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幽愁暗恨生 第四十三章 義氣女對絕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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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阿福準備了一桌的飯菜,良箴攙著老店家走來,對著劉波將軍和他身旁的男子俯首做輯。此時,八兩和彎月也下了來,幾人坐在一起,觥籌交錯。其中,最數八兩能喝,連飲幾大杯下肚都沒問題。劉波見狀,豪爽的與八兩比起了酒量,八兩答應了,提出輸者今夜要去趙府教訓那個狗官。結果,桌子下堆了一堆酒罐子,兩人卻絲毫沒有醉倒的樣子。
彎月不動聲色的看著八兩,終忍不住勸道:“八兩姐,酒多傷身,你少喝點兒吧。”
正在酒興上的八兩哪裏聽得進去,她推了推彎月,大聲嚷嚷道:“不醉不歸,別煩我。”
“好一個不醉不歸。”劉波讚道,又舉起了一個酒壇子,豪爽地說道:“古來聖賢多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幹。”
這下子,兩人徹底對上了,任誰勸都勸不動。彎月見狀,忙借口自己乏困,上了樓去。
待到屋裏後,彎月悄悄推開了窗戶,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窗戶對過的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居上觀之,還能見到下麵渺渺升起的炊煙。如果此時再配上夕陽,定是人間的一大絕景。然而,此刻的彎月無心於觀景,她在困惑,到底該不該離開。
從內心上講,她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再往前走,隻怕自己會泥足深陷,無法自拔。可如果一走了之,那義氣的八兩怎麼辦,貓殺會不會處罰她?
來易來,去難去。
忽然間,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在想什麼?”
彎月回過神來,忙向聲音的來處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樂一跳。
一身黑衣的清遙,正站在她身後,抱著手看向她。
“清遙,你……”彎月樂的正想出聲,可一隻大手卻捂住了她的嘴。
“小心隔牆有耳。”清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寵溺的笑,他鬆開了手,看向彎月:“昨夜讓你受驚了。”
“沒事兒的。”彎月的臉綻放出久違的笑容:“你們一直跟著我?”
“是我一直在跟著你。”清遙垂下眼皮:“豫州這個地方很複雜,不能久待的。而且,這家客棧十分怪異,有好幾股勢力的人出現在這附近。時間久了,你們怕是免不了血光之災。”
彎月“嗯”了一聲,應道:“是,這家客棧確實很怪。我昨夜,明明把門窗都鎖死了,可還能感覺到颼颼的風,甚至客棧的店小二都摸了進來裝鬼嚇人。恐怕這屋子裏,是有秘道的。而且,昨夜良箴吱吱唔唔,我們問她為什麼要扮鬼嚇人,她說了幾個理由,可總感覺不通。”
清遙搖了搖頭:“總之,一切小心為上。大公子馬上就會趕過來,到時,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彎月一聽那腹黑男要過來,登時如撒了氣的皮球,一臉的不樂意。
“怎麼了,就這麼討厭大公子?”清遙問道。
“如果你被人莫名其妙的賣了,又被他要挾的話,想必你也樂不起來,尤其當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時候。”彎月嘟著嘴答道。
清遙冰塊般的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他勸道:“其實大公子,心腸也不像你想象中那麼壞的。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
“你知道的,在慕府,他雖然是嫡出,可身後的勢力,卻遠不及其他幾位公子。”
七公子若涵的身後,是孫夫人所代表的左相黨,彎月知道,可四公子身後又有什麼勢力呢?
彎月越想越糊塗,索性坐在了床上,拉起床幔說道:“那個慕府,水可真夠深的,清遙,你是個好人,幹嘛一定要待在那裏呢。”
清遙的表情再次冷冽起來:“因為,我欠了大公子一條命。”過去的記憶再次浮上心頭,每一幕,都如刀割般淩遲著他的心。
大概被清遙的表情嚇到了,彎月不自覺的拉下了幔帳下一根細小的繩子,隻聽“呼”的一聲,宛如風吹過的聲音。清遙所處的地板前方,出現了一個石鋪的台階。
“這就是地道?”彎月忙跑過來,一股黴味從下麵漂了過來,她忙別開頭。
清遙謹慎的向外看去,下麵,八兩和劉波仍在拚酒,老店家和阿福也在,唯獨良箴與那個年輕公子失去了蹤影。
“要不要下去看看?”彎月問道。
清遙點了點頭:“我下去查看一番,待我下去後,你就封死入口,這家客棧,應該不止一個出口。”
彎月“哦”了一聲,可心裏卻忍不住為清遙擔憂起來:“我陪你下去吧。”
清遙嚴肅的搖了搖頭:“不行,下麵太危險。而且,如果八兩上來看不到你,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這是擔心她嗎?彎月的臉微紅,可還是點頭道:“一定要小心。”
清遙取了一個火折子,拿了一個燭台,走了下去。彎月坐到床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封死了入口。
話說清遙在這地道裏摸來摸去,他發現,這個客棧裏的地道果然四通八達,每個房間都能透過牆上的氣孔窺到。而前方,似是傳來了良箴的說話聲。
房間裏,良箴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地說道:“多謝四殿下和劉將軍相救,你們的大恩大德,良箴和爹爹,一輩子銘記於心。”
那個白衣男子雲淡風輕的品著茶,良久才說道:“何老板跟我外公的時間也不短了,竟然會被那隻老狐狸察覺到。看來,你們必須要離開這裏了。接替的人明天就會趕到,這兩天裏,你們要想方設法拖住那兩個女子,如果可以,你們可以和她倆一起同行。”
原來此人,乃當朝的四皇子——宇文夙然。
宇文夙然,其母林煙嵐乃京城林家的嫡女。林家的店鋪,一度橫跨大江南北,其迅猛之勢逐漸壓過了前京城首富獨孤世家。帶著商人精明血統的宇文夙然,自小就表露出聰慧的天賦,深得風皇的喜愛。此人成年後,卻行事低調極少露麵,據傳朝中已有不少忠於他的大臣。
宇文夙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家小小的客棧,又暗藏了什麼玄機?
帶著這些疑問,清遙繼續聽了下去。然而,宇文夙然卻站起身,背著手在屋裏踱步起來,沉吟許久,他對良箴說道:“一會兒,你去會會那個慕家小姐。她雖然人被劫持,卻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舉止也不太像若梨。你去探探她的口風,若有疑點,再來彙報。”
良箴忙低頭答應。清遙覺得此時不該再繼續待下去,忙繼續向前走去。
在繞行了一圈兒後,清遙轉到一處鐵門那裏。鐵門外傳來了爐灶拉風的聲音,不用問,那頭肯定是廚房。
隻是,他們如此費盡心機,隻是為了修建一段兒環繞的地道嗎?
清遙相信,答案絕不止如此。
另一頭,八兩仍然捧著酒壇子,與劉波狂飲。周圍人見他倆上了興,也就笑笑任他們去了。就在此時,一個低沉的男聲打斷了二人:“恕在下來得不是時候,請問這裏,可有空閑的客房?”
這聲音……八兩懷中的酒壇子,忽地落了下去,清透的玉液濺灑了一地,也玷汙了她的裙擺。出聲的那個男子循音看過來,待見到八兩時,不置信地念出一個名字:“慧娘?”
眾人沒喝酒的,一聽就知道二人乃舊事,忙知趣兒的散開了。唯獨劉二將軍一個人趴在桌上,如爛泥般閉目睡了起來。
八兩的酒興,此時已然全無,她默默回過頭,平靜的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慧娘,沒想到,我居然還能在這裏見到你。”男子衝過來,正當他欲拉起八兩的皓腕時,八兩靈活的閃了個身,站到一旁冷眼看著他。
“慧……娘。”男子看向空空的地方,頗受傷的問道。
“方大少爺,此處車水馬龍,喧鬧的很,可別耽誤了您的休息。而且,大庭廣眾的,您還是尊重點兒好。”說完,八兩轉過身,撈起一個酒壇子,快步向著房間走去。
待進入房間後,八兩反鎖了門,隨即軟癱癱的靠門坐了下來。
“八兩姐,你怎麼了?”本來等著清遙的彎月見到八兩來了,心裏一陣失望,可還是殷切的問道。
原本大大咧咧的八兩,這次沉默的坐在門板旁,不聲不響地飲著酒。
“八兩姐,”彎月忙走過來勸道:“凡事適可而止,喝酒多了可是傷身啊。”
“走開。”八兩喝道,隨即又灌了一大口酒。
“八兩姐,你別這樣,八兩姐……”
聽到了彎月的勸阻聲,門外的方大少爺沉默的轉過身,意欲離去時,站在他身後的劉二將軍卻開口道:“這個時候,你不該對她說些什麼嗎?”
方大少爺的身形,並未因這句話而停住,他推門,走進了隔壁的房間,身後的一眾方家人,則住進了旁邊的通鋪。
結果當天,祥來客棧的酒全部售罄,當然,酒水是進了八兩的肚子裏,可酒錢,卻是劉二將軍墊付的。
看著終於醉倒的八兩,彎月心疼的將她搬上了床,蓋上被子。她坐在床邊,雖然不知八兩一反常態的原因,可她此時也沒有跑路的念頭,隻掛念著仍在下麵的清遙。不知何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彎月前去打開房門,卻見一臉紅撲撲的劉二將軍站在門外,他局促的看向屋裏,問道:“她怎樣了?”
“沒事兒,睡著呢。”彎月輕聲答道。
劉二將軍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丸,遞給彎月:“這是一瓶醒酒的方子,你放到水裏,半會兒就能融了。”
彎月接過瓶子,卻見劉二將軍的臉紅的發燙,遂問道:“將軍,你喝的也不少吧,小心別傷身呢。”
劉二使勁點了點頭,如羞澀的孩子般,快步離開。
這男人,真是有趣兒。
待彎月回到屋裏時,卻見八兩依靠在床柱上,雙目無神的看向門外,眼中似是有期待。
“八兩姐,劉二將軍給你送醒酒藥來了。”彎月笑著,遂將一粒藥丸放入水碗中,倒入水,遞給八兩。
八兩眼裏的失望一閃而過,她接過碗,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隨即,她拿出一套衣服來換上。彎月見狀,問道:“姐,你大晚上的穿大紅衣服幹嘛去啊?”
“我輸了,自然要履行承諾的。”八兩邊穿衣邊答道。
“什麼承諾?”彎月可沒想起那個賭局,傻乎乎的問道。
“沒什麼,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說完,八兩的手迅速點上了彎月的睡穴,將昏過去的彎月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當晚,太守趙恒家傳言鬧鬼了。一個麵目猙獰的紅衣女鬼,神不知鬼不覺的飄進了趙恒的家裏,一臉猙獰扮相嚇倒了正在尋歡作樂的趙太守,而後,趙太守與趕來的兒子及手下的頭發,被人不知不覺中全部剃掉了。結果第二天,城裏的大小帽子全部賣了個脫銷。
受到驚嚇的趙太守,忙請高僧去家裏做法事“驅鬼”。而百姓得知此事後,一個個在背後啐道:“真是報應,那小寡婦終於來尋仇了。”此言一出,當即將那個欺負了她的惡霸嚇了個半死,差點兒當街尿了出來。沒多久,一堆和尚被請到了他那裏做法事。
一時間,和尚也“脫銷”了。
當彎月醒來時,八兩正不雅的躺在床上,一副四爪朝天的樣子。待彎月湊過去看時,卻發現八兩的嘴角掛著惡作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