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8高風險誌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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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把望望丟在那個破地方!”
會議室裏隻有兩個中年人,兩鬢斑白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無助地揉著內眼角。
仿佛身體裏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癱坐在椅子上。
男人幽藍色的眸子裏湧出三分恨意,“要是林望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這個瘋女人去給他陪葬。”
女人緩緩站起來,銳利的眸光鋒利十足。她走到男人的正對麵,雙手摁在桌子桌子上,性感的紅唇上揚,“陪葬?我兒子以後是G洲的統領,你說讓我陪葬,那種女人生出來的雜種都能像溫室裏的花朵,我兒子卻從來都沒有感受到父愛,你說陪葬?”
餘晚晚脫下臉上的高跟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身上優美的曲線,讓她撐得住一襲妖豔的紅裙。仔細看去,林野的顏值是繼承了她的六分。
“夫人,我們回去嗎?”陪嫁過來的慧兒攙扶住她冰涼的手。
統領先生已經三年沒回去,這次找夫人過來也不是重歸於好的。看起來更像是單方麵的審判。
不過這次,夫人眼裏隻剩下灰蒙蒙的失望。
女人呆滯地看向車窗外,愁眉不展,“慧,你說這次我真的做錯了嗎?”
慧兒果斷地搖頭,又肯定地說道:“即便您不這麼做,統領先生也會這麼做。他隻是在氣他自己的無能,他擺不平這場災難,他就把矛頭指向您。”
封閉A大附中中學的決定是餘晚晚頒布的,上流圈子的人才沒敢鬧,林統領也是冷血無情,隻看利益。
十八歲的風吹不到四十八歲,所以林先生和林太太的愛情隻到林野出生那一年就徹底沒了。
上天早就給這個可悲的女人提過醒。
隻是裝睡的人根本叫不醒。
林望遺傳了林統領那雙至純的藍眼睛,還有桃花眼的修飾,整個人看起來比她的孩子可愛太多了。
“不要想太多了,睡一覺吧。”慧兒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裏搓了搓。
努力把身體的熱度分給他一點,“不管是誰,林望也好,隻要那天在那所學校的孩子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夫人!最新一批的誌願者名單出來了!”副駕駛的保鏢把手機遞過來,麵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誌願者的需求量也就十多名,那些貴族是進不去的。慧兒瞪了他一眼,“這種事還要夫人一一閱目。我們G洲的政府是真的要倒台了嘛?”
“這上麵有少爺的名字。”保鏢的頭又往下低了一點。
統領出軌,冷暴力後,夫人的精神支柱就是少爺了。他們都是餘家跟過來的人,當然想看著夫人和少爺平平安安的了。
“怎麼回事!林天這個混蛋,阿野真的比不上那個妓女生下的雜種嘛!”一滴淚珠從她雪白的臉頰滑下去,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能讓書香門第培養出的玫瑰,顯露自己野蠻的刺。
除了畜生,別無他人。
……
下午,京城迎來了第一場暴雪。暗綠色的篷車從山區一路開到市區,車上都是青澀的麵孔,這是今年才征用的第一批少年兵。
何故坐在車尾,被顛的頭昏腦脹。終於到市區的馬路上了,車子又開始猛烈地加速。冷風拚命地往裏灌,雪花飄進來,像刀子在臉上剜肉一樣。
斜眼看了一眼身邊的大少爺,何故窩在心裏的火,才有了一點點緩和。
用槍口抵了抵大少爺的胳膊,問:“怎麼回事?後背上的傷還沒好,又把你派送到高風險地區當誌願者。總統和夫人是像高風險高回報嗎?”
“這次安排很合理,我也是從那所學校出來的。這些都是我應該受的,那天我不應該出來。我應該留下來和他們共患難的。”
“……”何故失語中,醞釀了好一會,才用最溫柔的語氣把心裏最想說的話吐露出來,“你不會是私生子吧,你爸媽怎麼對你這樣啊。我爸媽要是總統和夫人……”
林野抬起滿是寒意的眸子,打斷他的話:“可惜你爸媽不是。”
何故噗嗤一聲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摸了摸冰冷的槍,低頭道:“對啊,我們的爸媽都不是,我們來自不同的福利院。他們帶走我們的時候對院長說了,要是我們被感染死掉了,他們會給福利院一大筆賠償金呢。我們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
比慘這方麵,林野沒贏過。
他隻是有不愛他的爸媽,而那些福利院挑出來的敢死隊成員,他們連爸媽都沒有。
福利院院長還盼著他們死在這裏,好拿到政府的那一筆不菲的賠償金。
“比死更可怕的是人心。”後麵一個臉上張滿凍瘡的少年突然插話道。
“不要老是搶我台詞。”他旁邊那個立馬捏了捏他的耳朵,說。
還好,陸小訊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正麵,不是千瘡百孔的後麵。
汽車緩緩駛入校區,沒有人歡迎他們。
不遠處的狙擊手爬在牆上,槍口對準他們的腦袋,“請按照順序佩戴好口罩,離我們的保安室一米遠,要是沒有按照指定路線,我就打爆你們的腦袋。”
“哈哈哈,這屆敢死隊的鳥樣,估計連槍都拿不穩,老天爺讓他們來是送死的嗎?”惡劣的嘲笑聲在少年們的耳朵裏回蕩。
比著更難聽的話,他們聽過很多。脫下防彈衣,舉起手走向雪地裏的那一排桌子。
桌子上口罩,每張桌子讓都有一個,不過放的很敷衍,寒風一吹又飄到地上的可能。
上麵還落滿了積雪,裏麵的螺絲都凍僵了。
他們來到這裏,一路顛簸。還沒喝口熱水,就要扛起那麼重的蔬菜水果爬樓梯。
“怎麼?快點動起來,讓你們來不是來玩的。”對麵樓的狙擊手,往他們腳邊的雪地上打了一槍。
林野側身旋轉到一個柱子後麵,抬眼狠辣,隊友不解他的操作,隻見他架起手裏的長杆槍。
瞄準東南方向,扣動扳機。“嗖”地一聲,夾雜著火藥的子彈在大雪中,穿過對麵樓的玻璃。
打在那個狙擊手的鐵帽上,“狗雜種!你竟然敢打我。”
那個狙擊手拿起槍,準備突突他。
另外兩個用八倍鏡看到林野的臉,驚慌失措,“混蛋,別打,那是統領的兒子。”
他們都是活脫脫的兵痞子。
除了首領的兒子,誰都不認。還好林野當過明星,這位狙擊手的妹妹剛好追星。
“誰允許你們把槍口對準自己人的。”
林野先前一步,聲音在廣播裏回蕩。
還在和學弟聊天的陸小訊,如同被人扼住喉嚨了。
“英雄的出身不分貴賤,你們執意要拿那些口罩,那種態度來對我們。那我們現在就自殺,將高風險誌願者的頭銜送給你們。”
林野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
大步走到保安室邊上,拿起槍杠用力一砸,玻璃四分五裂,他把手伸進去拿了一袋新口罩。
發給兄弟們。
臉上滿是凍瘡的人,剛戴上血液和膿水就把口罩染紅了。
“你不要進去了,保安室裏有暖燈你進去。”
林野伸手把他的口罩摘下來,推他進去。
那人用家鄉話,說了一句什麼。
林野聽不懂,也不想浪費時間了,拍拍他的後背,“如果有人要擊斃你,你就摁下這個開關,大聲喊救命,我就能聽到。”
外麵的氣溫太低了,他那樣口罩會粘在臉上,扯下來會骨皮分離的。
林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最前麵。
他把蔬菜放在門口後,用學校網摁門鈴。
他和隊友撤出一米遠。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頂樓。
“是不是快見到你喜歡的人了?”何故貼著他的耳朵,問。
“嗯。”林野貓著腰,把藏在懷裏的巧克力摸出來,敲門。
其他人照常後退一米,他就站在門口。
來之前,他就想好了。
陸小訊感染了,他也不活了。
陸小訊沒感染,他就把巧克力給他,然後再像往常一樣調侃他兩句。
……
時隔多日後,不容易再一次聽到敲門聲。陸小訊鞋都沒穿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敲門。
龔邵放下菜刀,緊隨其後。
“你好,這裏是中心救援軍隊,我是救援隊長林野,請問你們家裏缺什麼呢?”
林野彎了眉眼。
陸小訊麵色紅潤,下巴圓潤了不少。
“怎麼是你?”陸小訊抱在門上隻露出一個腦袋打量他,和他們。
“好清秀的學生。”何故稱讚道,還極其不規範地給陸小訊行了軍禮。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我要什麼你都有?”陸小訊問。
林野趁他不注意,一手摁在門板上,朝著他的耳邊吹了口熱氣,笑道:“那當然了,要我都給你。”
“那我想吃巧克力,德芙巧克力。”陸小訊撓著頭發,身子往後傾了一點。
做好他拿不出來,就關門午睡的準備。
“哥哥,來到這裏也不說來看看我。”
樓梯口忽然出現一道清瘦的身影,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站起一排的救援軍嚇了一跳。
何故眼前一亮,把黑乎乎的槍口挪向他,“這位同學,請保持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