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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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真顛,我本來挺容易暈車的,剛上來有點要嘔吐的感覺,坐了一會反而給我晃好了。”王羽觀賞者窗外的綠綠紅紅,轉臉對旁邊的楚慧說。
“是啊,車不好,路也不好,你倒是舒服了。”楚慧可愛的嘴角一翹,笑著對王羽說,“可見你天生沒有好命了,人家說車越好越容易暈,你以後即使當了老板也得坐破車了。”
“嗯,以後我要有錢了,我就得買一個四處通風的車,開起來像做轎子似的,那才爽。”王羽暢想著,沉溺片刻,“嘿,你普通話說得好多了,我喜歡你說普通話。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比如說,你現在說普通話,一會你就說方言,我就覺得你比剛才醜了點。真的,我也不知道這是為啥。”
“歧視我們啊!”楚慧微鎖眉頭,“其實我也喜歡說普通話。那好吧,這月我就跟你說普通話,也為我在你心中美點,是不是?”
“你本來就很美。”王羽低了下頭,臉如猴屁股。
楚慧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沒有說話,拿出了瓜子,小心翼翼一個一個的嗑著。
“你說思老師帶咱去山上到底幹嘛去?”王羽首先打破了尷尬。
“不知道啊,他也沒跟咱說,也許是山上花花草草蟲蟲的多吧,多搞些標本什麼的。”楚慧把瓜子放下,轉過頭去看外麵,王羽坐在窗邊,楚慧又覺得這樣看不好,有些曖昧,於是有回過頭順著車前進的方向看去。
“不對,我跟人打聽過了,思老師這次根本就沒跟學校打過招呼,還搞得有點神秘。一般什麼的不都要報告麼,這樣也好報銷。”王羽把渴望答案的眼睛投向了楚慧,“也就是說學校根本不知道我們來這了,你說思老師這樣做是為什麼?”
楚慧搖搖頭,王羽繼續說:“對了,你告訴你家裏你幹什麼去了嗎?”
“沒,我說我去當家教順便報了個英語提高班。家裏人要知道我上山,肯定會擔心,多麻煩。反正我覺得思老師挺好的,他又不能害咱,你就放心吧。“楚慧說。
“我知道老師好,就是覺得不大合常理。我也沒告訴我家,我說去打工了,學點工作經驗。”王羽扭臉看著楚慧白皙的臉龐,心想南方女孩皮膚真是白嫩,嘴上說,“看來咱都說謊了。”
“這麼說來似乎就我們三個人知道我們去深山老林了。”楚慧也小聲說道。
王羽似乎沒有聽到,他看了看表,“還得三小時。”然後站起身弓著腰對前麵座位喊,“思老師,吃瓜子嗎?思老師!”
前兩排一個四五十左右的帶眼睛的中年人似乎在思考問題,緩緩回過頭來用有點拗口的普通話說,“不吃,你們吃吧。”
楚慧問王羽,“你也買瓜子了?”
“沒,我看你有。”王羽說完就閉上了眼,睡著了。
王羽看了看表,要到了,車上人呢?都中途下了吧。王羽拉著楚慧的手下了車:“看見思老師了嗎?”
楚慧說:“沒看到,可能在前麵吧。走,前麵找找去。”
“嗯,這個思老師,不會是下錯地方了。”王羽撓著頭,“他頂多五十多歲,不至於老眼昏花成這樣吧。”
“誰知道呢。”楚慧說。
王羽手裏軟綿綿的,一看,是楚慧的手,怦怦心跳加速。
王羽裝作沒看到,心中卻湧起波瀾。
在他們麵前的是崇山峻嶺,樹木繁茂,白白的雲飄在山中央,迎麵忽來一陣陣涼風。“真是避暑的好地方,冷麼?”王羽笑著說。
“嗯,有點。”楚慧點點頭。
王羽感覺手被楚慧抓得緊了,他小聲說:“比熱好。”
“你看,教授不在是那裏嗎!”楚慧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蹦跳著給王羽指著兩三百米開外的山上一個背包人說。
王羽極目遠眺:“好像是他!”
“那咱快去追思老師,別讓他跑遠嘍。”楚慧拉著王羽的手向著那人快步走去。
兩人順著山路蜿蜒而上,九曲十八彎,拐了幾拐就迷糊了。“思老師哪去了,你看到沒?”慧嬌喘連連,站住腳問王羽。
“沒,這山路太難走了,我也沒走過,你知道我家那裏沒有山的,到了這個山城我才長了見識,山路跟迷宮似的。”王羽四處望著,尋找著一切人的蹤影。
王羽再轉回頭突然發現麵前站著一位邋遢的小和尚,邋遢得麵容不清,長發飄飄,恍如濟公在世,隻是缺少了一把破爛紙扇。王羽剛要張口詢問他可曾見過思老師,那人手一伸,露出長長五指打住了王羽剛要開啟的嘴巴,指甲很長,長的嚇人,如節節鋼釘,黑亮黑亮。
“小兄弟最好就此打住,該回哪就去哪。世間人鬼險惡,萬理絞首難測;臨淵駿馬須勒,莫戀虛茫酒色。”長發怪人搖首擺臀唱和道。王羽還在琢磨著意思,隻見那人手向遠方一指,王羽順著望過去,教授在那裏。王羽仔細再一看,不不,遠方教授模樣的人似乎身體透著忽強忽弱的白光。王羽想原來這人竟會些妖道,以前光電視小說裏看到了,這次遇見了我一定要學習學習,心想著,轉過頭光要問問如何練習,可見那人手指自己旁邊,王羽緩緩側頭,見旁邊一具白骨正挨著自己。王羽拉著楚慧的手動了動,柔軟無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森森懾人的寒氣,低頭張開手一看,手裏是一隻完整的手部骨骼。
王羽把頭使勁晃了晃,睜眼看了看周圍,還在車上,心中高興果然不出所料那是一場夢。呀,手裏是什麼,低頭一看楚慧的手被自己握在手中,抬眼看她,楚慧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舒展地垂下。王羽有些不好意思,心想人家有男朋友了,這樣不好,於是輕輕鬆開了女孩子的手。
王羽側頭看著她,睡的好甜,很可愛的樣子,和鬼可不沾邊,不由得笑了笑剛才哪個離奇的夢,在心中又歎了口氣,我好喜歡你,可是你知道嗎。
王羽小心翼翼地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黑皮顯得十分凝重,裏麵不是日記,王羽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因為他覺得那樣不夠自由,每天每日每晚像趕作業似的,他寫的是自己對生活的想法、對人、對事、對未來、對自己的愛,還有他的小詩,總之一切都是記載他心靈的文字。
美麗,
是你在我的心裏。
愛你,
是不由自主的言語。
愛情,
那是神的賜予。
思念,
讓你無可挑剔。
即使你可愛的嬌氣,
也是無上的天理。
王羽一字一板地在心裏默念著。
“你在看什麼?”楚慧雙眼朦朧地問。
王羽一看楚慧醒了,趕緊合上了本子。“醒了啊,沒什麼,筆記。”
“是不是你寫的情書呦?”楚慧睜著並不大的眼睛渴望答案。
“坦率地講,是的。”王羽側頭麵對楚慧說。
“寫給誰的呢?跟我說說,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楚慧似乎來了興致。
“你保證?”
“信不過我嗎?”
“真話嗎?”
“當然,我討厭謊言。”
“不是很信得過。”
“我就給你留下這點印象了,怎麼也三四年的同窗,還都喜歡思老師的課。”楚慧不高興了。
“那我還是告訴你吧。”
“這還差不多,快說快說。”
……
沉默許久,楚慧還在認真焦急等待。
“自己,我寫給自己的。”
“真沒意思。”楚慧失望地說。
“當然沒意思了,你天天和徐博文兩人成雙成對雙進雙出親親我我夫唱婦隨,我自己一個人找點自我安慰還不成嗎?沒人給我寫,自己寫,想要啥詞寫啥詞,也挺過癮的。”王羽嘿嘿笑著,苦澀自知道。“等以後吧,看見合適的,把這東西一騰,直接完事,看好哪段好久抄下來,而且是自己寫的,還省事,又有真情,挺好的。她要覺得還不過癮我就把本子直接給她,所以你說寫給別人我覺得也行。”
“這樣啊,那你送人時候複印一本,我也學習學習,行麼?”楚慧懷著懇求的目光望著王羽。
王羽轉頭看窗外,“行啊,我答應你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咱到地方了啊,王羽和楚慧咱下車了。”帶眼鏡的思教授從半睡狀態蘇醒過來招呼著王羽和楚慧。
三人前後下了四處通風的長途汽車,拚命呼吸著來自大自然新鮮的空氣。
王羽問思教授,“思老師,咱現在去哪?”
思教授拿出手機:“我給他打電話,一個老朋友,我讓他幫咱聯係好房子了。”
教授操著地道的重慶方言對電話另一方的人說著,王羽四顧周圍的環境:雖然是白天,可鎮上行人稀少,少有的幾個店麵也早早的關了門,冷冷清清,安靜的出奇。王羽提手看了看手表,才下午4點,感歎鄉下人真是勤勞,關門都要早些。
這時,一個白頭白須的老者走到三人近前,思教授和他熱情的握手,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教授才喊他們兩個學生,“走,咱回家!”
“找的房子在山上嗎?”楚慧見他們越走越遠離小鎮,問教授。
思教授回答:“嗯,在山上,研究方便點,學習也安靜。你們肯定會喜歡那裏的。”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山腳下,王羽抬頭環視,自言自語道:“和夢裏的怎麼一樣的。”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王羽的迷惑,教授說:“咱得快點走,一會兒天黑了,就不好趕路了。”王羽趕快緊跑幾步,生怕落下。
這裏的樹木繁茂,高些的翠竹足足有十幾層樓房那麼高,參天大樹並不多,因為這裏很少一枝獨秀,有的卻百花齊放,不知名的花草樹木爭奇鬥豔,姹紫嫣紅包圍了上山的人。
楚慧邊走邊看,很多花連她這個土生土長的重慶愛花小姑娘都不認識,她不知道就去問王羽,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問了幾次王羽就開始亂說了,把他知道的幾個譬如牡丹玫瑰百合康乃馨花店裏常見花翻來覆去當成答案告訴楚慧,楚慧聽他開始胡說八道也不再問了。
王羽沒人打擾,也是無聊,又不喜花愛草,就盼望著早點到達目的地,每過一會兒就問教授:“思老師,咱還多會能到?”
“半小時吧,差不多。”
過了半小時,還是沒到,王羽也不問了。希望往往伴隨著失望,王羽索性刻意不去關心時間。沒有希望哪裏來的失望。以前聽人說希望是人們賴以生存的動力,沒有希望,生活就不再有意義,春花秋月就不再美麗,人也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現在看來也未必是完全正確的。想到行屍走肉這個詞的時候,王羽不自主地望了望楚慧——她手裏摘了不少小花了。
楚慧手裏捧著小花小跑前麵問教授:“老師,您累不累?”
“不累,你們累麼,要不休息一下吧。再拐過這個路有個小涼亭,我們可以休息一下。”教授對兩個學生說道。
說著說著,已經轉彎。“您要是不累咱還是走吧,到家再休息,我們不累的。”王羽看著涼亭,涼亭在一半已經在路外了,也就是懸在空中,他又問楚慧,“你累麼?你要累我背你啊。”
“還是算了吧,你爬得都氣喘籲籲的了還背我,你別一會給我扔山下去,真那樣我還得重新爬。我累也得忍著點,更何況我現在體力充沛。”楚慧說著,汗從她兩鬢悄悄流下。
王羽心想我就是把我自己扔山下去我也不能扔你啊,古來自有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之四大樂事,何人知人生幾大悲苦,如果有的話,那麼身在咫尺心距千裏一定是其中之一吧,而且這個人恰恰正是我之所愛。
苦悶的時間總是過的很慢,可是王羽還是熬到了目的地——一個雙層小樓還帶院子豬圈牛棚雞窩。
老者對三人說這家人出外打工去了,房子讓親朋看著,他們最少還一年才會回來,所以不用擔心。思教授從兜裏掏出幾百塊錢遞給老者,老者死活不收,王羽雖然聽不懂這夾雜著諸多方言的重慶話,但他從語氣上推斷:思教授和老者還挺熟。最後老者拿了一半,教授也就罷手了。
老者走了,王羽問思教授:“思老師,您認識剛走的那個老爺爺?”
教授有點含糊的回答:“啊,認識,認識點。”
王羽有點不解,看樣子哪是認識點,分明是很熟悉嘛,教授搞的神神秘秘幹什麼,都保密著,要我他們分明就是親人!
楚慧邊放下行李邊說:“老師,這山上住的人還多嗎?一路上似乎沒看到幾戶人家。”
教授歎了口氣說:“這村子比較落後,耕田種地還是用鋤頭,牛也隻有幾戶人家有。山上一個個老人去世,新娃娃生下來,大多孩子長大了,他們期盼新鮮的生活,寧願去打工,也不願意在山上跟他們父母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山上的燈火也就漸漸稀落了——我也是聽人家說的。”教授說完也去收拾行李了。
王羽望著教授瘦小的背影著實不解,明明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教授卻極力隱瞞,欲蓋彌彰。可是教授人挺好的啊,唉,不管那麼多了,誰心裏沒有點秘密呢。王羽心裏想到這,臉上不由得泛起了微笑,眼睛盯著楚慧,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我也有秘密,我愛你。”
王羽見楚慧回頭,趕忙收回神,提著包進了屋子。
北風呼呼的刮
雪花飄飄灑灑
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這匹狼他受了重傷
但他僥幸逃脫了
救它的是一隻羊
從此它們約定三生
苦訴著衷腸
狼說親愛的
謝謝你為我療傷
不管未來有多少的風雨
我都為你去抗
羊說不要客氣
誰讓我愛上了你
在你身邊有多麼的危險
我都會陪伴你
就這樣他們快樂的流浪
就這樣他們為愛歌唱
王羽一進屋就把微型音響拿出來,跟著哼哼哈哈得意忘形地哼唱,收拾東西都踏在節奏點上。楚慧看他樂不思蜀的樣子也不好打攪,搖了搖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好多衣服——女孩子衣服多是理所應當的,少了反而會被疑為異類。
王羽看教授跟他說話,光張嘴沒聲:“您說什麼,什麼?啊?”
楚慧把聲音關小,才聽教授說:“樓上有兩個臥室,樓下還一個,你們說咱怎麼住?”
“都行啊,您看住哪了,剩下的給我們就成。”王羽說。
“好,那我住樓下,你們住樓上吧,樓上幹淨些。”教授提著包向裏屋走。
王羽小聲對楚慧說:“教授把好屋給挑了,你挑,我最後。”
楚慧無奈的說:“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啊,樓上的好,你看些大款富翁哪個不是把臥室放樓上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噢——也對,我還想著我的宿舍呢,我就不愛住上鋪,不好爬。那坐火車不也是下鋪好麼,有一次我就坐火車,我不是胖嗎,上鋪不好爬,我加50塊錢跟人家換,那些人就是不換,弄得我爬上去直接挨到站了,一天兩夜啊。”
“我睡覺去了,我不跟你聊了,今天坐車爬山累到了,你也早休息吧。”楚慧打著哈欠說。
“可是你還沒吃飯呢——”王羽驚奇的看著她。
“減肥了。”楚慧說著就上了樓,快看不到的時候,又露出個頭對王羽講,“你幫我跟思老師說聲,你們吃吧,我有點累了。”
王羽還想說點什麼,沒有開口,隻是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明見!”
教授和王羽接著整理自己的東西,收拾好,王羽坐在昏暗的燈光下無聊的看著屋裏桌桌椅椅,似曾相識的感覺,沒有絲毫的陌生,這裏好熟悉,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王羽都覺得很奇怪,有些好笑,唉,餓暈了。
兩個男人隨意從包裏找了些吃的填了下肚子就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鄉村的夜晚是沒有其他節目的,隻有上床睡覺,酣然入夢。
王羽躺在床上,久久何不上眼,魂牽夢繞暗戀的人現在和自己一同隨老師來到這個偏僻的山村,對了,還有車上的那個夢,莫非這一切都是機緣巧合,抑或是命中注定?王羽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睡不著了,王羽看到了窗外的星星,媽媽小時候告訴過我數星星可以幫助我進入夢鄉,隻可惜搬家到重慶以後在市裏根本看不到,無數個思念的夜晚痛苦的煎熬不堪回首。幸運的是這裏有,天上的星星還眨著眼睛,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啪——啪啪”王羽聽到叩打門環的聲音,一看外麵,太陽已經升的好高好高了。
王羽在樓上邊穿衣服邊聽下麵的聲音。
“啊,您一定是思教授啦,我聽老何跟我說了。聽說你來了,我本來昨天晚上就想來,可不巧昨天晚上有個會。噢噢,對了,我是這村的村長,我姓李,你就喊我老李就行了。過三天我閨女結婚,十八號!您務必賞光!對了,帶上您的兩個學生一起啊!”緊接著一聲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