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第55章久旱逢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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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彈指揮間,白琧的識海平靜無波,靜水微瀾上演的是孤寂的三千年,隻他一人承受無邊的孤獨,睚眥不能理解這樣一個人如何能夠做到無欲無求。不生不死對於白琧而言其實是一種沒有期限的酷刑。
睚眥的元神被一陣清風推出了內府,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白琧的身體正在不斷的自我修複,禦龍族經常飛天禦龍,對抗天雷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種族天賦,睚眥不能遏製自己的衝動,他輕輕撥開白琧的頭發,他無法不去注視白琧那張蒼白的臉。
那顆昆侖古樹上晶瑩剔透的水晶果,四散於世間,隱匿於世間眾多人族的身體之中,隨著他們繁衍生息,種族融合稀釋了禦龍一族的神之血脈,卻也從另一個角度上完成了種族的延續。白琧與天道達成了協議,代價就是硬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活著的墓碑。
直到此時,睚眥才明白那樣巍峨的聚龍峰和斷龍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個化作龍門,一個成為龍塚,白琧成了那無人能夠探究的秘境的守護人,無人問津甚至無人知曉,直到地老天荒。
睚眥的胡茬磨蹭了白琧的臉頰,白琧睫毛微顫,輕輕睜開了眼睛。
睚眥頓時僵住了身體,可憐老狼色心不死,被人逮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安靜的病房裏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狼崽子不知何為退縮,開口說道:
“你跟了我吧,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
白琧剛剛把三千年的往事回憶了個遍,一時間分不清楚今夕何夕,還以為自己仍舊陷在夢裏,他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有點疼,又推了推睚眥的臉,溫熱的,是真人,不是夢。
“殿下變心了?”
這位狼崽子不是一直喜歡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樣的弟弟嗎?!
白琧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覺得自己快要躺出褥瘡,於是慢慢坐了起來。
白族長纖纖玉手指了指水杯,狼崽子端茶倒水,還拿了兩顆醫生拿來的藥丸。
白琧喉結滾動,喝了個水飽。
“還是殿下覺得需要對我負責?不忍心始亂終棄?”
白琧一改往日的溫柔和善,冷言冷語,字裏行間透露著抗拒和嘲諷。
如今的白琧收回了全部的血脈,力量正值巔峰,背上的龍骨釘早就被拔出,想要肆意欺辱已是不可能。
睚眥直視白琧的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狡黠,他睡過的人,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白族長若不是對我心生情誼,怎麼會獨留我一個在這世間,而沒有封印我?”
狼崽子並被盲目自負之人,隻是他想要的東西必然不會放手。
白琧冷笑道:“若是玦兒回來聽到你的話,殿下你豈不是白白思念了這麼多年?!”
睚眥不怒反而有點高興,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拈酸吃醋。
“堂堂白族長,這是在吃自己弟弟的醋?”
“區區在下,不過一個看墳的,早晚要回歸龍塚,殿下不必這麼深情,當心我把你的骨頭一起帶回龍塚去。”
白琧翻身下床,立時血液停滯,他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一絲不掛,正赤裸裸的站在睚眥麵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這些總不穿衣服的混血龍子們打交道時間長了,自己也染上了這樣的毛病。
“不用緊張,我隻是幫你擦了身體而已!”
“殿下有心,謝了!”
白琧拿起椅子上的病號服,套在身上。
恢複了所有記憶的白琧,本質上就和初夜過後的男女夫妻是一樣的,但嬌羞是不可能的。他們一位是龍子殿下,一位是宗族族長,死扛著也得把架勢端足。
“你去哪?”
睚眥一把扯住白琧的手腕。
白琧甩開睚眥,冷冷的回道:“與殿下無關!”
睚眥追了出去,白琧已經不見蹤影。
接連幾天,白琧都神出鬼沒,晚上睡覺的時候明明還在,第二天一早醒來卻不見人影,好不容易逮到人,白琧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看得人火大。
睚眥不想像個怨婦一樣每天盯著白琧是不是在自己身邊,可此人大病初愈,身上還未全好,滿世界的瞎逛蕩什麼呢。
梅山別墅。
睚眥陰沉著一張臉,雙腿搭在茶幾上,看什麼都來氣。
眾兄弟實在看不下去,但又不敢觸睚眥的眉頭,隻有大哥囚牛拿著大哥的風範,吟詩一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睚眥斜眼看著這位老牛,有話就直說,酸不酸。
“禁臠而已。”
秀秀把睚眥強把白琧當媳婦的事情和囚牛一五一十的說了,囚牛見睚眥嘴硬,繼續說道:
“以你的秉性,若是不喜歡,一刀捅死就好了,何必日夜相對?孽緣啊,都怪父親當年思慮不周,若不是你流落在外,也不會生出後麵這許多的事。”
睚眥給了囚牛一個冷酷的斜視。
金狻猊說道:“二哥,咱是龍子殿下,管他什麼白琧白玦,一起收房也沒什麼。”
睚眥冷冷的回道:“我們狼族,一生一世一雙人。”
金狻猊自討沒趣,一下點了三支煙叼在嘴裏。
電視正在播放少男少女明日之星選拔秀,嘲風看的津津有味,見縫插針的說了一句:“成不成龍的,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花花世界,遊戲人間豈不更好?秀秀,這個比賽怎麼報名?以我的姿色,豔壓這些人是不是手到擒來?”
秀秀腰肢婀娜,波浪卷發,頗具風情。
“三哥相當明星嗎?我當過,大上海的時候拍過電影,可惜,那個時候認識的電影公司老板現在都不在了。。。。”
大家各說各的,睚眥聽得心煩,起身走了。
現如今,勾欄瓦舍、夜總會或是歌舞廳已經不多,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會所和夜店,睚眥挑了一間久負盛名的夜店,他一走進去,好多男男女女都開始竊竊私語,互相打聽那人是誰。
睚眥在吧台要了杯酒,看著舞池裏的群魔亂舞,心想若是倒退三千年,睚眥就放把火,把這些人一鍋燴了當下酒菜。女媧後裔繁衍至今,上到九天攬月,下到五洋捉鱉,若是玉笙活過來看到人族如此興盛,恐怕要再樂死過去。唯獨一點,睚眥始終不能喜歡,就是喧鬧,他在世間行走三千年,無論是兵荒馬亂的戰亂時代,還是紙醉金迷的太平盛世,人間的喧鬧,他始終討厭,因為別人家的煙火人間,與他毫無關係。
可是今晚,睚眥不想安靜的待在無人的地方。
吧台的酒保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一間卡座裏麵,圍滿了姑娘和小夥兒。
“那邊怎麼了?!”
“是一位俊俏的小哥,最近總來,隻要他一來,別說是我們這的姑娘了,就是小夥子都心花怒放。”酒保答道。
古往今來,長得漂亮的一抓一把,睚眥看得太多,有點審美疲勞,悶頭喝自己的酒。
其中一個酒保說道:“你說他的頭發是真的還是假的?”
另一個酒保答道:“是真的,幾個姑娘上手摸過,發質特別好,那麼長的頭發都不分叉。人家是天神麗質,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酒保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後移的發際線,無不羨慕的說道。
睚眥覺得沒趣,什麼人間絕色,至於兩個酒保如此誇讚,於是說道:“一杯香檳,送給那個人,算我的。”
酒保為難的說道:“這位先生,他從不喝酒,喝酒過敏。他要是喝酒,我們這營業額得漲好幾倍,可他出手大方,經常為姑娘們買單。”
“那位先生不僅出手大方,性格也好,我們這最漂亮的姑娘都心甘情願的和他走,有時候也照顧照顧少爺的生意。”
睚眥渾身自帶威壓,滿臉寫著生人勿進的架勢,來來回回上前搭訕的姑娘小夥,都被睚眥的冷淡逼退到三尺之外。
睚眥的酒量和白琧沒法比,幾瓶酒下肚,就已經有些上頭了。
“這位公子的酒都算在我的賬上。”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睚眥耳邊,一隻手攀在了他的肩膀。睚眥殿下喝酒,還用別人付酒錢,是誰活膩歪了。
睚眥轉頭,發現自己可能是老眼昏花,或者是酒勁太大,他難以置信,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麵前的男人長發及腰,豎起一個簡潔的馬尾,露出一張俊俏淨白的臉,這人竟然白琧,白琧一改往日背心短褲人字拖的揍性,改穿一身大牌服裝,襯托得整個人玲瓏有致,比明星還要漂亮。
怪倒是天天找不到人,神出鬼沒的老東西原來是跑到這裏來了,看樣子是發現了新大陸,有點樂不思蜀了。
“原來你在這裏!怎麼,躲我躲到這裏來了?”睚眥一看那烏央烏央的大姑娘和小夥子,就覺得心情煩躁。
“躲你?!我為什麼要躲你,想你還來不及呢?!”白琧說道。
睚眥一聽這話,渾身酥麻,雖然微醺,卻沒有醉到失去理智,心想白琧不是一直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嗎,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睚眥饒有興致的打量白琧:“呦嗬,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你說想我?!那你再說說,怎麼個想法?”
白琧拿出一踏鈔票交給酒保,手指順勢爬上睚眥的手,調皮的一路劃過,繼而在睚眥的耳邊說道:“說有什麼意思,要做才好。”
白琧身姿輕盈,故意與睚眥擦肩而過。
睚眥抬手,手掌中是一張房卡。
睚眥起身出了酒吧,酒店就在馬路對麵,睚眥滿腦子問號,心想著白琧這是在搞什麼鬼把戲,莫不是要把自己掐死在溫柔鄉裏,以抱當年的侮辱之仇。
睚眥隻覺得手臂火辣,那是剛才白琧調皮的手指點的火,這火不斷蔓延,大有就此燎原之勢。
電梯停在十五樓,睚眥刷開房門,就算是地獄,他狼殿下也沒在怕的。
房間之中,燈光昏暗,一股清香飄來,一雙手臂從背後繞過睚眥的脖頸,沒有設想中的鎖喉,而是溫柔繾綣的撫摸。
“我就知道你會來。”
睚眥渾身如觸電一般,回身將白琧壓在牆上。
“你在玩什麼?”
白琧顯然是剛剛沐浴過,浴衣領口打開,露出帶著水漬的胸膛。
“玩你啊!”
白琧的手不老實的在睚眥腰間遊走,睚眥渾身火起,摟緊白琧的腰身,相貼之處,灼燙得使人無法呼吸,仿佛要燒著一般。活了三千多年的兩個老鬼,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時隔那麼久,彼此卻還是那麼自然和熟悉。
情到濃烈,難以自持。
睚眥低吼道:“全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