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夜謎案第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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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遠讓狄公靠在床頭歇息一下,狄公這才感覺累了。但不肯歇息,取過書吏的記錄反複的閱讀。
    秦遠不禁道:“大人,我看這個凶手肯定是村裏人,孫集才家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可見此人是孫集才自己讓進來的。而且知道那幅畫值錢又知道那副畫在哪裏的都是村裏人,能偷殺豬刀的就更是村裏人莫屬了。”
    狄公放下記錄,對秦遠說:“對,我也這樣認為。”
    秦遠又道:“村裏人口不多,再除去昨天在這裏吃飯沒有作案時間的這幾個,應該很好找的”。
    狄公無意識的點點頭,忽然道:“你看那個算命的神算子是什麼人?怎麼會來無影去無蹤呢?”
    秦遠皺著眉頭想了想,回答:“沒準就是個江湖術士,讓他無意中說準了,昨天天氣不好,就沒什麼人出門,沒人看到也不奇怪。”
    狄公搖搖頭,不再說話,接著看那份記錄。秦遠不敢打擾,推門叫來鳳姑安排晚飯。鳳姑笑道:“那大人晚上想吃些什麼?”
    狄公道:“隨便什麼都好。”
    鳳姑猶豫了一下,道:“那行,我去準備了。”
    鳳姑走後,狄公問秦遠:“你覺不覺得鳳姑剛才有些奇怪?”
    “偶?是不是剛才書吏打翻墨汁的時候?”
    “對,你也留意到了,很好。”
    “大人該不會就是因為她留下的吧?大人也太小心了。”秦遠說著但狄公卻笑而不答。
    晚上,鳳姑將晚飯送到了狄公房間,秦遠接過托盤,鳳姑行禮後轉身要走。狄公叫住了她:“鳳姑,我問你個事情。”
    “偶?什麼事?”鳳姑看著狄公。
    “剛才書吏打翻墨汁時你有些失態,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鳳姑想了想,道:“我隻是覺得書吏的手黑的有些嚇人又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但我就是想不起來。”
    狄公看著她滿臉的困惑,就安慰道:“別急,仔細想想,或許與什麼事情有關?”。鳳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狄公又道:“昨天陸銘走後,剩下的人都是什麼時候走的?”
    “李祥一直到張顯來叫才走,馮逸一直沒有走就住在店裏,王二根比陸先生晚走了約有半個時辰。”
    狄公點點頭,示意鳳姑可以走了。
    第二天一早,狄公和秦遠起床,二郎端來熱水,兩人洗漱完畢準備吃早飯,卻發現早飯遲遲不能端來。
    秦遠等地不耐煩就找到後廚,見二郎在灶台前手忙腳亂的熬粥,秦遠有點好笑,拍了一下二郎道:“怎麼?讓我們等到中午才能吃到嗎?”二郎嚇了一跳,回頭見是秦遠很狼狽的說:“秦大哥。”昨晚秦遠就讓二郎喊他秦大哥了,“鳳姐姐,天剛亮就出門了,可是到現在都不回來,我怕你們餓就自己給你們煮點東西吃。”,“偶?”秦遠有些奇怪,見二郎急得都快哭了趕忙道:“別著急,我幫你吧!”說著二人一起開始準備早飯。
    正說著,就見鳳姑推開廚房的後門走了進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二郎埋怨道:“你怎麼才回來,這都什麼時候了,大人都餓壞了。”秦遠也看著鳳姑,鳳姑目光直視著前方,張了張口像是想說話,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點聲音就見一口鮮血從她的嘴中噴射出來,隨之她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秦遠和二郎都驚的目瞪口呆,秦遠首先反應過來,扶起鳳姑,對二郎說道:“快去叫大人。”二郎楞了一下就向前麵跑去。
    不一會,狄公大步進了廚房,也來到鳳姑身邊。秦遠搖搖頭:“大人,來不及了,人已經死了。”狄公抓過鳳姑的手一摸脈搏,心沉了下來知道沒救了,轉過頭問道:“怎麼回事?”,秦遠簡單和狄公說了一遍經過,狄公又問:“那她說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說。”秦遠答道。這時張顯也衝進了廚房,見到這個場麵也愣住了,他是一早來看狄公有什麼吩咐的,在大廳見到了二郎,知道又出事了,就趕忙衝了進來。
    狄公咬牙道:“真是豈有此理,還當真沒有了王法,在本官麵前傷人性命,我定要將他拿下!”說完又吩咐秦遠即刻回縣衙找來仵作衙役,又命張顯派人將李祥找來。張顯馬上讓隨著帶來的年輕人去找李祥,這時馮逸也來到了前廳,看到大家手忙腳亂,一時不知怎麼回事,張顯讓他就呆在這裏,等著狄公或許會問話。自己去陪著狄公。
    狄公來到鳳姑進來時走的門前,見門後是一條小路,與村中的大路平行的方向,不過窄了很多,狄公問張顯:“這條路通往哪裏?”張顯道:“這條路幾乎通向全村每個人家的後門,這條本不是路,就是大家走後門圖方便給踩出來的。”“那鳳姑從這條路要去誰家呢?”狄公心裏充滿了疑惑。
    一會兒,李祥走了進來,一見地上躺著的鳳姑就不禁哭了起來。張顯悄聲對狄公道:“李祥很喜歡鳳姑,曾求媒人提過親,但被鳳姑拒絕了。”狄公點點頭道:“李祥,別太難過了,我找你來,是想讓你先看看鳳姑的死因。”李祥勉強收起了悲聲,開始查驗鳳姑的屍體,半晌才聲音哽咽的道:“應該是死於一種劇毒,具體是什麼現在說不好。”一邊說一邊擦淚。
    狄公示意二郎和他一起去前廳。張顯吩咐人看好屍體,自己拉著李祥到了前廳。二郎哭得哽咽的說不出話,狄公安慰了他一陣,問道:“今天鳳姑怎麼出門的?”二郎用袖口使勁抹了一把眼淚,回答:“每天早上都是鳳姐姐叫我起床,今天也是,一起來她就讓我燒水做早飯,我就在那裏點火燒開水,鳳姐姐忽然就說她要出去一趟,很快回來,讓我把水燒開等她回來後再做早飯。”說著又開始掉眼淚,
    “偶?為什麼忽然要出去呢?”“嗯,我也不知道。”狄公心中充滿了疑惑,接著問:“她沒有說別的嗎?跟我仔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二郎想了想:“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和往常一樣,把火點著後就往鍋裏加水,我怕火不夠大就讓鳳姐姐幫忙再添點柴火,她就隨手拿了兩塊放進去,結果柴火有些濕,嗆了她一下,她擦了擦臉,然後忽然就說要出去,再後來就這樣了。”二郎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一樣。
    狄公聽著,腦子一直在想,他幾乎可以斷定鳳姑還是發現了什麼,而這個發現肯定與昨天的命案有關,可惜鳳姑並沒意識到自己的發現有那麼重要,會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狄公讓二郎去休息,看到馮逸等在一邊,就叫他過來:“你昨天住在這裏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嗎?”馮逸行禮道:“什麼也沒有,我一直在睡覺,聽著店裏很亂,才起身看看怎麼回事,剛才聽他們說了,怎麼鳳姑又死了?”狄公搖了搖頭:“是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就等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了。”馮逸點頭答應。
    狄公又來到李祥身邊,見李祥還在不停的抹眼淚,安慰道:“李祥,別太傷心了。”李祥見狄公走了過來,趕忙站起身,狄公示意他坐下,自己坐在了他的對麵:“李祥,聽說你曾向鳳姑求過親?”李祥聽了歎了口氣道:“是的,大人。我年過三十,尚未娶親,鳳姑父母雙亡,獨自經營這個酒館,我看她聰明能幹,待人和善,容貌秀麗,很是傾慕,就像她提親,可是鳳姑已父親去世不足三年為由拒絕了。”
    狄公點點頭,又問:“在這個村,有誰和鳳姑不合嗎?”李祥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不會的,鳳姑心地善良,雖然開著酒館,算是個生意人,但從不斤斤計較,從沒人說過她不好。”“是啊,鳳姑從小在村裏長大,脾氣秉性真是不錯,不會得罪人的。”張顯在一旁也說道。
    狄公點了點頭又道:“李祥,你家離這裏多遠?”
    “隻隔了兩三家店鋪。”
    “那你今天早上在做什麼?”李祥一愣,大為不解:“大人,我一直在家,剛大人找我,我才到這裏來,怎麼,大人為何如此詢問呢?”
    狄公道:“隻是隨便問問,不必介意。”李祥放下心來:“我平時起的不是很早,起來以後就打掃店鋪,準備開張,今天還沒來得及開張就被叫到這裏了。”
    狄公不再多問,站起身,把張顯叫到一邊悄聲問道:“張顯,村裏什麼地方有文房四寶出售啊?”張顯道:“村裏識字的人不多,這些東西用的也少,村東頭的雜貨店有賣的,但不好用,像孫集才和陸銘畫畫時要求高,會從縣城買,據說是他們用的墨是帶著香味的。”狄公點點頭,不再說話,隻在屋中來回的踱步。
    過了好一會,他問張顯:“這裏離書院有多遠?”張顯回答:“不遠,也就兩三個店鋪。”“你隨我去一趟。”張顯答應向前門走去,狄公叫住他道:“從後門走。”張顯和狄公穿過廚房從後門走了出去。
    張顯向左邊一指,道:“就是這個方向。”“李祥家在哪個方向?”狄公問。
    張顯向右邊一指道:“是這邊。”狄公點點頭:“去書院。”
    書院離酒館真是不遠,隻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書院的後門,狄公仔細看著這個書院。
    書院其實就是個普通的院子,有五間瓦房,院子裏靜悄悄的,張顯走過去敲門,沒一會,陸銘就打開了房門。一見門外的狄公和張顯,很是意外,趕忙向裏讓道:“不知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狄公笑道:“冒昧登門,打擾了。”“哪裏哪裏,快請!”互相客氣著,三人走入了客廳。進來時狄公打量了一下這個書院,迎門的客廳上麵掛著無涯書院的匾額,是陸銘自己書寫的,院子裏幹淨整潔,聽了陸銘的介紹,狄公知道平時孩子們在靠近客廳的一間大屋讀書,而陸銘夫妻住在最邊上的兩間房屋之中。
    這會陸銘就將狄公他們請到了自己居住的客廳裏,屋子不大,打掃的一塵不染。屋中陳設十分簡陋,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沒有任何裝飾,隻有牆上掛著一副陸銘自己畫的蘭花。狄公站在那裏欣賞,陸銘很不好意思,道:“塗鴉之作,讓大人笑話了。”“哪裏,畫的很好。”正說著,陸銘的妻子寧氏端著茶具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大人,張大哥,請用茶。”聲音輕柔,十分好聽。
    狄公不禁轉過頭,見寧氏三十五六的年紀,臉上有些憔悴之色,五官相貌十分普通,但氣質沉靜高雅,身形苗條,雖穿著一件粗布衣衫,但衣服十分整潔,連衣服上的補丁都是用密密的針腳仔細縫好。
    陸銘介紹道:“這是拙荊寧氏,快來拜見大人。”寧氏低身行禮,狄公道:“陸夫人不必多禮。”又對陸銘道:“陸先生好福氣,陸夫人一看就是個秀外慧中之人啊!”
    寧氏說道:“大人謬讚了,鄉野村婦,不敢當!”說完,將茶杯放下出了房間,狄公注意到寧氏的手白皙秀氣,隻是指甲縫中有一絲黑色的痕跡,狄公暗自點頭。
    陸銘道:“不知大人一早到此有何指教啊?”
    “陸先生有所不知,鳳姑一早被人殺害了。”
    “什麼!”陸銘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狄公麵色凝重道:“我也不知,此次前來,是想問陸先生還有什麼遺漏的線索忘記說了,因為現在看來,鳳姑之死定與孫集才案有關。”
    “這,我知道的都說了,不覺得有什麼遺漏。”
    “陸先生不妨再仔細回憶一下,任何細節都可以,因你與孫集才關係最好,不是嚇唬你,本官不希望再有人送命了。”
    “多謝大人關心,我會仔細回想,想到什麼我再稟告大人。”
    “也好,我們就回去了,陸先生一定要小心啊!”說著,狄公和張顯告辭出來。來到外麵的小路,狄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狄公回到酒館,秦遠已帶領仵作衙役來到,仵作正在驗看鳳姑的屍體,見狄公回來,仵作上來稟告:“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小人仔細的查驗了孫集才的屍體,果然有重要發現。”“什麼發現?”狄公問道。“孫集才並不是刀傷致死,應是凍死,死亡時間不變。”此言一出,身邊的秦遠和張顯都大吃一驚。
    狄公卻沒有一絲詫異,接著問:“正如我所料,鳳姑怎樣?”“為一種毒根之毒,服毒至死亡隔大約兩柱香的時間。”“偶。”狄公令仵作退下,自己在屋中思索。過了一會,喊來秦遠道:“你速帶人將陸銘夫妻帶來!”秦遠領命帶人去了。
    這裏狄公命人將酒館前廳讓出來,自己坐在正中的一張桌邊,旁邊有衙役和張顯李祥馮逸二郎等人,大家都不作聲,沒多會秦遠就將陸銘和寧氏帶了進來,兩人見酒館這麼多人都看著自己,強自鎮定,但眉宇間已透出深深的不安。狄公又對秦遠悄聲囑咐了幾句,秦遠又帶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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