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幽愁暗恨生  第三十八章 黃河潰壩流民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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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彎月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周身,擺放著一些奇怪的紙糊的小人兒,而小人兒的附近,還擺放著幾根香燭。
這是哪裏?彎月揉著被砸痛的腦袋,努力地回想著。在離開密室出刹那,一心想著慕原和紅豆的她,竟然疏忽到被人偷襲了都沒有防備,隻是可憐了自己的腦袋啊。
當她爬起來的時候,除了頭腦暈暈的,身上也覺得不太對勁兒。入冬了穿著的厚實的衣服,不知怎的,竟被人換成了白色的壽衣。
她原來的衣服到哪兒去了,誰把它給換下了?彎月大吃一驚,急忙抱住身體。
“慕小姐不必擔心,是在下的侍女為小姐換下的衣服。情況緊急,隻得唐突了小姐,小姐莫責怪。”那個男子已然倚在一旁,打著哈欠兒說道。
彎月瞪著一雙眼,忿怒地看向對方:“你們把我帶到這裏,到底有何居心?”
“小姐莫惱怒。”男子笑道:“在下不過是請小姐前來做客,時間到了,自然會放小姐回去。”
“時間到了,到底是什麼時候?”彎月追問道。
“小姐若是一味心急,在下也無濟於事。”男子沉下臉,半威脅道:“此時,我們已經出了京城。外麵隨處可見混亂的流民,如果小姐意圖逃跑,那麼,出了什麼差池,在下可就愛莫能助了。”
“流民?”彎月大吃一驚:“戰爭不是已然結束了嗎?怎麼還會有那麼多流民?”
“哼。”男子哼了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小姐不知道的事兒太多了,前幾日,為了驅散聚集在豫州的難民,當地的太守趙恒竟然下令,將黃河的堤壩打出一個缺口,直接導致了潰壩。當時,不隻是流民,當地及下遊的百姓也大受其害。可那太守,卻因此得了上麵調撥下來的賑災款,中飽私囊。”
“真是個狗官。”彎月不自覺地罵道。
“隻可惜,經過黃河潰壩,本來有所減少的流民,現在又多了起來。上麵失德,又怎能要求下麵人有德行。”
彎月聞言,不禁想起了冷夫人曾經教給她們的一篇文章——《季氏將伐顓臾》,其中有一段兒是這樣寫道: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
這段話的大意為,孔子聽說國君和大夫,不怕貧困而怕分配不均勻,不怕人口少而怕不安定。財物分配公平合理,就沒有貧窮;上下和睦,就不必擔心人少;社會安定,國家就沒有傾覆的危險。依照這個道理,如果原來的遠方的人不歸服,就發揚文治教化來使他歸服;使他來了之後,就要使他安定下來。
而如今,遠人沒有歸順,國人卻在國內大動幹戈。政局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定,這一切,都不是什麼好兆頭阿。
忽然間,一陣淒厲的女子的哭喊打破了彎月的念想,這聲音,聽著好耳熟——是二姐!
男子皺起眉頭,喝斥了幾聲,那聲音立即沒了,仿佛被人堵住了嘴。
“讓小姐見笑了,這瘋婦,一直犯病。主人心存仁厚,才一路上帶著她,可這女人委實太麻煩了。”男子不滿的說道。
彎月小心地試探道:“她從前並不是個瘋子吧?”
男子活動了下站的酸麻的腿,答道:“自作孽,害死了她的姐姐,連老天都不放過她。哼,小姐還是少管這份兒閑事的好。”
二姐害了她的姐姐,是大姐宛如嗎?可二姐的嘴裏,一直嚷嚷著是陳家樹害死大姐的呀。
到底,真相是什麼?
彎月隻覺得心寒,無論真相是什麼,她那大方美麗、多才多藝的大姐,都回不來了。
“我們要去哪裏?”彎月低聲問道。
“小姐很快就會知道了。”男子轉過身,準備往外走。忽然,彎月想起了一件事兒,急忙問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總不能和貓殺的女子們一樣稱他堂主吧。
“叫我北玄。”男子悄然離去,空中暗香浮動,已經月影黃昏。
北玄?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這名字起的,倒是蠻有五行意義的。
晚上,有白衣女子前來,給彎月送了飯,在監視她吃完後,就收了盤子離去,話也不說一聲。
“喂,”彎月叫道:“姐姐能否和我說會兒話?”
今日,她隻跟北玄說了幾句,其他時間都待在這個臨時落腳點中,悶得很。
“誰是你姐姐?”女子不悅的皺起眉,訓道。
“哦,這位姑娘。”彎月識相地改換了稱呼:“你用的是什麼香粉阿,臉這麼好看?”
“哦?”女子高傲的挑了挑眉,原本不善的麵容登時眉開眼笑起來:“這香粉阿,是堂主前日裏賞的,據說隻有宮裏和大戶人家的姑娘,才能用到這香粉。”她頗炫耀的說道。
彎月應了一聲,忙接道:“姑娘今日,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定累了吧。真羨慕你,還能保持這樣好的神色。”
女子嗬嗬笑了聲,大剌剌的坐在了彎月的身旁:“哪裏累阿,堂主是很憐香惜玉的人,從來不會累到我們的。若是累,那麼看管那個瘋女人的姐妹才叫累呢。”
終於提到二姐啦!彎月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繼續套話道:“哦,那個瘋女人看著好駭人呢。她一直都瘋著嗎?”
女子搖了搖頭:“當然不是,聽說,她本是江南富商的千金小姐,可半年前,卻不知為何被主人送到了這裏,而且送來時,神誌就有些不清楚了。後來,她的病越來越厲害,見人就上去咬一口,差點咬死了人。主人隻得將她關入密室裏,這次不知怎的,竟然要帶她出來。可她一路上,卻時不時的製造麻煩,真是煩死人了。”
女子不住的抱怨了起來,一張姣好的麵容因八卦而紅撲撲的,活像一個興奮的八婆。
女人,八卦起來真是可怕。
然而,彎月卻全神貫注地聽著女子的八卦,用心的記下其中的蛛絲馬跡。
“哦,她好像還未成婚吧?”彎月問道。
“那當然。”女人豎起二郎腿,磕道:“就她那樣,誰敢娶阿。還動不動咬人,屬狗的阿。”
彎月瞅了瞅女子的不雅樣子,暗地裏搖了搖頭,繼續問道:“那她和你們的主人,是不是那種關係?”她的兩隻手相互勾了勾。
“那我就不知道了。”女子伸了伸腿:“主子的事兒,我們是向來不多問的。”
“你們口中的主人比那個堂主還大?”
“那當然,在貓殺裏,主人永遠是最大的。其次才是四大堂主——冬青,西柏,南珠,北玄。”
彎月聞言,腦海中快速抓住了西柏這個名字,這個西柏,可是那日在蒼雲寺所見的西柏?那個瞎眼男子,莫非就是他們的主人?
仿佛窗上貼著的窗戶紙,即將就要捅開了般,彎月心中大喜。
“那外麵的流民,又是怎麼回事兒呢?”彎月繼續問著。
女子打了個哈欠,同時拍了拍嘴道:“還不是那些狗官做的好事!”
“哦?”彎月立馬裝作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聽女子繼續八卦。
“趙恒那狗官,為了升官發財,竟然使得黃河潰壩,淹死了下麵的很多人。農民的田澇了,莊稼不長了。人能不跑嗎?結果,人們大量出逃,可朝廷卻沒有提供相應的救助,這不,流民造反一個接一個呢。”
“那流民不會為難我們吧?”彎月佯裝擔心的問道。
“當然不會。”女子的哈欠打得愈來愈厲害,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說道:“而且,他們也沒有這番能力。”
在離開的刹那,彎月聽到了“哢嚓”一聲,那是落鎖的聲音。
看來,自己是真的被囚禁起來了。彎月歪在床上,透過屋子裏的天窗,她依稀可以看到,一輪圓月掛在夜幕中,可惜今夜,月的身旁烏雲重重,竟遮住了一半兒月亮。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雁城的爹爹和三娘,你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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