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第32章龍骨找上門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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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睚眥在白琧的內府之中,感受著小白琧的絕望和悲傷,那個屠龍的孩子不懼蒼龍,卻深深的害怕自己的族人,他害怕別人的冷漠和職責,尤其是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希望他去死!
    睚眥的心裏五味雜陳,彼時的白琧隻是一個小孩子,生身父親,竟然如此決絕。
    識海變化,小白琧躲在被窩裏低聲的哭泣,哭的累了,就昏沉的睡去,醒來繼續哭泣,沒人理他,沒人給他送飯,也沒人給他打水,他把所有人的人都拒之門外,他不敢見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弟弟。
    大雪紛紛揚揚,門外的族中長者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白琧這麼小的年紀能從斷龍崖底全身而退,能把蒼龍斬首,這樣的人必須留下來,族長,你的個人喜好和全族命運,孰重孰輕,你應該清楚!”以為長者對白琧的父親說道。
    “玦兒勤勉,然而天賦普通,這兩個孩子,族長你必須要二擇其一,否則兩個都要死。”
    睚眥聽得雲裏霧裏,為什麼非要二擇其一?為什麼兩個都要死?
    “我不管什麼族中的老傳統,總之,玦兒要留在我身邊!”白琧的父親說道。
    小白琧爬出被窩,躲在議事堂外。
    “禦龍族族長但凡生下雙胎,都必然要二擇其一,否自兄弟相殘,龍族要反過頭來滅了我們,這是神諭!族長,你清醒一點吧!”
    雙方激烈爭辯,父親以一己之力,對抗著族中所有人。
    “父親想要的是玦兒,不是我,我是多餘的,我是不應該活著的那一個!”
    小白琧的悲傷無以複加,睚眥終於忍不住抬手輕撫小白琧的額頭,可是記憶裏的白琧並不能感受到有人在安慰他。
    小白琧頹然倒地,昏迷不起,迷迷糊糊中,聽到了議事堂裏的白玦的聲音:“叔公、父親、叔父、族兄,玦兒願意獨居斷龍崖,為母親守靈,直至兄長承襲族長之位!”
    睚眥瞳孔驟縮,是白玦。
    睚眥剛想推門看看裏麵的小主人,識海卻再一次變換場景。
    小白琧抽竹拔節一般的長大,儼然一位風姿俊秀的少族長,和現在的白琧別無二致。
    小白琧跪在階下,在族中長輩的見證下,得到了父親的認可,族長用手摩挲白琧的頭,將族長之位傳給了他。
    十年之後!
    睚眥納悶,這記憶跳脫的太快了,中間的幾年都沒有回憶嗎?
    視角變換,聚龍封頂大雪紛揚,白琧披著厚重的鬥篷,挑起簾幕,端坐在簾幕之後,簾幕之外,是同樣長大的白玦和一條成年的狼。
    睚眥的內心陡然震顫,這是白玦來向新任族長道賀的時候,也是白玦即將要和睚眥分開的時候。
    “弟弟,好久不見!我為你尋了一門親事,姑娘是山下外族女子,你可先見見她。”
    睚眥記得這個時候,白玦在斷龍崖頂為母親守墓十年之久,聽聞哥哥當上族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尋了一個外族女子成親,難過鬱悶了好久,他不想成婚,也不想離開聚龍峰,更加不想離開這裏的族人,失落的白玦總是望著滿天星鬥,就著紛揚的大雪,對著自己的“寵物狗”傾訴著自己的不舍。
    可是,身為弟弟的白玦沒有反抗的餘地,因為禦龍族有一個自古以來就存在的傳統,一胎雙生的兄弟,隻能有一個留在峰頂,另外一個必須遠離族群,如今,白琧已然繼承族長之位,弟弟白玦就必須要離開。
    “族長在上,白玦隻想守著母親的陵墓過活,弟弟鬥膽自請幽禁於斷龍崖,終身不出。”
    “弟弟,我已經為你選好了地方,去吧!”
    年輕的族長麵帶微笑,嘴角含情,語氣卻不容置喙,威壓收斂於內,一身鋒芒卻難掩銳利。
    這之後呢,這之後的白玦下山去迎娶自己的新娘,身邊的狼崽子也被爹娘尋回,再聽到白玦的消息時,是禦龍族的訃告,白玦英年早逝。
    十年相守的小主人,因為酒精過敏滴酒不沾,卻為母親釀出了經年淚,那個善良的孩子,所求不過守在母親的墳墓旁邊,饒是如此,也不能如願,如果不是就此遠離族群,年紀輕輕的白玦,怎麼會死的那麼早?白玦身為禦龍族人,身體的自愈能力無比優越,怎麼就會救不回來?
    一胎雙生的兄弟,無非是權位之爭!一個登頂,一個放逐!
    白琧的識海重歸平靜,元神緩過勁來,將睚眥這個闖入者推了出去。
    “看夠了嗎?”白琧大口喘息,滿頭大汗,這該死的心脈融合,要了老命了。
    “下次再敢擅闖我的內府,我就把你剩下的龍角砍下來。”
    “砍吧砍吧,砍完就徹底成狗了。”
    “可惜啊....狼崽子,我若是早點察覺,說不定能成全你們的一樁美談!”
    睚眥眼睛冒火,揪起白琧的衣領,質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化形晚了,若是早點化形表明心跡,也許我不會把白玦放逐到那麼遠的地方!”
    “那是你親弟弟!”
    “你看清楚,狼崽子,我是你殺父的仇人,你指望我做個合你心意的好人嗎?!”
    白琧的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了難以抑製的憤懣,好像不得父母寵愛的孩子倔強的發著脾氣。
    安靜的出奇的溶洞,幾塊碎石滾落,睚眥平複了自己的心情,鬆開了手。與這樣冷血的白琧談親情,無異於緣木求魚。
    溶洞深處的狹長通道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出口被封,二人隻能順著通道向前,溶洞潮濕陰冷,走了很久,終於走出了通道,眼前一隻巨大的石碑活像一座小山,高高的矗立在眼前,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辨,隻是洞中昏暗,看不完全。
    借著禦龍鞭的金光,睚眥心頭一震,那龐大的石碑下,是一隻龍頭龜身的巨形石獸。
    睚眥他們家的老七——贔屭,白琧無奈的歎了一口長氣,又一個混血龍子!
    石碑上刻著似曾相識的字跡,華夏文字各種字體一脈相承,隻是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辨認。
    “狼崽子,上麵寫的什麼?”
    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睚眥不想理他。
    “歲數大了,眼花!”白琧沒有說謊,他確實眼花,不過不是因為歲數大了,而是因為遭瘟的心脈融合,讓他有點眼暈。
    石碑上的文字蒼勁有力,筆體流暢,想把這石碑拓印回去是不可能了,睚眥匆匆瀏覽,而後說道:
    “這是紀念三千年前人族和妖族的那場大戰的石碑。”
    人族與妖族的大戰正是睚眥的父親亢龍,有悔帶領的妖族和人族之間曠日持久的戰爭。
    “還說了什麼?”
    “人族和妖族的混戰持續了二十年之久,曆經人族兩代君王,死傷無數,終於在人族的齊心協力之下,妖族覆滅!”
    睚眥皺眉,這好像是自家父親的一部戰敗史,難為白琧是怎麼想的,讓睚眥親口念給他聽,傷口撒鹽!
    “落款是誰?”
    “玉笙!”
    睚眥撇嘴,這石碑的落款是當年的人君玉笙,那個三跪九叩登上聚龍峰,把白琧請出山的人君玉笙!真是陰魂不散!
    “你們的史書上說,玉笙文韜武略,終結混戰,是一位曠世奇才,千古一帝。”
    睚眥冷笑,史官們拎著腦袋過日子,不這麼讚美,難道要說這些居高位者是卑鄙無恥的王八蛋?
    “白族長排除親弟,史書上還不是照樣稱讚您為屠龍英雄,後輩子侄照樣視您為精神領袖?!”
    白琧輕抬眼睫,說道:
    “領袖與你們家還真是淵源匪淺啊!都不需要我去找,龍骨自己就撞上來了。”
    白琧指了指頭頂的石碑,那裏懸浮著一段龍骨。
    “化骨陣還沒有啟動。”白琧說道,“看看四周有沒有陣圖。”
    睚眥燃起一朵指尖火,火光照亮四周石壁,果然如白琧所說,這石壁之上,畫著兩個疊加在一起的法陣陣圖,火紅的朱砂,好像要滴出血來。
    睚眥皺眉,狼的嗅覺靈敏,尤其是對血腥味:“帶血的朱砂,臭死了!”
    睚眥拔出禦龍鞭,向空中甩去!
    “當心!”
    白琧來不及阻止,就在睚眥的禦龍鞭觸碰到龍骨的一瞬間,石壁上的朱砂陣圖開始發出熾烈的紅光,法陣啟動了。
    “狻猊引我們來這裏,就是想讓我們啟動陣法?”白琧問道。
    “那崽子是洋人,最擅長偽君子,或許讓你我獻祭才是他想要的!”
    化骨陣啟動,頭頂旋轉的龍骨慢慢變得透明,直至消失,化骨陣成!
    接下來,那馱著石碑的贔屭慢慢扭動著身軀,晃動著腦子,整個石碑開始搖晃,碎石沙土噼裏啪啦的下落,三千年前的人君流傳下來的石碑,即便不放到博物館裏供人觀賞,也千萬別毀在這裏啊。
    白琧騰空而起,穩穩的扶住了左右搖擺的石碑。睚眥的牙齒磨得哢哢響,下巴因為用力而繃出了一條淩厲的弧線。
    不過是人君的一個署名而已,至於你不管不顧的維護這麼一方破石頭?剛才還頭暈眼花呢,這會倒是精神抖擻,身輕如燕了。
    下一秒,睚眥的眼睛險些被閃光燈晃瞎,白琧拿出局裏送的智能手機,對著石碑上的文字,就是一頓狂拍。這波操作,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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