遙垂下眼皮,和彎月坐了下來:“其實,梨小姐一直都在,隻是,她並非我們現在見到的若梨。”
彎月聞言,吃驚的問道:“這話怎麼說?”
“此若梨非彼若梨。”清遙將長簫塞入腰間:“還記得前年的某夜,你尋簫聲前來的情景嗎?”
彎月點了點頭,那時,清遙孤獨的坐在樹上,吹著長簫,配著清冷的月光,似是在演奏世間永恒的絕響。
多年之後,經曆了無數變故的彎月,每當想起那個夜晚,都會感慨世事弄人。老天,似乎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可惜,她猜不到開頭,自然也沒有猜到結尾。
“梨小姐的脈,我曾多次把過。”清遙折了一根草,在手中毫無形狀的把玩著:“剛開始時,她的脈中,有股很弱的氣息,脈弦的很,後來,那股氣息愈來愈強,直到,紅杏挨打,梨小姐暈了過去。那時,那股氣息已經占據了她的脈象,而屬於梨小姐的氣息,卻愈加微弱。可惜我學藝不精,一直搞不懂其中的原因。”清遙歎了口氣:“後來,師父去了府裏,在為梨小姐診治了一番後,他偷偷告訴我,梨小姐並不是簡單的失憶,她得了一種很可怕的病。”
彎月本能地豎起了耳朵,若梨,她得病了?
清遙看了眼好奇的彎月,緩緩地搖頭道:“事關梨小姐的清譽,恕我不能奉告。”
彎月的頭頂,猶如被人潑下了一盆冷水,登時冷清無比。
“這病,有辦法治嗎?不會傷到若梨吧?”彎月不安地問道。
清遙卷了卷手中的草,將其扔入了溪流中:“醫書中對此病的記載很少,治療方法更是寥寥無幾。不過,這並不代表沒有。隻要梨小姐不再受刺激,這病就有的治。”
彎月沉默了一會兒。她真的無法想象,清遙所說的可怕病症,會出現在若梨的身上。難道,這就是導致若梨心性大變的原因?
“若梨的病,和你的簫聲有什麼關係?”
“梨小姐以前,非常喜歡聽曲子,常常為了一首曲子而陶醉半天。而我那夜吹的曲子,她卻不屑一顧,連頭都懶得回。這種違背本性的表現,罷了,一切看她自己的造化。”
此時,太陽的光芒正悄然褪去。清遙望了望天,知道自己該離去了。
“我該走了。”他站起身,看向彎月:“記得,你脖子上掛著的日靈石,千萬不要讓人看到。”
“這塊晶石,你識得?”彎月掏出烏黑的晶石,問道。
清遙默然地看著晶石:“這塊晶石,據傳是從天上遺落下來的神石,可以護心神解奇毒,曆來為世人所爭奪。所以,這塊石頭若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了,恐怕會傷你性命。對了,師父給你開的藥,你可有按時吃?”
彎月乖乖地點了點頭:“每天都吃著。清遙,鳳孤飛有沒有解藥?”
這話正戳到清遙的死穴上,他忙咳咳了兩聲:“我對毒物知之甚少。這一點,還要請教師父。”
得,在慕府打滾了多年的清遙,也學會踢皮球了。如果張頑童在此,聽到清遙這番話,賞他N個暴栗子都不是問題。
彎月見清遙眼中有所躲閃,知他說了謊話。在慕府住了三年,清遙這個人她是了解的,他輕易不說話,亦不似腹黑男那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果清遙說謊了,恐怕這也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吧。她忙打圓場道:“算了。孤飛就孤飛,能交到這麼多朋友,也不枉我來人世一遭。”
聽到彎月大度的慰語,清遙的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笑容:“如果我能從戰場上平安歸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從未被人揶揄過的彎月,臉登時紅成了猴子屁股,放上一個生雞蛋就能烤熟的那種。
“清遙,你胡說些什麼。”彎月低下頭,心慌意亂地嗔道。
“婚姻大事,豈能當兒戲。”清遙正色道:“我自然不是胡說。自從你來到慕府,我就注意著你。當然,其中一部分是應了大公子的要求,但更多是出於我的私心。”講到這裏,清遙的臉也紅了起來:“不知為何,我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再看一眼。我這個人從來不會拐彎抹角,也不會說甜言蜜語。我……隻想告訴你,我並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娶你,隻是出於喜歡,那種內心的喜歡。”
彎月的頭越埋越深,可她的心裏,卻被巨大的喜悅所充斥了。這是她的生命裏,第一個走入她內心的男子,許多年後,每當想起這個時刻,彎月的心裏,都會湧起如初的感動。
“可是,我在慕府裏早已臭名昭著。而且,如果有一日我們走在一起,你不擔心被人恥笑嗎?”彎月擔心的問道,她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依著清遙的條件,一個比自己更美麗更賢惠的女人,也許更適合他。
清遙對這個問題早已想好,他見怪不怪地答道:“誰說我們還要居住在慕府。我當初是自願留在那裏的,公子擔心我留在府裏師出無名,就與我簽了一份兒活契,所以,我隨時離府都可以。至於後麵的問題,”清遙的麵上並未露出尷尬,反而多了幾分愉悅:“如果夫妻間的恩愛,要靠美貌來維係,將來年老色衰,又當如何相處。”
一滴眼淚“吧嗒”一聲,從彎月的眼中滑落下來,輕輕的濺在了地上。看到彎月哭了,清遙有些手足無措,他所攜帶的帕子剛才已經遞給了彎月,此時,他笨拙的伸出袖子,為彎月擦拭著麵頰上的淚珠。
遠處,一顆小腦袋正悄悄地躲在草叢裏,看著彎月與清遙的一舉一動。此時,一隻手從他的後麵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嘴,低聲訓道:“好你這個臭小子,不好好讀書,跑到這裏來看人家你儂我儂,難道你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若涵推開張頑童的手,委屈的說道:“師傅,好像是你先到這裏偷窺他們的吧。”
若涵的話剛落下,頭上就挨了一個爆栗:“臭小子,好東西沒學好,頂嘴倒會了。我是出來看看你的師兄有沒有進展,這小子,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你傻笑什麼,別被他們發現了。”
若涵很無辜的指了指前麵:“師父,你聲音那麼大,他們已經發現了。”
張頑童聞言,登時一雙眼對上兩雙眼,尷尬的很。他站起身來,嘿嘿笑了兩聲:“彎月丫頭,我這徒弟,為人憨厚,絕對不會紅杏出牆的。你若是嫁了他,那可真是福氣。他若有對不住你的地方,老夫絕對幫你出氣。”
清遙的麵上露出一陣苦笑,自己帶著彎月飛了那麼遠,還是被這頑童師父抓了個正著,大好氛圍就這麼被破壞掉了。至於彎月,更是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忙捂著臉跑了出去。
“好徒兒,莫怕,師父去追她,絕對沒事滴。”張頑童幹笑了兩聲,忙跟在彎月身後,落荒而逃。
若涵此時也站起身來,不滿的對清遙說道:“師兄,你剛才應該快點去追醜姐姐的,這不,被師父捷足先登了。”
清遙的臉色,登時變綠了。可他實在無法駁斥這個性情古怪的師弟,隻得付之一笑,華麗麗地飛走了。
若涵見三人都走了,自己也拍了拍身上的草,打算離去。可是,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根本不識路的,這麼大的林子,他怎麼走得出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