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壹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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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潔淨,血色猙獰。
那白衣之人的衣裳已經被黑色的汙血浸染。
“你先到一邊等我,注意,不要輕信雲霆。”白衣之人耳邊的景天輕道。
景天放開長卿,往紅飛去。
鐵環一出,景天不顧那鐵環往身上一劃,右臂恐怕要斷。
直取紅心,不可猶疑。
又一隻鐵環,景天微閃,腳下一緊,這次是左腳恐怕要斷。
三隻鐵環一起齊上。
景天加快速度朝著紅閃躲變化的方向飛去。
雷精已達到同樣高度,景天的背露出了破綻。“快!”雲霆的聲音傳來,雷精接受到主人的命令馬上加速,雷精用心凝聚了可以利用的所有的雷電。
往景天背後擊去。
白衣之人擋在了雷精的麵前,劍光與閃電交錯,長卿被那強大的雷電之氣給反彈到了地上。
看著景天什麼都不顧的往這邊襲來,紅的眼神有些慌亂,難道景天知道他的弱點!
直搗黃龍。三隻鐵環從景天的頭上落下,景天還是繼續往前。
景天的五髒六腑已經錯位,衣裳被鐵環化成碎片。
然而,那一道紅影也被景天抓住了。
朝著紅的小腹,景天毫不客氣,一拳,幾乎是十成功力,可以聽到紅的主心骨碎掉的聲音。
這邊的雲霆看著長卿,卻舍不得出手。
“為什麼”從倒在地上吐著血的長卿口中吐出了這三個字。
“因為你跟他不會有結果的。”惡魔的聲音傳來,長卿死都不會忘記這個說話的人是誰,侵犯他的聲音,殺了蜀山大半弟子的聲音。
邪惡泛著冷風的巨大黑影從暗處走出。
“司閻……”紅在景天的下一拳之前用力說出這個名字,“怎麼,現在才來。”
“沒想到你這麼快功力進步這麼多。”這句話,司閻抬頭對景天說的,是讚賞,也是死的前兆。
景天馬上再補給紅一拳。此時的紅,已經沒有反抗力氣了,不過景天也沒有好到那裏去,那五髒六腑之處巨大的疼痛就好像要炸開了一般。
天上開始下雨了,一滴,兩滴。落在長卿的臉上。
黑色的人影往雲霆一甩,雷精擋在雲霆的麵前,可是那強大的黑色潮流還是深入雲霆的體內,雲霆被擊中,一個巨大的聲響,所在的庭院已經破碎。
黑色的人影往躺在地上淌血的長卿走去,蹲下,那黑色手套輕輕描繪著長卿的臉的輪廓,“好久不見了,這次,你說我怎麼處置他比較好。”
這個他放下紅,往黑影的背後直直的衝來。
“不要傷害他,你要我怎麼都可以。”長卿的眼神呆滯,身上卻掩飾不住的顫抖。
景天用盡身上最後的力氣,雙掌往黑影擊去。
“這樣啊,好,我馬上殺了他。”黑影在回答長卿的話後,站起轉過身,一道黑色的汽潮在手中一揮。
牆壁斷裂,景天被轟至房屋中。
黑影朝景天所在的地方走去。
誰也不知道,在暗處還有兩個人,一粉色紗衣之女道:“重樓大哥,出手吧。”
“不行。”
“可是主人他!”
“不行,想要幫他就不能出手。”重樓抑製身上出手的衝動。這是景天自己選擇的,要想變回去,就要付出代價。
天空中的雨淅淅瀝瀝,景天被轟炸的地方卻冒著煙。
黑影手中的潮流繼續往景天的所在的地方轟去。
染紅的白紗之人,強撐起身體,快步走去。
擋在景天的麵前。
黑色的潮流深入骨髓,長卿覺得有點冷。黑影有些傻了,為什麼,連死也要護著他!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長卿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有人抱住了倒下的他,景天的臉放大在眼前,就猶如,每天清晨一樣,溫柔的看著他,隻是,這次不同,景天藍色的眼眸中黑色的淚水狼狽地從臉頰劃下。
“長卿……”景天的背後遭受黑色的潮流。“你……喜歡過我嗎……現在的我。”
景天的黑淚和著雨滴,淅淅瀝瀝,一起,冰涼的灑在長卿的臉上。
長卿努力的伸出手,企圖抹去景天臉上的淚水,卻沒有力氣,隻能從空中放下。
“喜…。歡。”從來沒有出口過,這一出口,卻是藍眸景天聽到的值得為他付出一切的最重要的也是最後的緣由。
“好喜歡,可是……”長卿掙紮著想要說出那些話,已經沒有力氣了。
漸漸閉上眼眸。
景天把長卿放好,反過身,對著司閻:“來吧,要殺要剮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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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這是春季來臨的雨。
白紗之人躺在廢墟裏麵,背後是平坦的木板,朦朧的撐開眼睛。
天,已經亮了。
烏雲仍然滿天,微微的亮度,沒有打鬥的聲音,隻有幾塊殘垣斷壁在那裏因為慣性落下發出些聲響。雨滴慢慢流淌在身上。
全身已經散架,沒有力氣站起來,意識開始襲來,昨晚,隻記得,景天最後的那張臉,那張,就好像永遠也沒有辦法相見的臉。轉頭一看,什麼也沒有,沒有任何人的痕跡,
雨滴落在長卿的白紗上,在長卿躺著的地方,黑色和紅色的汙血漸漸被雨滴洗淨,流向四方。
下午了,雨停了,躺在那裏,依舊沒有動。
天黑了,依舊躺在那裏。深夜,好冷,可是沒有力氣起來。
太陽又從東方升起,陽光再次照在長卿的臉上。
在那裏躺了整整兩天,直到………
蜷縮著睡的長卿忽然覺得有人從領口把他抓起,睜開眼。
是林靈的臉。
“景天哥哥在哪裏?”
被領口抓得生疼:“我,不知道。”
林靈忽的,一巴掌甩了過去,“不知道?他出來找你,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長卿閉上眼,淚珠從臉頰劃過。“死了嗎?”
回答長卿的是林靈給他的小腹上的一拳;“死了?”
捂住自己腹中的痛:“都是我害的,如果我肯跟他走…。”
又是一拳。
“嗬嗬。”
又是一拳。
林靈看也不看他,忽的甩了開他,奔走了出廢墟。
長卿閉上眼,不管全身的痛,躺著。
太陽又落下了。深夜,初春泛涼。隻是睜著眼睛看著天空。
春季多雨,才剛剛入眠,雨又開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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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雨中的白衣之人站了起來,就好像力氣被抽空了一般,搖搖晃晃。是的,徐長卿不可以就這樣躺在這裏,,去吧,景兄弟一定還沒有死,去蜀山吧,去吧,那裏還有你沒有完成的責任。
銀色的劍在廢墟之中泛著冷光。
長卿走近那把劍,彎下身,拾起。
雨中,淅淅瀝瀝,長卿用劍支撐著身體,踩過地上的血跡。
滿身傷痕,走出這個廢棄的庭院的門。
由於是下雨,街上除了幾個撐著傘匆匆踩過水窪的行人,就是空蕩蕩的,兩邊門窗緊閉的帶著水霧的街道盡頭。
沒有人會在乎這個滿身傷痕的長卿。
“居善藥鋪”長卿看到藥鋪,上前敲門。
一個帶著帽子的小二似的幫手打開門,看到白紗上滿是汙漬的長卿。
“在下,能否討個藥方。”
“好,你稍等。”那小童轉過頭,朝屋內一喊:“師傅,這裏有個人討藥方。”
“讓他進來。”老者的聲音傳來。
小童接受到了老者的回答,扶著長卿進了門。
一個五六十歲摸樣的穿著淡藍色長衫的老人拉開布簾,從裏麵走出來。臉上的皺紋甚多,然而卻依然烏發。
老者盯著長卿看了一會兒,額上的皺紋糾在了一起。“這位公子,快快請坐。”
“多謝。”長卿坐下。
“清人,你去準備幹淨衣裳,給這位公子換上。”那小童立馬往後院走去。
“麻煩您了。”
老者拉過長卿的手,細心的把脈:“這位公子體內受寒,又像被重力襲擊過,內息絮亂。需要好好調養。”
“多謝您的好意,但在下沒有銀兩住下,能否討個藥方?”
老者想了一會兒:“我的兒女一直在外沒有回來,還有幾間空房間,你就在這裏休息吧。”
“這怎麼好意思。”
“他們放下我老頭子一個,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就住下了,你等等,先去換衣服。”
轉眼間清人已經把衣服送到了長卿的麵前。長卿連忙接過衣裳。接著小童做了個手勢:“請跟我來。”
“多謝了!”
老者返回藥台,取出藥櫃裏的藥,開始研磨藥材。
“師傅,這位公子的傷好重。”清人回來後聊到。
“幫我取一下黃芩、甘草,天麻、金銀花、丹參、元胡三兩各半。”
隻說一遍,但是小童卻記住了,小童迅速的打開各個藥櫃,放在牛黃紙上。
“師傅,這位公子跟過世大少爺長的好像!”話一出口,小童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原來老者的房裏一直有一幅大少爺的畫像,跟他很像,小童在這裏住了十幾年,卻也沒有見過大少爺一麵,老者也從來沒有提過他。
沒有想象中的責罵,“做你的事,不要多語。”老者繼續研磨。
在居善藥鋪裏,長卿的傷慢慢的好轉。
兩天之後,長卿辭別了老者。
“這幾天,多謝您的照料。長卿永遠銘記在心。”
“救人是醫者本分,這位公子未免多禮了。”
“傷已好了大半,在下還有事,必須告辭了。”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那好,保重。”
說完長卿取走劍,離開了居善藥鋪。
“這就是我的孩子嗎?這麼傑出,當初被那個女媧後人抱走,是值得的了。”老者看著清人,眉目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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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禦劍,沒有停下,終於到了熟悉的蜀山。
蜀山已經凋敗了。原本高聳的無極閣已經移位平地。
“大師兄回來了!”一聲又一聲的歡呼在長卿的劍落下後襲來。白衣的蜀山弟子團團聚在長卿的身邊,隻是,沒有以前那麼多。
守一不在了,常理不在了,長浩也不在了……
撥開人群,熟悉的常胤的臉展現在眼前。
“大師兄。”常胤走上前,長卿那一直緊閉著的嘴角終於笑開了暈。
常胤緊緊的抱住了長卿:“大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長卿拍拍常胤的肩:“我回來了,師弟。”
“長老們都在堂內等你,大師兄!”
“那我們快快去吧。”
五位長老盤坐在堂內。
長卿跪下:“是弟子拖累了蜀山,理應受罰。”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長卿,世間萬物各有其規律,生生死死豈能由人決定。”清微站起“蜀山還需要你領導,重振蜀山的清淨之風。”
“弟子有辱蜀山,實在但當不起。”
元神的眉揚起“你是我們辛辛苦苦培養的,難不成就不管蜀山了。”
“弟子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弟子不配為蜀山的掌門。”
“長卿,現在已經沒有比你更適合掌門的人了,你應該接受才是。”另一個長老的聲音響起。
常胤用眼神鼓勵著長卿。
“是,弟子接受。”
“長卿啊,蜀山的重責由你承擔,但是為師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太傷心。”
“弟子聆聽。”
“景兄弟他,已經去世了。”
一直蹲著的長卿目瞪口呆。
元神接著說:“我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這幾天蜀山的通靈之鏡才剛剛修好,看到你沒事後,才發現司閻已經和景天同歸於盡了。”
“不會的!”長卿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信你自己看!”元神的手一揮,一道影像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在長卿躺了好幾天的廢墟上空,那個日思夜想的景天黑色血液縈繞,幻化成半魔和半神的樣子,藍色的頭發飛揚,一掌劈開與對手猶如彩虹共同消失在黑暗的雨中。之後影像消失了。
長卿聽到自己的胸口裏的心髒碎裂的聲音。
“景天!”長卿一臉蒼白,悲哀的喊了出來。
長卿低下眼“景兄弟不可能死的。”
“長卿,我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重振蜀山。”
長卿搖頭“不可能死的!”
“常胤,帶你大師兄回去休息吧。”
恍若失神的長卿終於站起,走了兩步,跌下。
“大師兄!”常胤過去扶他。
“不可能的。”長卿甩開常胤,爬了起來。
往門外走去。
“大師兄,小心!”
常胤剛說完,長卿就撞在了柱子上。
“嗬嗬,不會死的。”
於是一路跌跌撞撞,長卿奔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緊關著。
常胤的飯菜端了來,又端了走。
三天了,長卿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兩天了。
晚飯時候,常胤把飯菜端來,門依舊緊閉,沒有抽泣的聲音,這讓常胤更覺得害怕,悲傷若是抒發還好,若是壓印,則更痛苦。
常胤把飯菜放在一邊,看著夜空裏的星星。索性躺在長卿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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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
“吱呀”門打開的聲音。
一紫色之袍的掌門站在了常胤的麵前。
麵容消瘦,但是仍然有神,雖然嚴重有些血絲:“師弟。”
常胤看到長卿站了起來:“大師兄!”
長卿緩緩的笑開:“我沒事,把蜀山最近的事務一一說給我聽,我來主持。”一枚微笑,可是卻沒有以前那種開心的感覺,反而,有些,苦澀。
“大師兄!你不多休息兩天麼?”
“我沒事,盡快著手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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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永安當中。
“菜牙,你又睡過頭了!”紅衣卷發女子再次闖進永安當的老板的房中。
“你這瘋婆子,又掀我的棉被做什麼。”
“掀你棉被又怎樣!”
“你到底是男是女,這麼不害臊,雖然本大爺的身材好也不是你可以看得。”景天低頭查看自己的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