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爾共朝陽 第18章 陰謀被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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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現在毫不顧忌朝鳳歌,天天來我的公主府,與我耳鬢廝磨,有時還在公主府留宿。因為聖旨已經求了下來,我們現在都在為成親做著準備,即使朝鳳歌想要找我們的茬也沒有辦法了。
這天上午我和朝陽忙累了的時候,朝陽神神秘秘的帶我進了一個屋子說是要給我一個驚喜,我和他一起進了那間漆黑的屋子,然後見到了一架閃著流光的白玉古琴,淡淡的柔光從那精致的琴身中散發出來,柔和的照亮了黑暗的屋子,讓人莫名溫暖。我驚詫的張大了嘴巴,任由身後的朝陽抱住我,使勁的在我頭頂磨蹭他的下巴:“錦紫,你喜歡嗎?這具古琴名叫‘情’,傳說是端敬國開國皇後所用的琴,具有天地間最為純美的聲音,也具有天地間最為堅韌的琴身。開國之後這具古琴就和開國皇後一起失蹤了,上幾個月我終於把它找到了,三百年的顛沛流離都沒有讓這具古琴有絲毫的損害,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讓它來見證你我的感情,琴通情,琴在情在。”
我感動的握著朝陽交叉在我身前的雙手:“謝謝,我很喜歡。”
朝陽張口剛想說些什麼,這時外麵正好傳來肉桂的聲音:“錦紫?錦紫?你在哪?若仙美人請你進宮!”
我和朝陽對視一眼,都看得到對方眼中滿溢的疑惑:若仙美人請我幹什麼?但是若是不去見她,恐怕這件事就會成為日後的把柄被她抓住不放,於是我掙開朝陽的懷抱:“朝陽,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朝陽卻惶急的拉住我:“別去!錦紫!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很不好!”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朝陽,你是女人呐?還‘感覺很不好’?在皇宮裏能有什麼事發生?再說即使有事,不還有皇上呢嗎?我去找他,他還能坐視不理嗎?”
朝陽一點都沒有被我逗笑,依舊繃緊了臉:“錦紫,我和你一起去!”
我拍了拍他的臉頰:“真的沒事!若仙美人找我,那一定是要去內宮的,你是外臣,不能進內宮,所以你就是陪我去也沒多大用處。”
朝陽還想說什麼,不知何時到來的霍冷就淡淡的打斷了他:“你在公主府為成親做準備吧!不是還有很多東西沒弄好嗎?我陪錦紫去!”
朝陽神色複雜的看了霍冷一眼,然後很不情願的說:“那謝謝了。”
霍冷冷淡的看他一眼,點點頭,然後將頭轉向我:“錦紫,走吧。”
一個時辰以後,我就隨著內監走在內宮的繁複走廊裏了,霍冷並沒有安安靜靜的呆在宮門外麵等我回去,他悄悄的跟我來了。當我知道他要這麼做的時候大驚失色:“霍冷!你怎麼能冒這種險?被抓到的話,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就是你走錯了路,什麼是沒有;往大了說你就是擅闖宮闈,是要砍頭的!”
霍冷淺淺淡淡的看著我,極為輕微的笑了:“沒關係的,這世界上,隻有你是最重要的!”
我費了很多口水都沒勸得住這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蠻牛,索性就隨他去了。
等我到達的時候看見身著嫣紅宮裝的若仙一反常態的、親熱非常的向我笑著:“殿下您可來了,來來來,宮裏的禦廚啊,今天特意給我做的點心,來嚐嚐。”
我有些發怔,但還是將若仙送到我嘴邊的點心吃了下去,然後猛然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宮鬥片裏的手段,心裏驀地一悚:會不會這點心裏加了什麼毒藥或者春藥之類的?然後我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急急的將另一塊點心送到若仙嘴邊:“好東西隻是我自己吃多麼不好,若仙美人也吃啊!”
若仙的美目水光流轉,然後對我吃吃的笑了:“莫非殿下以為我會給您下毒?您多心了,不過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還是吃一塊好了。”然後她春蔥似的手指就將我手裏的那塊點心拿去,放進嘴裏,吃掉了。
看她絲毫沒有變色的臉,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又想起來這的目的:“若仙美人,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啊?”
若仙看著我,笑得更歡了:“您記不記得,我曾說過,我想要皇上和我與您和朝陽將軍調換一個個?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一直沒有放棄要報複您,以前一直顧忌著您是護國公主,傷害您就是傷害了皇上,但是現在您不是了,那麼我的機會就來了。您一定在好奇我究竟怎麼知道的吧?哼,當然是皇上親口告訴我的了!您現在是不是在想我究竟想怎麼報複您呢?現在您感覺手腳麻痹了嗎?啊,一定是感覺到了吧?別瞪我,是點心的問題,但是這一盤點心隻有您吃的那一塊有問題,以後就是有人想靠著這盤點心來指證我也是不可能的。放心,我不會一下子就毒死您的,那樣我豈不是一點都不劃算?您以前折磨了那麼人,應該知道殺死一個人不是最令人痛苦的方式吧?最讓人痛苦的方式是讓人生不如死啊!不用抱任何希望了!我當然不會愚蠢的將你藏在皇宮裏,我已經將您送給一個曾經受過您最深重折磨現在卻逃出來的人了!不用費腦筋想了!您折磨過那麼多人,您怎麼可能想得起來是誰?現在,您感覺到視線模糊了嗎?您感覺眼前黑暗了嗎?您感覺……”
我在暈倒之前無比痛恨自己的自以為是和愚蠢,如果我能聽從朝陽的話老老實實的呆在公主府,也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雖然以後若仙會將我不奉召入宮這件事當做我的小辮子來轄製我,但是總好過現在這樣,被送給一個極度痛恨我的人折磨我!霍冷,你千萬不要傻兮兮的下來救我,你一定要先去找朝陽,告訴他我被擄了,或者去告訴聆風也好,雖然聆風不一定會相信……
等我從昏迷之中醒來的時候,聽得到的是“轔轔”的馬車聲,看見的是霍冷冷冰冰的臉,我動了動麻痹的身子,無奈的問:“你怎麼到底還是跟我來了?我們還真是心無靈犀啊!我在心裏祈禱你能夠去告訴朝陽或者聆風我被擄了,不要跟我來,但是,你……唉!”
霍冷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了,等我回過身來找你的時候,就找不到你了!我很是著急,就到處找你,終於在兩國相交的界限上發現了一波可疑的人。我怕再出什麼事情,就一直和你在一起,沒有再和他們聯絡,現在咱們已經進入淩西國的境內了,想和他們聯係也不容易了。你身上被下了奇毒,每兩日就需要解藥壓製,我不能解,目前也不知道有誰可以解這毒,要不然還是我帶你離開快一點。你剛剛說的心無靈犀,是指什麼?”
我忘記了這裏畢竟不是古代中國,有很多傳統即使相似卻不盡相同,我拒絕了霍冷的攙扶,一邊艱難的用無力的雙手支撐著自己坐起來,一邊緩慢的解釋:“古代傳說犀牛角有白紋,感應靈敏,所以稱犀牛角為‘靈犀’。後來有一個詩人,寫過一首名叫《無題》的詩: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心有靈犀’比喻心領神會,感情共鳴。”
霍冷淺淺的一笑:“哦,我也很希望你我‘心有靈犀’呢!”
心有靈犀四個字霍冷咬得特別重,讓我頓時尷尬起來,我幹笑幾聲,隨便扯了一個話頭:“那個,我們現在到哪裏了?”
霍冷絲毫沒有對我的逃避表現不滿:“應該快到淩西國的京都四方城了。我想你大概也猜到抓你來的人是誰了吧?”
我點點頭,有先頭若仙的那些話,再加上現在行進的方向猜不到都難:“應該是方君玉!當初我對他做的事,確實是畜生都不如,他要報複我無可厚非,但是,我不會束手就擒,我一定會反抗,朝陽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霍冷清冷的眼睛一黯:“我會幫你的。”
我也沉默的點點頭。
霍冷突然全身緊繃向外麵竄去:“有人來了,我隱在暗處,你有事的時候我會出來幫你的。”
車終於停下來,車上蒙著的不透光的厚簾子被掀開,刺目的陽光照射到我身上,昔日的階下囚,今日淩西國的帝王方君玉逆著光看著我,一眼我就確定了,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昔日在地下室裏他身上的那些傷痕仿佛還曆曆在目,按理說他應該很是憤恨怨毒的看著我才對,然而他看我的眼神除了一開始表現出一絲火光以外很是平靜,平靜的幾乎不像是我就是當初折磨他的那個禽獸公主,好像我隻是一個剛剛見麵的陌生人一樣。一個帝王,能夠將自己的心情控製到這種輕度,隻能夠用可怕來形容了。方君玉平靜的吩咐下人:“把她給我看好,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一定要活蹦亂跳的。”
那些下人很是恭謹的應了一聲“是”,然後就將我帶到了一個很是華美的獨立小院子裏,我看著這個華麗的院子搖搖頭:這麼美卻用來囚禁犯人真是可惜了!
我將所有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然後小聲的召喚霍冷:“霍冷!霍冷!”
霍冷輕巧的從房梁上下來,出現在我麵前:“怎麼了?”
我在桌子旁邊坐下,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給他:“你現在能不能在這皇宮裏找找有沒有我身上這種毒藥的解藥?我想盡快回去,方君玉讓我感覺很不安。”
霍冷也在桌子邊上坐下,拿起我倒給他的那杯茶淺淺的啜了一口:“我盡量,我也覺得那個方君玉不簡單,明明隻有十七歲,但是他的眼神卻仿佛曆盡了幾十年滄桑的老人一般,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到人心。先前在宮門外,他掀開馬車上布簾的時候,竟然向我的方向瞟了一眼。他好像知道我的存在,卻沒有讓侍衛們抓我,很奇怪。”
我不安的絞著雙手:“霍冷,你小心一點,若是知道一個人的目的那麼這個人不難對付,難對付的就是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的人。”
霍冷將茶杯裏最後一點茶水飲盡,然後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好,我知道,你也小心一點。”
我點點頭。霍冷推開窗子,回過身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窗外。
晚上的時候,方君玉突然來了,他依舊是平靜的,他站在我的麵前,平靜的看著我,什麼都不說,我被他那樣不帶著任何神色的空洞表情看得毛骨悚然。是的,空洞的表情。仿佛活動著的隻是這具年輕俊秀的軀殼,他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在上空冷冷的俯視著世間眾人,就好像已經知天命的老人用睿智深邃的通透雙眼看著紅塵中的人一般,怪不得霍冷說他仿佛像是經曆了幾十年滄桑的老人一般,他現在的這種表情,也可以稱為滿目滄桑。
方君玉出手如電,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困難,臉色青紫。然而他的臉色依舊是平靜的,淡淡的,不帶任何神色的,仿佛現在他捏的不是一個人的脖子,隻是一朵花一般:“這麼做,你覺得很痛苦嗎?應該是痛苦的吧?但是為什麼當初你這麼對我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到痛苦呢?我感覺自己很是奇異,我能感受到人們所說的各種感覺,麻、癢、痛等,但是我又覺得這些感覺仿佛與我隔著一層什麼,沒有觸及到我的內心。後來有人告訴我心靈的感覺要遠遠強大於身體的感覺,我就殺了我的父王母後,那一瞬間,我心裏有些微的鈍痛,可是我還是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即使後來,你那麼對我,我也還是感覺不到所謂的撕心裂肺和恥辱什麼的。蕭寒將我帶回淩西國以後,很是費心的叮囑我,不要再亂來,要好好治理國家,畢竟我是一個國家的帝王,百姓還需要靠我生活,於是我就按他說的做了。可是到現在為什麼我越加感覺不到什麼歡樂、痛苦、悲哀、幸福呢?我讓身邊的人娛樂我、逗我開心,可是看著他們做的那些所謂好笑的事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我讓他們打我、罵我,可是他們隻會動不動就給我下跪,說:‘微臣不敢’!你能告訴我什麼是歡樂,什麼是痛苦嗎?啊,對不起!我捏得你翻白眼了!”
從方君玉手下撿回一命的我,狠命的咳嗽著,心裏卻因著方君玉的一番話驚濤駭浪:方君玉這人真是又可悲又可恨,在帝王之家獲得不到親情、友情、愛情是很正常的,一般帝王家的孩子都會有一定的感情缺陷,但是不至於太過嚴重,聆風就是這樣,他對愛情偏執得令人心驚。然而能夠形成方君玉這種萬事都不入心的性格也是極為少見的。要是以前我也許會好好的開導開導他,但現在我沒有做人家保姆意思,我隻想回端敬國和朝陽成親。所以我不怕死的說:“陛下,請放我回家!我的愛人還在等著我回去成親!”
方君玉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名為“失望”的神色:“是嗎?我原本以為你來了,你就可以教會我什麼是痛苦了,畢竟敢打我的也就隻有你,然而現在你也要走嗎?”
我堅定的點點頭。
方君玉有些沮喪的說:“那麼在我學會痛苦之前隻能強留你了,和你一起來的那個人是叫霍冷吧?你要是不留下,我隻能從他身上學習什麼是痛苦了。”
我一凜:“陛下,您這是威脅我嗎?”
方君玉不解的看著我:“蕭寒說你欠我的,我應該在你身上討回來,要是不行,我就要從你身邊的人身上討回來。”
我磨了磨牙:蕭寒,你個老狐狸,你等著!然後我無奈的看著方君玉說:“好吧,我留下。”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的這一決定造成了我一生難忘的夢魘,是我一百多天地獄日子的開始,我隻是一心一意的不想讓霍冷再因著我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