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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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看親也親完了,對著話筒說:“下一步,新郎新娘交換愛情信物。”
眾人歡呼叫好。
新郎從褲子裏摸出一小紅盒子,小心翼翼打開:“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是她給我買的,雖然是銀的,但是我還是希望小梅帶上她,不要嫌棄。”
“我不嫌棄,我要是怕窮早就不跟你好了。”小梅拿過來銀白色的戒指,在手指上試了試,帶在了中指上。
“這個是我送給你的結婚戒指。”新郎又摸出一個小紅盒子,打開,小巧的鑽戒借著燈光顯得絢麗奪目,新郎給新娘帶在無名指上。
“開果園還真掙錢啊,以後咱也種水果。”王羽在下麵小聲說。
教授在前麵位置仔細地看著台上的新郎新娘,麵容嚴肅,像在觀察生物標本似望著台上兩人,這讓他想起了當年他的婚禮。
一個很大但有些破舊的飯店裏,一桌子年輕人觥籌交錯。
“來,我敬你們一杯。”一個禿子站起來對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說,一飲而盡,“你們倆今天就算結婚了,雖然你們父母不同意,那咱不管。我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別的我也不會說,唉,總之我祝福你們,咱這小時候的兄弟朋友能來的你們看也都到了。”
“是啊,小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倆特般配,現在走在一起了,真為你們高興。”一個瘦瘦的年輕人也站起來,喝下一杯酒。
一個個朋友都舉杯祝福,新郎都一一回敬,新郎總是感激地說著一句話:“謝謝,謝謝——”
“好啊,你們在這裏。別給我丟人現眼了,給我回家。”一個頭發有些禿頂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在酒席旁,身邊還有個知識文字模樣的中年人,禿頂拉著新娘子就往外走,還嘟囔著,“我還管不了你了呢,給我回家!”
“我不走!”新娘生氣地說,“我們還沒吃完呢。”
“不走是吧!”禿頂氣衝衝繞著桌子直轉圈,突然一下把飯桌掀翻,“我讓你吃!”
酒桌上的酒瓶碗碟“噼裏啪啦”都碎了,飯菜把圍桌吃飯的人衣服染得汙穢不堪。
新娘子麵無表情盯著掀翻的桌子,不再掙紮:“我跟你走。別鬧了——爸。”
“你種果園還不賠本,你那麼能吃,還不得全吃了。”楚慧指著王羽的肚子說,“得有一百四十斤了吧。”
“哪能,一百五了。”王羽不以為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我又不靠臉蛋吃飯,你有多少斤?”
“不知道,我也沒注意,反正我是標準的。”楚慧驕傲的抬著頭。
“外麵有賣豬肉的,我看有大秤,給你秤秤。”王羽指著門外,拉著楚慧走,“我怎麼感覺你連十斤都沒有呢。”
楚慧一下掙脫了他,閃到一旁:“不去,要去你去,我還得看他們喝交杯酒呐。”
“有啥好看的,你們女生就是喜歡看那個,又不是親嘴。”王羽說。
“你不懂浪漫沒有情調那叫幸福真跟你無法溝通。”楚慧回過身專心看前麵,不理他了。
王羽無聊,也隻好陪著她一同看新娘和新郎的節目。交杯酒開始了,新郎新娘手臂交叉,各飲一口,據說是表示夫妻恩愛,百年好合。王羽看著新人,注意力逐漸被牢牢吸引,目光羨慕,和旁人無異,誰都希望自己是公主,誰不渴望自己是王子,誰都期待著自己是舞台上的主角,萬眾矚目。隻是那個時刻太少,有的人甚至一生為此等待一生也沒有結果,遺憾,卻隻能帶入棺木,帶入火葬場。楚慧看著周圍各色各樣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感歎誰又未曾經夢想著經曆公主的幸福,擁有王子的驕傲呢。他們都微笑著,帶著發自內心的祝福,目光中沒有虛假,幹淨純潔。
“新郎官來敬酒了,你在想什麼,這麼如此入神。”王羽問楚慧,楚慧回過神來看到酒席都已經擺好了,雞鴨魚肉還有各種家常菜,不是稀世佳肴但也豐盛,王羽已經在大快朵頤無暇它顧了。
“你會喝酒嗎?”楚慧在一旁問王羽。
“會啊。”王羽忙著吃頭也沒偏,嘴裏滿滿的食物讓他說話含糊不清,“你別光看我吃啊,你也吃。”說罷往楚慧碗裏夾了兩隻蝦,“來,吃這個。”
“大嬸大叔朋友們好啊,我給大家敬酒來了。來,我幹了,大家多吃點,有啥不夠的您再點。”新郎走到教授桌子前,一仰脖就把酒喝見底了,喝完又倒了一杯,“這位一定是思教授吧。”走到教授跟前舉杯道,“我老丈人說了,一定給您單獨敬一杯,他說你是城裏的大教授,很有名,祝您身體健康啊!”
思教授站起身來:“我也祝你們白頭到老,生活美滿。”然後用嘴抿了抿。
“教授這可不成,您得喝了啊,要不這樣吧,我三杯您一杯,您是老人家,我敬重您。”說著連倒兩杯,一飲而盡,教授要阻攔也沒攔住。
教授麵露難色:“你不知道啊,我是真不會喝。學校有事有酒席我也是能不去就不去,我是真——”
“教授您就喝杯,這是好酒,你放心,沒事。”
“就一杯,沒關係的,您老一定是謙虛。”
“教授喝一杯吧!”
“喝一杯!”
“您醉倒了我背您上山。”
眾人都鼓勵教授喝酒。
“您老一定給我們大家一個麵子,給鄉親們一個麵子。”新郎不大高興了。
“唉,好吧。”教授舉杯往嘴裏使勁一倒,嗆得咳嗽了幾聲坐下。教授看了看正在埋頭大吃的王羽,輕輕搖頭小聲時候,小聲得隻有自己可以聽到,“我要是倒了誰來照顧你啊,孩子,唉。”
眾人鼓掌,又繼續說笑著吃起飯菜,小孩子站在凳子上搶著好吃的,把一塊塊肉使勁往嘴裏塞,弄的滿嘴流油,衣服袖子沾了不少菜湯兒。新郎新娘還在繼續轉著敬酒,一片和諧喜慶。
喜慶洋溢的餐廳內嘈雜紛亂,一聲大喊打破了吵鬧的平靜,“教授倒了!”
眾人一哄而聚,湊過來看到底怎麼回事,隻有耳背的老人和搶食吃的孩子還在原地忙碌。
村長一溜煙跑過來:“咋了這是,剛還好好的。同學,知道怎麼回事嗎?”
王羽也著急了,頭上冒出了汗:“不——不知道啊,是不是酒,是不是喝多了?”
村民唧唧喳喳議論著,“那也沒準,教授不是不會喝嗎?要不就是酒精中毒了?”
村長眉頭緊鎖:“別瞎說,你們不也都喝了,要是酒有問題你們也得躺下。走,王羽咱倆把教授帶到衛生所去,讓大夫瞧瞧吧。”回頭對大家說,“大家吃大家的,我們兩人去就行了,估計就是喝醉了,沒大事。去吧去吧。”村民也都回了座位。
王羽和村長一左一右架著教授走出了餐廳,臨走王羽發現剛才給楚慧夾的蝦她竟然都沒有吃。唉,女孩子為美真不容易,活生生從一個雜食動物轉變到一個純粹的素食生物。楚慧也跟在後麵去往衛生所。
“怎麼樣啊?大夫,教授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暈倒了呢?”村長踱著步,見大夫出來趕緊走上前詢問。
“現在還不好說,我們還要做具體的化驗才知道結果。”大夫頭都沒回。
王羽見村長心情不好,站起來勸道,“您別難過,別傷心,您著急也沒用,你坐著歇會吧。”
村長坐下:“怎麼能不著急呢,前天我請教授的時候他還說說不勝酒力不想來,我以為教授是謙虛呢,城裏人不是興這個嗎?”村長垂頭喪氣地說。
王羽暗罵這是誰在造謠,教授一向是實事求是的。要說當官的虛偽還差不多,虛偽也就罷了,還互相諂諛獻媚。你說你牛,他說我不牛,你才牛,我哪裏牛了,即使真牛我也不能說,那叫恬不知恥。然後互相吹捧,把對方誇上雲霄,使之飄飄然不知所以,騰雲駕霧,一大堆一聽就是謊言的奉承也好似真理,繞梁三日還不絕於耳。功力好的人往往青雲之上,當然也有沒拍好拍到馬尾巴上或者牛屁股上的,小則丟官離職,大則鋃鐺入獄,悔恨終身阿諛之術再無勇武之地,唯有閑暇之餘拍拍獄官了慰平生。
“我去看看教授。”楚慧進了教授的病房,教授閉著眼,淺淺的兩道眉向中間擠,在做夢嗎?也不知是美夢還是噩夢。楚慧馬上走了出來,對王羽說,“還在昏睡著。”
“大夫大夫,檢查結果又了嗎?”王羽見白衣大夫又回來了,起身問。
“出來了,可是奇怪的是一切正常,沒有發現食物酒精中毒的情況,其他異常也沒有,也許病人真的是喝醉了,我們隻能暫時觀察一下再想辦法。”醫生給王羽和村長解釋。
“那隻能是這樣了。”王羽點點頭,“村長你先回去吧,我們倆看著就行了。”
“好,我去餐廳那看看,我一會再過來。”村長走出門外,自言自語,“兩人?看來知識分子都喝不了兩口,和老娘們小媳婦似的。”然後眉開眼笑大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