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9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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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幹什麼,幹嘛把你的槍口對準我單純可愛的小學弟。”陸小訊扯著嗓子大喊。
小學弟又不愛串門,這幾天擊斃的人數幾乎為零。感染者在那幾天就擊殺的差不多了,現在這棟宿舍樓裏剩下的同學事剛入住時的四分之一。
在排除掉那些無症狀感染者,學校就能解封了。林望疾步走上前,高抬腿吧何故踢翻在地上。
隊友們敢怒不敢言,來之前上級給過他們秘密指令──
看到藍瞳少年不要阻止他做任何事,並且要找準時機協助他逃跑,離開這個高風險地區。
聽到這聲哥哥,藍瞳少年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陸小訊咯偶出一口白牙,害羞地摸著後脖頸,說道:“學弟,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住,我的舍友不讓我下去找你。”
學弟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那雙海藍色的眸子鑲在他的眼眶裏,像璀璨的寶石。狂肩窄腰的比列看起來事那麼的想靠近他。
“哥哥,真的想死你了。這破房子跟鴿子籠一樣,我和父親通話過,我說他再不接我回家看你一眼,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林望抱上男人的腰,把自殺:說得好像一件平凡的小事。
臉上的霧霾一掃而光,他笑道:“還好哥哥你真的來看我了。”
林野掀了掀眼皮,把藏在身後的心形盒子遞給陸小訊。
走廊裏,響起了廣播的聲音:除編號112的士兵,其他送完物資的救援軍不要在宿舍樓徘徊,總部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宿舍。
後麵就是聽不太清的電流聲了。
老頭子真讓人失望,明明有喪命的危險,他也還是要把親兒子推進來給林望陪葬。
不知道是不是陸小訊的錯覺,猛一瞬他在林野的眼底看到了無奈和絕望。
後麵的救援軍陸續撤離,林野掏出腰間的白刃抵上林望的天鵝頸,“把那你惡心的髒手抱我,你爸會接你回家的。”
“那哥哥會回嗎,沒有哥哥的家我是不會回的。”林望撅著嘴,委屈巴巴的。還主動把脖頸往林野的刀上蹭。
林野把刀扔到地上,沒有傷到他分毫。
暫時還不知道林嫣站在那一邊,不能劃傷他。不然林嫣那個急性子,把他喜歡陸小訊那件事抖落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哈哈,我就知道哥哥不舍得傷害我。”
林望得意地攬住他的肩膀,開心的像得到蜜餞的小孩。
陸小訊看著兩兄弟的惡互動,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林野那眼神哪裏是不舍得傷害他,分明已經在心裏將他千刀萬剮了。
“媽媽說寶貝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龔邵的手機鈴聲太應景了,陸小訊尷尬的腳底摳出一座魔法城堡了。
“林野啊,百度上不是說你家就你一個孩子嗎?”陸小訊結合小學弟剛才的發言設身處地,思考了一下,側過身,讓出一點空隙,“你的編號是112,留下來吃頓飯吧!”
林野推開身上的人,擠進他們的房間裏,“哎呀,陸小訊你放心吧。不管我們家有幾個私生子。給你的聘禮,一份也少不了。”
陸小訊沒接他的話,看著黑著臉的林望,疑惑地問:“小學弟,你要進來嗎?”
“不了不了,哥哥互主動來看我這個私生子的。”林望眼裏,一點笑意也沒有。
那雙眼睛沒了神采,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
風波好不容易過去,他們三個本來就是同桌,坐在一起看電視也算得上融洽。
要看的不是愛情保衛戰,那畫麵會更養眼的。
“你爸爸是不是對藍毛好一點?”陸小訊剝開一個橘子,嚐了一瓣。剩下的都塞到林野手裏。
林野硬朗的濃眉一皺,提起陸小訊的衣領子,“你這個小嘴怎麼這麼壞呢?都看出來了還問,是不是隻會挑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講。”他用粗糙的拇指狠狠地刮著陸小訊的紅唇。
另一邊的龔紹補刀道:“哎,我本來以為我青山老爹已經夠狠了,和你這麼一比較吧。我爸還算的上是慈父了。”
“咯咯咯。”陸小訊想笑,被林野捏住嘴了。
他今天才恍然大悟。
大家都是一年的年齡,林野的成熟不是來自家境,他身上那股傲勁是靠自己撐出來的。
他揉了一下紅腫的嘴,說:“你們那還算好的,我才是最慘的。你們的父親是過於偏心或者是過於嚴厲,我連爸爸都沒見過,小時候我媽……反正有時候飯都吃不上。”
“同是天涯淪落人呢。”龔紹脫掉身上的毛衣,露出後背給他們看。
密密麻麻的刀疤看不出原本的皮膚了,現在有幾處甚至還在破開,流血。
龔紹說,那是他小時候調皮。
初中就被他爹送到少管所裏,他當時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年。打不過裏麵的流氓痞子,也不願意給他們當小嘍囉。
甩耳光,單麵挨打這種氣他沒少受,後來有能力還手了。出來就在後背紋了個死神,想要擋住那片疤痕。
他爹那幾天發瘋了,非要他洗掉紋身。
不洗掉就拿刀把他的肉剜掉,其實把這個紋身洗掉和剜他的肉沒什麼區別,老爹的四十歲生日願望就是這個。
龔紹就去洗了。
陸小訊也站起來,比劃了一下身高,“你們看我媽媽那麼高,筒子樓裏的阿姨們都說我爸爸也是個大高個。我從初中都沒什麼錢了,餓得發育不良了。”
林野知道他們是在變相地安慰他,也就笑了笑。
三個展示傷疤的人又看了一下午電視劇。
龔紹伸展著胳膊,打了哈欠,瞄了一眼睡著的陸小訊,放低聲音道:“要留在這裏睡嗎?”
“回去睡。”林野換了個手,撐著頭。
龔紹抱起睡得正香的某某訊,動作熟練,“那我先把他抱回去,門口的鞋櫃上有鑰匙。明天還來。”
“嗯。”
雪一直沒停。
走在校園裏,地上的積雪能埋沒到林野的腳踝。
過度烈的北風,在他的頭頂旋轉,接連有樹枝被壓斷的聲音。
今年冬天,G洲的民眾能挺到春節嗎?
“林野,你回頭!我這裏有圍巾!”
林野回過頭,看見陸小訊拿著藍色的圍巾搖啊搖。
他的邊上還立著一個人,兩人站在宿舍樓那條黃色禁線後。
林野又折了回去,瞳孔放大,接過陸小訊手中那條“圍巾”。
“真是便宜你了,本來想送給喜歡的人。”
林野看他低眉順眼,嘴裏還含著糖,腮幫子鼓鼓的樣子。
把那條四麵漏風的圍巾係在脖子上,輕哂一聲,“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別感冒了,到時候人家都解封了,就你出不來。”
路燈下,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林野的發絲上,暖光襯著他的駝色大衣格外溫柔。
“知道了。”陸小訊跑得快太急了,腳上還穿著拖鞋。
搓著手,不停地往手心哈氣。
“走了!”陸小訊瀟灑地轉身,龔邵也收起手機跟上。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知道林野脆弱的一麵就下來給他送圍巾了。
難道是同情心泛濫了……
.
雪停了
皎潔的月光爬過樹梢,打在宿舍樓的每扇窗戶上,清冷的藍眸子將腳底下的一切都看得幹淨。
他打開陽台的窗戶,任由刺骨的北風把身上薄如蟬翼的衣服吹散到地上。
透白的腳踩在雪裏,感受著雪花打在臉上的感覺。
“哥哥,就是不乖,就是不會喜歡我,月亮你說怎麼辦呢?”少年赤裸著身子,肌膚比月亮還要耀眼。
藍蒙蒙的頭發下是白如雪的天鵝頸,如果這時有人站在對麵樓,打開窗戶就能看到這樣的美景。
林望倚在陽台上,手心冰冷。
他也不想喜歡林野那種不識好歹的人,他更不想讓林野喜歡陸小訊那樣的人。
陸小訊配不上他哥。
從腳趾頭到頭發絲,任何一個部位都配不上。
冰涼感從後脖頸蔓延開來,林望拿起手邊的伏特加,往嘴裏灌。
“喂!”
“兒子,你在那邊還好吧。明天爸爸就派人接你回來,昨天是雪太大了,在空中看不清航線…”男人的聲音又蒼老了幾分。
仗著酒勁,林望噗嗤一聲笑了,“爸啊,哥也在這裏。”
“哥竟然給那個小廢物帶巧克力,我不開心了。”
酒瓶被他扔到了牆上,破裂的生意嚇得電話那頭的男人神色大亂,“兒子,你不要想不開。你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
林望的聲音裹著寒意,“你知道的,我隻想要我哥。”他蹲下去靠著牆坐,身邊還擺著一瓶凍死的梅花。
在孤零零的冬夜裏,男人沉默了許久,聲帶哽咽,喉嚨裏溢出一個“好”字。
梅花怎麼會凍死在冬天呢?
不是梅花香自苦寒來嘛?林望笑了,他爸答應他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比起那個親兒子,他爸更加溺愛他。
統領也是上了年紀的人。
非常信命?對算命的說的話深信不疑。
說到底,就是上了年紀的人又想掌權的男人。
學習嬴政那套,長生不老。
不過這樣也好,在最後的日子裏能讓他哥多看他幾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