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官員都有官威，到了現代更是變本加厲。即使是一個再小不過，什麼都權利都沒有的辦公人員的架子也是很大的。你去辦事情，給你辦就是好的了，千萬別祈求好臉色，公務員表情冷漠那一定是你運氣好了，碰到人家心情好的時候。人家心情不暢快的時候，愛答不理絕對不要見怪，有的時候也是真忙的，玩電腦遊戲聊QQ那邊還視頻著手裏打著撲克連舉可樂的杯子的手都騰不出來，更別提辦公了。一個普通的辦公人員亦是如此，誰又敢小瞧了一村之長，要不怎麼說別拿豆包不當幹糧，別拿村長不當幹部。
    王羽看到幹部來到自己家，趕忙拿梳子攏了幾下頭，從杯子裏倒了點水在手上往頭上一抹，然後小跑到樓下。
    思教授已經在招呼了：“李村長啊，您坐您坐。來坐這，我們也是昨天才到，您看我們還沒收拾呢，挺亂的。王羽起了啊，給村長倒杯水喝。”
    “不用了，這肯定是大學生啦。大學生好啊，知識文字，又文化，有教養。我們這村教育不好啊，一年也出不了兩大學生，說起來真是慚愧啊。”村長邊說邊作痛心疾苦狀。
    “您也別難過，以後就好了，麵包會有的，大學生也會有的。”思教授安慰道。
    村長一笑：“您別說，我告訴你啊，我女婿就是個大學生，請柬拿著。”村長說著遞過來，“您要是早到兩天就好了，我非得請你幫我寫這個，說實在的，我都不大認識字。”
    “那您怎麼看文件呢？您不是謙虛吧。”思教授也覺得這不認識字也有點太離譜了，還是個村長。
    村長把凳子拉近點，以手護口小聲說：“咱有秘書。”
    “噢——”思教授如夢方醒。
    王羽把水拿過來：“村長您喝水啊。”
    “你看這孩子多懂事，還是多讀書好，我經常告誡對村裏的孩子必須加強教育，使勁教育，我經常囑咐他們要多讀書，讀好書，從娃娃抓起嘛，培養革命接班人是不？我就給我閨女說了，低於大學生你就別找。”
    村長自豪得手舞足蹈。
    “文化素質是很重要的，提高了文化素質，掌握了現代科技，生活水平自然就提高了，村長真是深謀遠慮啊。”教授順著村長一路捧。
    “可不是嗎，我不深謀遠慮，可就必有近憂了，作為村長未雨綢繆是應當的，所以我才要找個好女婿。”村長笑道。
    “女婿是你找的還是你閨女？”教授好奇地問。
    村長手摸著後腦半天沒響出來，“——誰知道啊，這幾天太忙了，我也忘記了，反正啊您是要來。不來不成啊，務必賞光！”
    “村長，不瞞您說，我這次來時間確實有限，而且我不會飲酒，到時候怕去了不好。要不您看就算了，我現在給您道個歉。”思教授站起身來要送村長出門。
    “別，別，您可別鞠躬。那我再想想。”李村長邊說邊往門外走。
    “他想啥啊？”思教授也沒聽明白，轉身問王羽。王羽搖了搖頭，去樓上拿盆洗臉洗漱。
    “起床了嗎？我拿盆。”王羽說著就敲楚慧房間的門，一敲就開了，隻見楚慧趴在床上兩肩一聳一聳的，“想家了嗎？”王羽關心的問道。
    “沒，我笑那村長呢，一個大老粗嘛，還裝作很有文化的樣子。”楚慧翻身下床，笑著說。
    王羽搖頭表示反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村長乃是一村之長，掌管著一村生殺掠奪之大權。誰家要蓋房、誰家結婚、誰家養豬、誰家添雞、誰家放鵝，這些你管嗎？”王羽問楚慧。
    楚慧搖頭。
    “好，那村長管。誰家母豬不生蛋，誰家小狗不吃飯，村長的事情多著呢，那可是我們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
    楚慧邊聽邊點頭，表示同意。
    “那麼多的事情要管，沒有點威望和氣勢可是不行的，威懾力懂吧，不管你知道不知道，無論你懂不懂，你都得裝的跟專家似的，一般性的問題也就算了，能做到問牛知馬融會貫通舉一反三都差不多基本應該可以解決，可關於文化素質可就不好裝了，沒有幾年寒窗苦讀培養不起來，而且村長忙啊，這個時間是肯定沒有，臉皮就是唯一的補救措施了，得厚。”說著手拍了拍腰間，“看沒，牛皮的。”
    “得了，你就別變著法諷刺村長了。”楚慧笑嗬嗬拿起盆，“我要去洗臉了。”說著便輕快地飄下了樓。
    王羽頂著盆下了樓，打了水，正洗著，就聽院裏來了不少人，腳步“啪啦啦”作響。
    “教授，我又回來啦。”教授一聽就是村長的聲音，原來他搬救兵去了，莫不成是要來硬的，那麼多人是要幹什麼，這地方可夠偏僻的啊，萬一……
    王羽心裏也在擔心，前幾天上網還看到一個村長帶著好幾十人去扒房，就是因為那家人選舉時候沒投他票，老太太最後受傷都進了醫院，窮鄉僻壤的可什麼事情都有，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村長是不能得罪的。
    眾人都進了屋，高矮胖瘦都有，王羽和楚慧兩人望了來人一眼，來人相貌個個慘目人睹，王羽和楚慧不約而同都上了樓躲開了。兩人早飯沒吃，一會怎麼也得吃午飯，那些人確實太影響食欲了。
    教授一瞅大致得有十來個人，不過他心裏踏實了，因為都是大老娘們和小媳婦。
    教授不知道這是何種計謀，所以就不得防備。
    楚慧進了自己屋，王羽跟了進來，楚慧說，“教授怎麼也得去了。“
    王羽點頭：“嗯，太醜了。”
    楚慧問：“怎麼呢？”
    王羽說：“還都是女的。”
    楚慧問：“女的請就得去？”
    “主要是醜，”王羽答，“嚇得腦缺氧。”
    “這叫一計！美人計。”楚慧一板一眼說道。
    王羽搖頭，“不，這不是美人計。”
    “那是什麼？”楚慧不解。
    “苦肉計。”
    “嗯……太醜了。”楚慧點頭表示同意，“你說這計思老師頂的住嗎？”
    這時候思教授不知道時候已經上了樓，對兩人說，“明天咱去村長那喝喜酒。”
    楚慧和王羽對望，麵露無奈。
    “以前隻在課本上見，電視上看，現在終於身在山中啦！”王羽張開雙臂大聲叫喊，“花真多，也漂亮，但是我最喜歡山間的流水了，清澈幹淨，沒有一絲汙染，手放進去透徹心骨，不冷不躁真舒服，感覺清水流過血液，經過心髒，心都衝洗得一幹二淨了。”說罷緩緩地把手伸過去，接了一捧清水，往頭上澆。
    “我覺得花美，水太涼了，花暖和溫馨。”楚慧走入花叢。
    王羽癡癡的望著楚慧，帶著蕾絲的白色碎花裙子隨著微風拂起，姹紫嫣紅的花兒在她周圍化作了零星的點綴，好似仙女墜入凡間，微笑在王羽的嘴角揚起。第一次見到楚慧就是穿著這個裙子吧，也是個夏天，那是剛進大學，我穿上了學校發的軍訓服裝，同班的女同學也都換上了。可是隻有你，隻有你，我就見到你穿的這個裙子，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的腦袋嗡嗡作響。知了不知疲倦拚命的叫啊叫，可是見到你，整個世界突然陷入了安靜，一切靜音，畫麵都停在了一那一刹那。
    “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你的笑容如此的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裏，夢裏夢裏見過你，甜蜜笑的多甜蜜，是你，是你，夢裏見的就是你！”王羽歌聲嘎然而止，他琢磨到底是什麼時候才開始夢到楚慧，是大學開始就有，還是再以前，抑或更早？才會有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不知道，想不出。王羽沉默了，隻有知了還在叫。
    楚慧朝王羽招手：“王羽你怎麼不唱了，挺好聽的！”
    “啊，唱，我喝點水啊，渴了。”王羽裝作若無其事走到山澗處，喝了點水，而後走過來找楚慧，“咱得幫幫思老師了，你看老師一人多累，我們也不能光閑著，就你貪玩，隻知道玩。”
    楚慧委屈地說：“還說我，你不也是。”
    思教授在不遠處扶著身子抓著什麼，見兩學生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唉，老了，小時候我抓螞蚱蝴蝶輕鬆得很，一抓抓好多，歲月可真是不饒人呐。”
    “您別著急，我幫您，我會抓這個。”王羽手拍胸脯表示要一肩承擔。
    教授笑著說：“好啊，那我就采點植物，你們抓昆蟲吧，好好抓，什麼都抓點，別抓多，一兩隻就行，我們研究研究還要放他們回家。”
    王羽伸手拉楚慧：“來，上來，這裏多，你別抓，你看著我抓就行。別把裙子衣服弄髒了。”王羽一使勁，楚慧就上來了，似乎她沒有什麼體重，好輕，手也是那樣軟軟的，綿的，光潔如新生兒一般，還有點涼涼的。
    有觀眾欣賞，演員自然賣力。王羽左攀右跳，上竄下蹦，折騰地滿身是汗，頭發都打濕了，T恤緊緊的附在身上，雙鬢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淌。“真累。”王羽笑著對楚慧說，“看，收獲不小吧。”
    楚慧鼓勵的拍拍掌，點點頭，微笑著以資鼓勵。
    天擦黑的時候，教授帶著他們滿載收工。王羽望著天，不禁想起王勃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隻是這裏的水被無盡寬廣的大山取代，雍重悲壯，更顯豪邁。
    吃罷晚飯，思教授說：“你們看點雜的吧，給。”說著扔給王羽幾本書，“這些都是關於生物的，我估計你們會喜歡，我去屋裏看下我們今天抓到的昆蟲。”
    王羽隨意地翻看著雜誌，有什麼轉基因作物新品種、薑黃素對肉瘤影響、線粒體自嗜研究進展、腫瘤細胞遷移特征、協同伴侶分子CHIP的E3連接酶活性還有它的生物意義等，王羽看著題目就倍感無聊，對楚慧說：“你幹什麼呢，怎麼總拿著你那本筆記看啊，頭一次我看到你上生物選修課時候你就拿著它，現在還整天看，來，我看看你都記什麼了。”說著就要拿楚慧的本子。
    楚慧慌忙收起來：“不給你看，我也寫的是情書。不給你看。”
    “給徐博文寫的啊，學習學習還不行，你可真摳門的，來，哥幫你把把關，寫得不好就送出去，讓人家笑話咱沒文化。”王羽試圖搶過來。
    楚慧趕緊把本子收在背後：“就不給，我本來就沒文化，不用人家笑話，我有自知之明，淡泊名利，那些虛假的帽子不要也罷，走自己路隨你說。”說著把本子在王羽眼前晃了兩晃，王羽一搶她就收回去了，王羽雖然生氣也無可奈何。
    “思老師忙完了，您還是給我們講講有意思的故事吧。”王羽把手裏的雜誌還給教授，“這裏麵的不好玩，沒意思。”
    “好，給你們講一會我們就去休息。”教授坐在凳子上，竹製的凳子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講什麼方麵的你說。”
    “別講課本的就行，講好玩的，有意思的。”王羽和楚慧都興致勃勃地伸長脖子等著聽，就像孩子們等待睡前的故事一樣，充滿著期待。
    “你喜歡看美國電影嗎，恐怖的那種。”
    “喜歡啊，我最愛看了，那裏總有怪物外星人什麼的，而且拍的特好，跟真的似的。”王羽說。
    “你說那是真的嗎？”
    “不知道，要是按書本上講的應該是假的吧，可是我覺得可能存在，人們不知道不能就否定吧，布魯諾宣傳日心說反對地心說，最後被火燒死，那時候他被當成異類。不知道就否定，和掩耳盜鈴的智商比起來高不了多少。”王羽認真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你這樣想法很好，沒有結論的事情我們不肯定也不否定。美國電影裏有很多怪物各種各樣的奇特生物，但是一般都是壞的，對人類有敵意的，殺人做壞事。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對人類有益的奇特生物呢。我有一個老朋友，已經確定死亡，但是他後來竟然有活了起來，而且一切正常。我可是親眼看到他死去的，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脈搏全身冰冷。”思教授若有所思地回憶道，“可是他過了幾天就站在我的麵前，我以為我遇見了鬼，可是他確確實實活生生地站在那裏，千真萬確的，我們聊天，談了很多，我知道他不是鬼。我問他不是死了嗎，他說我是死了，可是後來有東西救了他，而且在他身體裏，我笑他，那你不是個怪物了。後來他又和許多人說過，沒人相信。後來我和其他朋友聊天聽說他精神失常了，沒死了卻落了個神經病，大難不死也不一定有福，最後讓人抓進精神病院了。”
    “您說他說的話是真的嗎？”王羽懷著渴望的目光問思教授。
    “我親眼所見，不能不信。睡覺去吧，天不早了，明天還得喝喜酒去呢。”教授站起來走進自己的屋子。
    楚慧也笑著對王羽說：“快睡覺去，不許早上睡懶覺！”
    “放心吧。”王羽擺擺手，在心中默念，“晚安，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