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第21章鍛器族的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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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不能進,死魂不能出!
當年睚眥按照約定,將俘虜的百餘名鍛器族人交還流光,自那以後再未見過,既然如此,流光便是沒有被葬入宗祠的一個。
白琧收了流光出竅的元神,走到一處崖壁旁,在光禿禿的石壁之上拍了三下,一個陣圖緩緩的出現,這是宗祠的入口,睚眥跟著白琧走了進去。
鍛器一族世代群居,屬於人族中的少數族裔,睚眥是妖王之子,一向眼高於頂,別說他們的宗祠,就是他們的活人領袖,睚眥也懶得多看一眼。隻是怕白琧又趁機遁走,於是就跟了進去。
“白族長輕車熟路,不是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睚眥說道。
石壁的裏麵一片漆黑,白琧手中的禦龍鞭閃爍著金光,成了這通道之中唯一的光源。
“兒時曾經和我父親到過這裏,因此記得一些。”
睚眥一直很好奇,白琧用來封印狻猊的血脈到底長什麼樣?像五髒六腑一樣的器官?
通道漫長而黑暗,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石壁拱門,拱門後麵大片的光亮,光亮並不強烈,走近一看,卻是數不清的螢火蟲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拱門之內,是一個中空的一眼望不到頂的高大洞穴,洞穴石壁之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方形的石碑,石碑之上的字跡清晰可辨,這裏沒有風化作用的影響,睚眥看得分明,竟然都是鍛器一族的族人牌位。
鍛器一族的祠堂竟然設在這裏,果然人族的腦袋就是好使,睚眥這些妖獸對於天地君親師的概念非常淡薄,人死魂消,找個土坑埋了就完了,像人族這樣煞費苦心的立牌位、磕頭、立祠燒香的事,他們妖族沒有這個習慣。
流光的神魂此時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虛影,虛影單薄而透明,身上穿的是鍛器族的衣裳,魂魄的眼淚是殷紅的血淚,看到這一洞穴的牌位,恨不得跪在白琧的麵前哐哐的磕出幾個響頭,睚眥這麼多年看過許許多多的收買人心,白琧對一個將死的魂魄還這麼善良,為什麼就不能對自己的胞弟手下留情呢?!
“你可記得這座宗祠?”白琧問流光。
“記得,老一代祠堂被毀,禦龍族的老族長為我們重建的這座宗祠。”
“你族在鍛器一道天賦異稟,卻沒有強大的實力護佑本族安全,為了不使你們死後不得安生,家父在重建這座宗祠的時候,就帶著我和胞弟,為你們刻下十萬符咒,生人不得入,死魂不能出,我不知道你為何身為族長,卻沒能進入本族宗祠,才給別有用心之人鑽了空檔,如今,宗祠近在眼前,你可歸於故裏,長眠於此。”
睚眥抬眼望去,果然密密麻麻的石碑之上,都刻著相同的符文,十萬符咒,這得是多大的誠意和善良,睚眥心頭溫暖,他似乎看見了兒時的白玦小主人用自己稚嫩的雙手一刀一刀刻下了這滿洞的符咒,睚眥禁不住伸手想去撫摸,就在手掌探出拱門的一瞬間,睚眥隻覺得手指灼燒,疼痛鑽心,肉眼看不見的屏障將他彈了回來。
生人不可見,死魂不能出。
白琧斜眼瞅了一眼睚眥,那意思就是“叫你頑皮”!而後,繼續說道:“你可曾見過曆史興衰受困於一把匕首或是一柄刀劍?”
流光被白琧的話問的啞然。
“比之於上古妖龍有悔之子睚眥如何?”白琧又問。
流光活著的時候,想要麵見睚眥,在大漠之中穿行了三天三夜,險些丟了性命,他如今隻是一個虛弱的死魂,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一個族群毀滅,自然會有另一個族群替補,你又能滅的了幾個呢?”
睚眥忽然恍然大悟,三千年來,睚眥大肆屠殺禦龍族人,可是直到今天,禦龍族仍舊沒有滅族,還成了國家機關,替天行道這樣的話說出來未免本末倒置,應該說凡世間可見生靈,都在順應天道,誰又能和天道抗衡?
流光血淚不止,難以置信:“您是說,我被騙了?”
流光的死魂更加透明,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流光,我造了這宗祠,就能毀了這宗祠,鍛器一族數萬死魂能否安息,就在你一念之間。”
白琧手中的禦龍鞭金光大熾,呼之欲出的力量似乎就要按捺不住如出籠猛獸一般,將裏麵的宗祠付之一炬。
恩威並施,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這樣的禦下之術要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睚眥釋然,他就琢磨著,白琧這老東西怎麼會如此心慈手軟,善良的還要送佛送到西。
鍛器一族最是重視死後安寧,因為他們根本不相信世上有投胎轉世這一說法,祠堂被毀等同於大逆不道。
流光此時突然拜倒在地,邊哭邊懺悔的說道:“白族長寬宏大量,不計前嫌,不與我這死魂計較,白族長,我的肉身已毀,這神魂被人收藏利用,我不知道他是誰,他隻告訴我,隻要我將禦龍族人屠殺幹淨,龍族就可以複興,女媧後裔即可被屠戮殆盡,新的族群會再次爆炸性的誕生,鍛器一族可以再臨人間。。。。”
論收買人心,睚眥就佩服白琧,真下血本啊,當年的十萬符咒果然沒白刻啊!
“用你的血肉和天龍的骨頭造一把兵刃,可以劈開龍門,斬斷隱藏在斷龍崖的龍脈,屆時,禦龍一族必然苟延殘喘,不堪一擊。。。。。”
睚眥聽到這,禁不住怒從火氣,大聲喝問道:“所以你就用引雷陣把他引出來,你不僅想要他,還想把整個龍管局一起劈個幹幹淨淨是不是?”
禦龍族若是團滅,正和睚眥的意,可是他心尖上的白局長,此時就是他心尖上的“小主人”,若不是白琧那家夥突然護起了犢子,撐起了保護結界,否則,那不長眼的天雷傷害了白瑜,什麼宗祠,什麼符咒,睚眥要把這一座山都夷為平地。
睚眥的怒火沒來得及消化,流光的死魂已經透明的幾乎看不見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已經聽不見,白琧一揮手,流光的死魂飛入了宗祠之中,隱入其中一塊石碑,消失不見,隻有滿洞穴的螢火蟲來回飛舞。
睚眥不想在這多待,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宗祠。
外麵已是夕陽黃昏,一輪火紅落日為大地蒙上了一層柔情蜜意的麵紗。
睚眥一直等著白琧開口,畢竟檔案室裏的資料和史書那麼多,本質上來說,他倆是大仇人。
白琧始終不說話,也看不出忐忑或是悲喜。
睚眥沒有那個耐性,率先說道:“白族長,沒什麼要和我說的?!”
“睚眥殿下想讓我說什麼?”
睚眥一下子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起,三千年前的仇恨現在可以清算嗎?他要成為天龍,必須有父親的龍骨,可是替換龍骨九死一生,那是禦龍族的禁術,別人不會,但白琧一定會。
“龍骨湊齊,我自會回歸龍塚,不會在這裏擾了殿下的好事。”
白琧嘴角輕揚,眼眉略微挑起,睚眥深信不疑,白琧一定是沒有讀到資料室裏當野史看著玩的香豔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