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貳拾】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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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破舊的經書而已,然而景大爺把他放在桌前,雙眼盯著它,已經足足有三四個時辰了。破舊的封麵,沾上了灰塵,頁麵因為時間的關係,原本淡青色的封麵已經染上頁黃,縫製這本書的白線有一些已經斷裂。書麵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道德二字,剩下的隻有半個經字。
    翻開這本書,隻見
    【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恒德不離,複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恒德不忒,複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穀。為天下穀,恒德乃足,複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製不割。】
    這些古老的智慧在景大爺的眼裏不過是天書上的催眠符,要說他為什麼看了這麼久沒有睡著,隻是因為,這些字異常的娟秀,而景大爺十分肯定,自己一定見過它們。
    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呢,景大爺的頭腦中開始將自己的人生翻一遍。
    19年來,自己安安分分的在渝州裏,始終以發揚逝去的老爹留下的永安當為目標,專研古物,戰戰兢兢的努力工作者,直到不幸遇見了唐家大小姐,被搞得雞飛狗跳,連地契和銀票一起帶走,生活才起了一點波瀾。
    沒有,真的沒有它們的影子,或許是自己以前研究過這樣的古物呢,但是看起來又不像,這書麵的紙質封皮,很明顯是不久以前的,憑自己的對古物的了解,可能是三年前的,也值不了多少錢。
    放下這本道德經,,收進自己的櫃子裏。景天躺在自己的床上。閉上眼,忽的,有一張熟悉的信,從自己腦海裏閃過。
    【景天兄,掌門曾經教誨,天地人生,因緣際會,很多事必須親臨方知,今生的劫,必須親手解開,當時長卿並不明白,如今曆經種種……】(同樣的字體,隻是當時長卿是要離開景天去找紫萱)
    這封信,怎麼會,在夢裏見過的吧。
    長卿,好熟悉的名字,是夢中那個白衣公子的名字嗎?
    景天仔仔細細的想把腦中的信的內容再看一遍,可是那記憶就像流水一樣播放過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想想想,還是沒有印象。
    算了,想這些又沒有好處,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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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
    在夢裏正開心的迎接金子的景天忽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冰天雪地嚴寒的漠北,很冷,冷的睡不著。
    旁邊還有一隻饑餓的漠北白熊正流著口水看著他。
    那隻白熊忽的開口。
    “死,…………臭…豆…腐。”
    景天一下子張開自己的眼睛,“好冷。”
    隻見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經被雪見扔到地上。雪見的黑眼珠睜得圓圓的,一張櫻桃小嘴嘟了起來,景天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雪見的背後的三味真火。
    “堂堂…唐家大小姐,你這麼早來,有何貴幹啊?”景天爬下床,,麵對這樣的情況,景天已經見怪不怪了,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背著雪見,穿衣。
    “昨天晚上,你居然,讓我在那個鬼地方等了那麼久!”雪見的聲音裏有很大的怒氣,不過更多的,是傷心。“是你把我的房間搞得一團亂對不對!”
    “堂堂…唐家大小姐,說話可是要有證據啊。”景天穿好衣服,從衣架後麵走出來,打了一口哈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個早餐,阿福做的包子很好吃的。“
    “死……”雪見一腳踢在眼前那個伸懶腰的人的腿上,“臭豆腐,本小姐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還不解氣,抓起旁邊的枕頭,打在景老板的頭上。
    打打打,打死他。
    景天也不反映,任她打:“蠻舒服的,其實呢,我還是覺得粉紅色的衣服不搭你。”
    雪見停了下來,粉紅色的,他怎麼會知道?氣結,難不成他還特地看到她一個人在那邊等他!雪見的三味真火燒得很旺,最後,加上了羞憤,怒瞪了景天一眼(眼裏有些霧氣),跺腳奔走而去。
    其實景天怎麼會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情意呢,想一想,其實要結婚的話,與其挑一個外麵的女人,外貌和家世都是一等的雪見是最佳的人選,她是個可愛的女人,但是在景天的心裏,僅僅是個妹妹,就像是鄰家的妹妹一樣。景天一直婉拒她的情意,,她在他身邊那麽久,景天的心裏也帶著歉意了。
    這次,好吧,我承認是我太過分了,等一下到街上挑一些胭脂水粉(昨天晚上大部分都被自己扔掉了)來表達我的歉意(要知道景老板從來不為別人親自上街買東西的)。
    所以這天,不懂胭脂水粉的景老板帶著四個隨從姐姐出門了。
    景老板走過熱鬧的大街,後麵四個白衣的婀娜多姿的四個女子各有各的風采,站在景老板的背後,隨著景老板,進了一家胭脂鋪。
    一刻後,景老板的四個隨從女子的手上都提了看起來鼓鼓的布袋,跟著景天從鋪子裏走了出來。
    街上什麼都有,混沌攤的叫賣聲,買菜的老伯,還有買孩童的小玩意的攤子。
    “景老板,現在的雞蛋特別新鮮,這個攤子平時多謝你的照顧了。”一個中年婦女提著一袋雞蛋站在景天的麵前,是要送給景天的。
    “不客氣不客氣,大嬸您家的雞蛋特別好吃,那我就收了啊!”景天提過婦女手上的白色布袋,隨後遞給身後女子。那女子接受到景天的眼神,拿起一張銀票:“大嬸收著。”
    那個中年婦女像受到驚嚇一樣連忙推了回去:“不用了,景老板。
    “您家的小蛋蛋正在長身體呢,需要補充些營養,大嬸您就收了吧。”景天拿起銀票放到大嬸的手裏。
    隨後一笑:“要是大嬸真覺得過意不去,以後讓小蛋蛋長大後幫我算算帳吧。”
    景天知道,那大嬸的丈夫有病。
    那大嬸遲疑片刻,眼角有淚滲出:“是是,景老板,蛋蛋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哎呦,是景老板啊,店裏有新進的上好的絲綢。”一個布店的老板走到景天的麵前。
    景天看著布點老板典典的大魚大肉的造成的肚子,笑了一下:“好啊,反正今天也沒事。”
    然後景天又轉向身後的四個姑娘:“姐姐們,等一下喜歡什麼衣料盡量拿。”
    四個女子麵麵相語,看來這下收獲不少了。
    於是景老板帶著一馬車的布,從布店老板的眼淚裏(被收刮得血本無歸)駕車而去。
    景天坐在馬車裏,拉起窗簾,穿過人海,看著街上的熱鬧的場景。
    “妹妹,你喜歡那一塊布啊?”紅蓮問道。
    “這塊,這塊…。。”綠珠開心的數著馬車裏囤積的湖綠色的絲綢。
    “你瞧,這塊多適合白荷妹妹啊,有鑲絲呢,用來舞劍肯定特別好看。”藍姝說道。“可惜白荷妹妹現在在外麵駕馬車,看不到,不然就該開心死了。”
    “咱們回去讓她試試。”
    “好呀。”三個人同時應道。
    景老板看著車窗外,人群中,隻見,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漢子,衣衫破爛,臉上都是灰塵和髒東西,頭發蓬亂,正在向路人乞討,手上拿著一隻帶著缺口的黃色舊碗。
    景老板的眼睛一亮,那,不是普通的碗,不會錯的,經過了這麼多年對古物的研究,一定是漢代的陶碗!雖然那碗經過了灰塵的洗禮,就算是內行人也不一定看的出來,但是景天就是知道。
    “停車!”景天朝馬車外的女子喊道。
    那女子頭發全部梳起,十分光潔,“籲”的一聲,馬停了。
    “老爺,有什麼事嗎?”那女子問道。
    馬車的門簾另一女子的纖纖玉手拉開,景天走近駕車的女子,在那女子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之後回到馬車裏,門簾又放下了。
    要是由景天直接跟那乞丐交涉,肯定會曝露那個碗的價值,因此,由白荷來買他手裏的碗,是最好的辦法,在外人看來,又像是景天好心給那個乞丐錢的。
    白荷帶著錢袋,下車,走到那個乞丐的身邊,溫柔的說:“這位大哥,你一定是一時失濟吧,這裏有五十兩銀子,給您的,我們家老爺說了,隻要您把您手裏的這個碗給我們就行了,當做他施善的紀念品。“
    “我的碗?”那個乞丐低頭看自己那烏漆麻黑的碗,居然有人用五十兩來買自己的碗!
    真是奇跡了,不過這種事少之又少,難不成手裏的碗很有價值?
    於是乞丐假深沉道:“我知道我這個碗的價值,一百兩。”
    白荷猶豫了,隨後拿出錢袋:“好吧,一百兩就一百兩。”
    那乞丐欣喜若狂,隨後拿出手裏的碗,準備交錢。景天看著那隻碗就要到自己的手上,放下窗簾。心都要開花了。
    忽的,一個熟悉的卻又冷靜的聲音響起,打碎了景天的幻想。
    “這位姑娘,這個碗是漢代的陶碗,不止一百兩,這位乞丐兄看來也是身在困境,何不實價賣給他呢。”
    怎麼會有人知道這個碗是漢代的陶碗?除了自己,按道理說沒有人會知道了才對!難不成遇到知己了?
    接著那乞丐的聲音響起,“對啊,你們是在騙我。一口價,三百兩!”
    接著白荷回到了馬車上。
    景天又拋了一個錢袋給她:“三百兩就三百兩。”
    白荷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回到乞丐的麵前:“我們家老爺說了,三百兩就三百兩,希望你好自為之。”
    那乞丐拿起那三百兩,藏進自己的袖子裏。“謝謝姑娘!”
    景天再次拉開窗簾,隻見白荷和那乞丐說著話,傍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發束玉帶的,腰間配劍的公子的背影。
    那個背影,景天在夢裏見過很多回了,在風中淩亂的背影,單薄但是卻堅實的背影,曾經為他擋住凶猛的非人的攻擊,曾經在他的麵前走遠,殘忍的離開他的背影。
    心中錦瑟,到底他是誰。
    景天看著這個和自己同樣認出是漢代陶碗的公子,眼睛一動不動,忽的,那個白色的背影離開白荷和乞丐,走到街上去。
    看著那個背影慢慢在景天的眼簾中消失,景天的喉嚨越來越緊窒。
    “老爺!碗來了!”
    景天猛然醒悟,推開白荷遞上的碗。
    “呀,老爺!”不顧著那漢代陶碗碎掉的聲音,景天衝出了馬車。
    跳下馬車,景天看著那個白色的背影越走越遠,拔腿就追。
    那個白色的背影卻還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景天推開一個個擋在自己胸前的人。
    然,白色的背影淹沒在人海中,再也看不到,那清香之人。
    留下景天一個人,死死地盯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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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卿為村裏的孩子買了些新的鞋子,基本關於父訓子孝的書,放在背上的包裏麵,回到紅柿村。
    “哥哥回來了!”剛到村口一大堆孩童簇擁了上來。
    長卿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回到蜀山弟子暫時為他們搭建的屋棚裏。
    “哥哥買了好多鞋。,給我的嗎?一個頭上有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上前開心的撒嬌道。
    這裏因為狐仙的侵犯,沒有糧食,沒有衣物,這裏的孩子沒有書讀,因為丈夫們都被狐仙勾引走,這裏的婦女都對自己的孩子有些怨氣,連普通的教育也不管。孩子們也慢慢的變得野起來。
    “把詩經念完,否則免談。”長卿撂下這句話。
    “哥哥!”
    夜晚。
    油燈下,批閱完小娃們的抄寫的詩,長卿在眾多的書中翻閱著,尋找有關狐仙的資料。
    這裏的窗戶尚不結實,屋外的寒冷的風很直接的吹了進來,披著的紫色外袍也被吹動。
    不是忘記,隻是逼自己不去想起。這一生,生死隔開了他們,而他就連死也沒有權利,於是他對自己下了一個諾言,一旦完成蜀山複興的大業,就去追隨他的景兄弟,無論將來怎麼樣,生或死,他隻求,跟他在一起。
    冷風吹過,油燈中的芯忽然滅了。
    在這種有限資源的環境中,油燈也是寶貴的。
    長卿放下書,走上床,準備就寢。脫下外衣,蓋上被子。
    疲累使得他馬上深深入睡了。
    黑暗中,正在睡眠的長卿隱隱約約感到有冰涼的指尖落在他的唇上。
    接著那隻手居然從他的臉頰上劃過,勾過頸項,滑進胸口裏。
    那隻冰涼的手在他的胸口撫摸,從胸口的鎖骨,接著是那更下麵的肌膚。
    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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