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幽愁暗恨生 第四十四章 惡少調情遭苦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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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彎月和八兩下來吃早餐時,下麵的大堂裏早已坐滿了烏壓壓的人。這幫人人數雖多,可吃飯時卻是靜悄悄的,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
彎月打量了下他們的衣著,隻見諸人都戴著黑色的頭巾,身著土黃色的衣衫,唯獨一人與他們不一樣。此人一根青玉簪束發,下巴上留有小簇胡子,身著一套青色長衫,看起來有幾分書卷氣。如今,他正坐在一個方桌上,與眾人不緊不慢的吃著早餐。看到八兩下來,他的眼微微抬起,看向八兩的神色浮現出幾分傷痛與愧疚。而八兩明明看見了他,卻硬要別過頭去,就當沒看見。
兩人明顯有段兒舊事,隻是當事的二人都不願麵對。
“二位姑娘下來了。”良箴笑著迎了上來,她掃視了一番大堂,招呼道:“兩位姑娘,你看咱大堂今天都坐滿了,況且你們女孩子家的,不如進屋裏去,我給你們盛飯送去吧。”
“那就麻煩良箴妹妹了。”此話正和了八兩的心意,她一把拉過彎月,轉身就往上走。
就在八兩轉身的刹那,忽然間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今天真是出門不順啊。八兩怒視那個不速之客,隻見劉二將軍站在她身旁,摸著腦袋傻乎乎的看著她。
“看什麼看,怎麼走路的。”八兩白了他一眼,拉著彎月快步走過。
在過去的刹那,彎月看到,那個神秘的白衣男子,抱著胳膊倚在廊柱旁,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家夥,笑得那麼賊幹嘛。他眯起眼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狐狸。
不知怎的,彎月忽然打了一個冷顫,一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最近,還會再生事端。
到了房裏後,八兩一反大大咧咧的樣子,躺在床上望著床幔發呆。縱然良箴送來了早餐,她也索然無味地嚼了幾口,就放在一旁。
“八兩姐,你有心事兒?”彎月試探的問道。
八兩嘴裏叼著一根筷子,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八兩姐,樓下的那個男人,你們認識的吧。”彎月問道。
八兩口中的筷子忽地襲向彎月,喝道:“不許提他。”
彎月閃身躲過,在慕府打滾了那麼久的她,自然看出了八兩此時的情緒不佳,遂轉身欲開門走出去。
“回來。”八兩再次喝道:“乖乖坐下。”
聽出了八兩的語氣不善,彎月忙乖乖的坐下來。
“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八兩咬牙切齒的說道。
彎月“哦”了一聲,心想這兩人的心結還挺大。
之後的一天裏,八兩貓在屋子裏,打死也不出去。隻是這可苦了彎月,日裏陪著八兩看天花板,還要小心八兩不善的臉色。這日子,怎一個無聊了得!
日落時,彎月坐在窗台上,支著肘子正在看太陽,不料門口響起了一陣“篤篤”地敲門聲。
彎月忙去開了門,卻見今早見到的那個男子,黑著臉站在門外,問道:“慧娘在嗎?”
慧娘是誰?彎月茫然的搖了搖頭,猛地聽到屋子裏八兩蓋被子的聲音,她心裏忽然了然,難道八兩的原名,是慧娘?
男子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他對彎月說道:“我有些私秘事,想跟慧娘說下,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彎月聽了,求之不得,忙退出了屋子,留下八兩和男子敘舊。
聽到彎月出去的聲音,八兩歎了口氣,掀開被子,盯著天花板冷笑道:“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啊,方大少爺。”
“慧娘,這些年來,你可好?”方大少爺愧疚地問道。
“我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你羅嗦完了沒有,我要休息了。”八兩冷眼對道。
方大少爺黯然說道:“當年,娘親將你攆回家的事情,我並不知曉。否則我……”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就算當年我沒有被老夫人攆走,也免不了這個結局。你的如夫人,還好吧?”
方大少爺眼中的愧疚更厲害了:“幸媛的脾氣,你知道的。她的眼裏容不得沙子,家裏的仆婦,大都被她得罪了。唯獨娘親還寵著她。慧娘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每當我閉上眼,想起的就是你的樣子……”
還沒等他說完,八兩從床上嗖的翻身跳了下來,冷語道:“大少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妥,被你那如夫人知道了,你也少不得麻煩。昔日慧娘,早已另嫁他人。使君有婦,羅敷有夫。如此而已。”
看到八兩決絕的樣子,方大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過去二人兩情依依的場景,可惜,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
他無奈地轉過身,低喃道:“娶幸媛非我本意。慧娘,你保重。”
方大少推開了門,緩步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慢,似乎還對屋裏人抱著一點兒希望。然而,響徹身後的並不是心心念念的人的呼喚,而是木門“吱嘎”合死的聲音。
門內,八兩跌坐在地上,眼淚終於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她有多久,沒有哭過一場了?
再說彎月,從祥來客棧裏偷偷溜出來的她,正興趣盎然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裏。雖然豫州下遊鬧起了洪災,可豫州城裏,卻一片熙熙攘攘歌舞升平,哪見得半分遭災的樣子。
忽然間,一個人從人群裏衝了過去,邊跑邊氣喘籲籲地說道:“趙大公子來了。”
此言一出,仿佛一句兒魔咒。一時間,大街上的婦人,不管美的醜的,老的少的,都紛紛四散逃開去。原本喧鬧的大街,登時隻剩下了噤聲的男人們,還有不知所措的彎月。
一個好心的攤販提醒道:“姑娘,你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一會兒過來的是趙大膽,荒唐無比。隻要是看上眼的女人,不管什麼樣兒的都會被他搶到府裏。你沒看街上的女人都跑沒了,姑娘你長的那麼標誌,還是快離開這兒吧,小心被他搶回府裏呢。”
“聽你這話,那趙大膽是經常幹強搶民女的事兒了?”彎月心裏,已然猜出此人的身份——除了趙太守之子趙昆了。
能把良箴害成那樣,她倒想看看這位趙昆,乃何方“神聖”。
沒多久,十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擁著一個胖頭公子招搖過市。這位公子,雖說有點兒人麵模樣,可那浮腫的臉龐,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學無術,沉迷於享樂,以至於把身上的精血都耗盡了。
人看到了,這會兒彎月打算退了。可她還沒邁開步子,幾個眼尖的家丁就圍住了她,大喝道:“公子,這女人可夠漂亮。”
梨花美人的名字不是虛傳的,不僅要楚楚可憐,還要長的打動人心。
看到那隻豬頭越來越近,彎月忽然有了摘下麵具的衝動,能把這群豬玀全部嚇跑才好。
然而,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如果被八兩看到,那麼,她就前功盡棄了。
趙趙大膽似乎非常滿意彎月,他兩眼冒光的小跑過來,伸出一雙豬爪就向彎月襲去。彎月靈巧的躲過身,卻被他牢牢扣住皓腕,登時動彈不得。
“妹妹的手好嫩啊。”趙大膽就差沒流出口水,撫著彎月的手顫巍巍道。
彎月此時,就差沒吐出來了。想不到,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非禮”……
“放開。”她出聲警告道。
可那趙大膽,還流連在彎月的嫩手上,哪裏舍得放開。
就在彎月苦思冥想脫身之計時,幾顆石子從空落下,直直砸中了圍著彎月的幾個狗腿子,還有那位趙大膽。在他們吃痛的刹那,一個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還不快跑。”
回過神的彎月,忙撒開腿,呼呼地跑了出去。
看到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趙大膽忙喝道:“飯桶,還不攔住她。”
幾名摔倒的手下,忙站起身來,追跑上去。
彎月跑呀跑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這可如何是好。就在此時,一個白影閃過,那些快要追趕上她的狗腿子,再次華麗麗地倒地。隻是這次,他們全被點了睡穴,再也起不來了。
彎月停下來喘了一陣兒,待看到眼前人,她抹了把汗,驚道:“慕原,是你。”
慕原似笑非笑地看向彎月:“少爺派我來助小姐一臂之力。小姐莫怕,且跟我走。”
然而,那個趙大膽此時也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他扶著牆對著手下嚷道:“還等什麼,把他倆都……都給本公子捆上。”趕來的狗腿子忙應道,他們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向著二人衝過來。
慕原冷眼看向衝過來的狗腿子,他抄起地上的一根鋤頭,說道:“那就得罪了。”一時間,鋤頭對陣短劍,噼裏啪啦響的好不熱鬧。彎月靠在牆上,被慕原的身手驚得說不出話來。想不到,慕家的一個小廝都能如此厲害,果然是藏龍臥虎,難怪水深不見底。
慕原麵不改色的收拾了剩下的狗腿子,短劍也被他盡數踢到了一邊。
“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慕原扔下鋤頭,笑著問那個靠在牆上哆哆嗦嗦的趙大膽道。
“放肆,我爹是誰你知……知道嗎。你若是敢傷我一根手指頭,他鐵定滅了你全家。識相的,你就乖乖跟我回去……”話還未說完,一把短劍飛了過來正中他的腋下。
原本還有點兒底氣的趙大膽,此刻是什麼氣都沒有了,除了服氣。
“現在還想說些什麼。”慕原拍了拍手,戲謔的問道。
那趙大膽連站都站不穩了,還敢說什麼。
“大俠,好漢,饒命啊。我爹一定會重重謝你們的。”趙大膽終於哆嗦著說出了一句見風使舵的話。
“你爹。”慕原冷笑一聲,一把短劍又飛了上去,這次則定在了他右側肩膀之上,離喉嚨隻有半指之遙。
趙大膽聽到了飛來的聲音,以為自己要死了,嚇得大聲哀嚎起來,聲音之大恐怕連山中之王老虎都自愧不如。
聽到他的哀嚎,慕原的臉上浮出惡作劇的笑容,他拾起地上的短劍,衝著趙大膽的左肩之上和胯下投去。登時,一股黃湯子從趙大膽的褲腿裏流出,臭味熏得彎月捂住了鼻子。
“小姐,我們走吧。”慕原扔下了剩餘的短劍,和“若梨”飄然而去。
趙大膽則癱了下來,可他還未坐下,胯下的錐心之痛就傳了來。糟糕,那短劍……趙大膽羞憤的看向自己的身下,紅血順著黃湯,正汩汩流下。
好你個混蛋,敢害老子絕子絕孫,這仇要是不報,老子就不叫趙大膽!
慕原護送彎月,來到了祥來客棧門口。慕原低聲說道:“小姐,這裏人多眼雜,屬下就不進去了。小姐若是需要屬下,隻要在窗前掛一方黃色的帕子即可。”
彎月點了點頭,在送走了慕原後,她不緊不慢的進了客棧。樓上,方大少剛從白衣男子的房裏出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迎麵而來的彎月。
“小姐回來了。”跟著出門的白衣公子見到了彎月,搖著扇子優雅地問道。
彎月“嗯”了一聲,忙低著頭走過。直覺告訴她,這隻狐狸,怎麼又眯起眼來。讓她感覺十分不自在。得,這種人能跟劉二將軍湊一堆兒,恐怕也不是等閑之輩,自己還是少惹微妙的好。
待回到房裏,八兩已經醉醺醺的躺在屋子裏了。聽到有人進屋,她睜開朦朧的眼,在看到彎月後,她的眼裏閃過幾分驚訝,嘴裏喃喃地說道:“傻瓜,怎麼還沒走。”說完就倒了下去,嘰嘰咕咕的也不知念了些什麼。
這番話,是念給自己聽的嗎?難道八兩希望她逃跑?
彎月此時看向八兩的眼,又多了幾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