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喜歡綠衣！”程巨然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人，一棍子掄上去，就聽程懷西悶哼一聲，撲倒在地……
    綠衣忍不住驚叫一聲。
    如玉啞然，哇，都不給人一點準備，說打就打啊。
    程懷西掙紮著重新跪起來，還是寧死不屈的模樣。
    如玉咂舌，打得還真是狠。
    程巨然見程懷西還是個愣著腦袋不低頭，又是一棍子。打完了才問：“認不認錯？！”
    程懷西這次可是打的受不了了，他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才好不容易爬起來，嘴角已經見了血絲，但還是不肯吱聲。
    程巨然怒氣衝衝又是一棍子上去，程懷西撲通一聲趴在地上，隻見手腳抽搐，身子已經隱隱掙不起來了。如玉眼睜睜看著，也不由的扯扯嘴角，程巨然真狠呐，那棍子打得，實打實呀。綠衣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死咬著嘴唇不叫出來。
    如玉在心裏暗暗數數，一，二，三，四，五……終於，數到九的時候程懷西堅強的爬起來啦。
    程巨然再問：“孽子！說，你還喜不喜歡綠衣！”
    程懷西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隻是點點頭，以示自己的決心。
    “我打死你！”程巨然大怒，棍子高高舉起——
    綠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上去，替程懷西擋了最後這一下。她是女子，細皮嫩肉，體質又不及常年沙場奔波的程懷西，隻這一下就讓她嘴角含血，也是悶哼一聲，兩人一同撲倒在地上，做了一對同命鴛鴦。
    如玉也趕忙拉住程巨然，道：“程伯伯，您聽我說，不隻是程大哥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他！我……”如玉故作扭捏著，言情劇上最喜歡說什麼來著，她大腦瘋狂運轉，拚命想台詞，“我……我心裏有人啦！”她說完這句話，人向後轉，做出羞赧的模樣。
    程巨然也為自己打了一個姑娘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又被如玉拉著說了這樣的話，他猶是不解氣的說：“你不要為這個孽子找借口！就讓我打死他一了百了！”
    “是，是真的啦！”如玉一跺腳，十足的小姑娘害羞的模樣。
    程巨然愕然的望著如玉的後腦勺：“真的？”
    “當然是真的，人家怎麼會拿這個來開玩笑！”如玉背對著程巨然，努力的低頭，這好像是經典的害羞姿勢哦。
    “那個人是誰？”程巨然仍是不敢相信。
    “這個……是趙修遠……”如玉撒謊還帶著臉紅，一出戲演的逼真的……
    程巨然聽如玉說話，已經相信的七七八八，再一看到那一抹紅暈，更是相信的個十成十。他頹然放下手中的“家法”，姿勢是升堂時以棍杵地，無限失落的感慨：“唉！我還想叫你做我兒媳婦的呀！”
    “我今天叫您一聲伯伯，您就一輩子都是如玉的伯伯！”如玉說的煞有其事，“再說，綠衣也不錯啊。”她開始為綠衣說好話，“她從小跟著我，她什麼樣兒我最清楚，勤儉節約又吃苦耐勞，這樣好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她好？她好會這麼……不知羞恥麼！”程巨然對綠衣隻好很是不以為然。
    “程伯伯，您再這麼說，我可就不理你啦！”這種觀念要徹底扭轉滴……
    “好好好，我不說了。隻是，你這孩子可怎麼辦呐！”程巨然立刻轉而為如玉考慮。
    “我？”如玉作惆悵狀，煙籠寒眉的將視線投向掙紮著爬起來的兩人，“他們好歹還是兩情相悅，可我……”
    你愛咋想咋想吧，我可什麼都沒說。
    “程伯伯，快點叫大夫吧！程大哥都……”就這麼幾下子，背上的血都染透衣衫了。
    這公公狠的，綠衣你自求多福。
    “死了剛好！”程巨然已然心疼，卻還是嘴硬。
    綠衣早就眼淚磅礴，聽了這句話趕忙膝行而至跪求著道：“程將軍，他好歹是您兒子！您就……”
    綠衣不說還好，她一說程巨然更是來火，反倒更強硬起來。如玉一看程巨然幾乎要吃人的表情，趕忙拉住，也硬是擠出一臉驚駭焦急的模樣說：“有好多血！程伯伯，會出事的，真會出事的！您好歹先請大夫來，等他身子好了您愛怎麼教訓怎麼教訓！”眼看程巨然還是不為所動，如玉加大砝碼：“還是，您非要逼如玉嫁給程大哥才肯救治！”
    “如玉，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巨然百口莫辯。
    “那就快點叫大夫呀！”如玉拍板，“吳伯，快，快去找大夫。”
    吳起還在猶豫，程巨然終於也開口說：“去吧。”
    莫看吳起瘸著一條腿，真著急起來走的也是飛快。如玉啞然，果真都是非人哉，這吳老伯居然也是深藏不露。
    很快，被叫來的大夫正是長久不見的王頭兒。他是刑獄專家，連帶對這些創傷的救治都極富有經驗。比之一般大夫不知要厲害多少。
    王頭兒來時，程懷西已經被抬到床上，背朝上趴著，衣衫粘在背上，血肉模糊，手還抓著綠衣不放。王頭兒先是叫女眷出門，待會兒要將衣服從他血肉模糊的背上撕扯下來上藥，女眷自然是不能看的。
    如玉和綠衣隻好黯然退出。其實如玉不在意看不看，綠衣卻是很想看看。
    一出門，綠衣就止不住咳嗽兩聲。如玉看了她一眼便叫吳伯再幫忙在附近找一間房間讓綠衣也好好休息休息。綠衣還傻乎乎的直擺手說“不用。”
    如玉直接無視之。
    很快，綠衣也羞紅了臉在隔壁休息了。院中隻剩下如玉和程巨然兩人。
    程巨然還是忍不住再次感歎：“你們，唉，就真沒可能了嗎？”
    “情愛一事，從來都是無可奈何。能夠兩情相悅，這本身就是奢侈的。如玉還是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不想他們最後落得勞燕分飛的下場。程伯伯也曾年輕過，一定也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您不認為讓他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程巨然再歎，大約是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妻子，口氣終於放鬆下來，“可是你這孩子將來，唉！”
    “程伯伯不必為如玉擔心。如玉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如玉也一定會得到幸福的！”關於這一點，如玉還沒懷疑過呢。
    “唉！”程巨然大約還是不放心吧。畢竟，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世界中追求幸福，就算是如玉如此美好，他也還是忍不住擔憂。而且，程巨然是多麼希望遠東的孩子能嫁進自己家呀。
    “再說，程大哥說的也對，那麼多人都看到我的相貌，這是怎樣也抹殺不了的。還不如，就直接說綠衣才是真正的如玉，隻是被歹徒劫持，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這樣也省得很多麻煩。”
    程巨然見如玉打算的如此詳細，可知她是真的對綠衣之事毫不介意。唉，程巨然還是忍不住歎氣，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居然不是自家的。趙修遠，不就是二皇子身邊那個智囊麼，平日裏看起來還是很低調的，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唔，看來要考察考察了。
    唉！再歎口氣，程巨然看著雕花木門，懷西這小子沒福氣呀。
    看樣子，搞定了呢。如玉心裏長舒一口氣，隻要再去郭府溝通溝通就好了。
    趁著今天有空，幹脆一次性跑完，都搞定了吧。
    如玉打定主意，便向程巨然告辭。
    程巨然還在為如玉不能嫁進自家兒憂愁，皺著眉擺擺手，叫她走了。
    如玉走出將軍府，大咧咧的跳上馬車，隔著簾子對車夫說：“去郭府。”
    一天跑兩個與過去聯係緊密的府邸……如玉隱隱有些不安。奇怪，難道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她搖搖頭，將這個念頭打消。可能是今天太累了，竟然胡思亂想起來。也是，與今早的那個人的交鋒確實很耗費心智的。畢竟人家是墨鴉，獵頭裏數一數二的高手呢。
    如玉坐在馬車中一上一下的顛簸。唉，就算是在京城，古代的青石路也還是不及現代的柏油馬路來的平坦啊。
    她這樣亂想著，忽然覺得不對勁。剛剛坐去將軍府時沒有這麼顛簸的！而且將軍府離郭府應該沒多遠，這時間應該到了！
    如玉猛的去扯車簾，那車夫回頭森然一笑，抬手將一把匕首插進馬背，對著如玉撒出一蓬白霧！
    如玉一驚，這已經不是她帶出來的車夫了！
    她人在馬車中，無處可躲，青衣當初為了她的安全，馬車在重新裝修時全部夾了一層鐵板，如玉連破車而出都做不到！
    她隻能奮進全力推出一掌，那車夫被她一掌打落馬車。這一切都隻是一瞬，馬匹此時方反應過來，幾乎直立的唏瀝瀝的叫了一聲發蹄狂奔，剛好將想要跳出馬車的如玉灌回去。
    如玉在馬車中打了個滾，摔得七葷八素。她最後隻來得及想，青衣，這次可真是要被你的細心害慘了！
    馬車繼續向著未知的方向狂奔，如玉已經暈死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