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過一本書，書名以致內容皆已完全遺忘。隻記得裏麵有那麼類似的一句話說：社會就是一個大染缸。物欲橫流，適者生存。強者自強不息，弱者隨波逐流。沒有什麼值得同情或者憐憫。
    我深以為然。我以為這麼多日子習慣麻木從乞丐身邊走過，看世人或憐憫或冷眼。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如此簡單以及複雜。
    隻是如今聽著織雲講著這番話語，心底突然有著一種不甘來。這好像與生俱來，充斥在我的心底，愈演愈烈。直到某日將我卷席吞沒，不留分毫。
    無人救贖。
    生活總是如此。平淡之餘偶爾泛起漣漪。
    那日織雲說完，我陪她在大廳坐了整整一夜。並非徹夜長談，而是相對無言。我不知織雲所做何想，我卻並不覺尷尬。事實上織雲與我皆未涉足社會，任何安慰的話語均蒼白無力。社會究竟有何凶險，我們隻看到冰山一角。我隻能靜靜陪著織雲，看她的表情從開始的疲憊不堪到後來的安寧微笑。於是我也微笑。
    天亮的時候，我說了這一天的第一句話。我說，織雲。看清楚這個社會，然後愛它。
    這是羅曼羅蘭所說。縱然是這個近百年前世界最為偉大的人，也要說出這樣悲哀卻又充滿希望的話。
    但也許這句話如今看來蒼白無力。所以織雲略為遲疑得笑了笑，半晌轉身進了廚房做好早餐。而後她道：柒，我想去休息會。安。
    我鎮定自若。我說，安。
    去了學校，得知獎學金很快可以拿到。與之前的室友約了這星期六一起吃午餐，而後照例上課自習回家——何時我竟也習慣了稱之為家呢？我不知道。也許是受了織雲潛移默化的影響，抑或是真的期待有這樣一個家。
    可以有這樣一個家，家中可以有這樣一個人。這個人不需要很聰明，或者很厲害。但至少他可以懂我。我想到織雲，我以為這個人即是她。
    我回到家，織雲已經起來做晚飯。今日她沒有去上課，大約是昨日之事依然留有影響。但我看著她笑顏如梅花清雅，卻又瞧不出絲毫的端倪。我靜靜在門口凝視著她。好像第一次這樣子看她，這樣深這樣沉的看。
    她轉頭疑惑得看我。我笑不知可否，隻問她：星期六是否有時間，請你吃飯。
    她挑眉。知曉了緣由還是搖頭，不了。她說。你與你同學吃飯，我並不適合。
    織雲笑得很得體。事實上她一直這般得體而又分寸。我想了很久，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了織雲。隻是她甚至不如小t一般懂我，那麼我喜歡她什麼呢？
    我不知道了。
    那頓飯吃得算是很成功。她們三人大約開始有些局促，但後來漸漸也就放開了。畢竟隻是不過二十的少女，更是同學，熟悉也很快。到最後他們提出要去逛街。我想了想，點頭同意。
    這是愉快的一天。至少我從來不認為交朋友是如此簡單的事情。我習慣將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看似微笑待人接物很好接觸，卻鮮有人知我的真實想法。
    日子這般過去，行雲流水。到四月的時候國外豬流感橫行，寧波也漸漸有了病例。人人自危，家教的孩子又開始感冒，斷斷續續反複了兩個星期。於是這份工作取消。
    我想，也是時候打點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