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我是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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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遠覺得自己太悲哀了,仿佛一隻待宰的羔羊,生死都握在景書臣手裏。
混了這麼多年,卻連一個角色都保不住,提心吊膽地看別人臉色。
太窩囊了!
可他就處在這樣的境地裏,且一時難以改變。
張州彥和景書臣說完話後,直徑走向季遠。
季遠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仿佛在等待一張死亡通知書,隻要景書臣一句話,他就得卷鋪蓋走人。
張州彥一臉嚴肅地走過來,在季遠身邊坐下。
季遠深吸一口氣,在心裏做足了被換的準備,“有什麼事?直說吧。”
張州彥盯著季遠的臉,突然笑了,“這麼緊張做什麼?”
季遠覺得他笑的挺沒心沒肺的,那笑簡直就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幹脆不看了,別開目光。
“景影帝說你跟他沒過節。”張州彥收了笑,“我看著不像啊。”
景書臣這話的意思是放過自己了?
“我跟他能有什麼過節。”季遠有點心虛,“我就是想招惹也得有機會啊,景影帝是什麼人?豈是我這種小龍套能隨隨便便接觸的?”
張州彥想了想:“也是,不管怎麼說,你注意著點,他今天心情不好,別招惹到。”
聽張州彥這麼說,季遠那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放心,我就安靜當個背景板,絕不多說一句話。”
張州彥知道季遠是個有分寸的人,不再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背,“加油吧,我相信你會越來越好的。”
季遠覺得他這突如其來的鼓勵有點矯情,卻還是抿嘴笑了笑,“謝謝。”
下午拍攝時,季遠沒有台詞了,景書臣全程沒看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魏高朗的錯覺,江瓊來了後,景書臣的臉色明顯好轉。
為此,魏高朗特意讓趙堂給江瓊買了杯奶茶。
江瓊咬著吸管,斜靠在椅子上,目光幾乎都在追隨景書臣。
周圍都是討論兩人如何如何般配的聲音,季遠也聽了幾耳朵,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江瓊,竟然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情緒。
季遠猛然別開目光,心中升騰起的憤怒壓過了酸楚,他簡直想給自己兩巴掌,想不通自己究竟在酸什麼?
景書臣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在意?
吃過晚飯後,江瓊就走了,景書臣讓助理去送她。
臨走前,景書臣低頭跟助理交代了幾句話。
拍攝一直到十點半才結束。
恒城的夜空看不見繁星,隻有寥寥幾顆,在煙薄的雲層中閃爍。
季遠脫了戲服出來。
“季老師。”
身後有個人快步追上來,季遠卻像沒有聽到般,繼續往前走。
“季老師,等等。”那人小跑著追上來,攔住了季遠的路。
“你是在叫我?”季遠很少被人叫老師,聽見也了不覺得是在叫自己。季遠的目光落到對方臉上,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對啊。”那人手裏提著個袋子,“這是給你的。”
季遠麵露疑惑,沒有伸手去接對方遞過來的袋子,“給我的?”
對方笑了笑:“裏麵都是藥,您眉骨上的傷留疤可就不好了。”
季遠依舊沒有接袋子,目光露出警惕。
“我是景哥的助理,叫我小寧就成。”薑寧見季遠如此警惕,這才想起來忘記自報家門了,笑著說:“景哥人很好的,經常照顧同劇組的演員,這藥您收下吧,演員還是得注意自己的臉。”
景書臣怎麼會給自己送藥?
季遠白天強壓下去的酸楚,突然從胸腔裏爆發開來,蔓延至全身。
“謝謝他的好意,我已經擦過藥了。”季遠喉嚨酸澀,僵硬地後退了一步。
他說的藥,大概就是張州彥給他擦的消毒酒精。
“這樣啊。”薑寧將遞出去的藥收回來了,嘴裏嘟囔著:“醫生說這藥效果很好,要不您換這個試試?”
季遠左耳不好使,薑寧又站在他的左邊,沒聽清他的低語。
“麻煩你跑一趟了。”季遠強壓著心裏那股酸澀的脹痛,“替我謝謝景書......”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從薑寧身旁側身而過,順走了他手裏的袋子。景書臣單手抓住季遠的胳膊,拖著他向前走。
薑寧在原地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像一陣風似的卷過去的人,是自家老板。
“景哥......”
薑寧看著已經走遠的兩個人,在夜風中喊道。
今天的景書臣很反常,當場對小演員發火就算了,過後又讓自己去給小演員買藥,現在上演的又是什麼戲碼?強取豪奪?
自家老板和這位小演員究竟是什麼關係?
薑寧看不懂。
季遠被拖著走了幾步後才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別說薑寧了,他也看不懂景書臣的心思。
他不是多看自己一眼都嫌煩嗎?為什麼要讓助理去給自己買藥?現在又想做什麼?
景書臣一言不發地將季遠拉到自己的房車上,零零星星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季遠得罪了景書臣,這下實錘了!
車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景書臣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季遠,俊美的眉眼間皆是戾色,目光冰冷得仿佛要將季遠臉上的肉活剮下來。
季遠感受到一股駭人的壓迫感,不敢直視景書臣,隻好側著臉,手無意識地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
“你不愛惜自己臉就算了,拍出來會影響觀眾的觀感,這可是投資上億的劇,你賠得起嗎?”景書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季遠,隻見他側著臉,細微顫抖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陰影。
季遠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果然又是錢!與景書臣單獨相處的幾次,他句句不離錢,仿佛這個“錢”字,是能羞辱季遠的最佳利器。
那五百萬不但是季遠寫在臉上的恥辱,更是景書臣難以解開的心結。
他到底還是為了羞恥自己而來。
“鏡頭很少拍到我的。”季遠聽見自己輕微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在景書臣麵前辯解什麼,導演都說沒問題,景書臣這一出,倒像是故意刁難自己。
可季遠還是用很輕微的聲音解釋了,在景書臣如山嶽般的壓迫中,他還是生出了無地自容的歉意。
“我看著覺得心煩。”景書臣將袋子塞進季遠懷裏,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季遠推開了。袋子掉在地上,瓶瓶罐罐灑了一地。
“你看見我臉上的傷覺得心煩?還是看見我就覺得心煩?”季遠心裏的酸脹到了極點,他整個人都細微的顫抖著,抬起一雙瀲了水波的桃花眼,直視著眼前高大的男人。
景書臣看著腳邊滾落的藥,心裏升騰起一陣憤怒。他給季遠的東西,季遠永遠都看不上!
季遠讀懂了景書臣眼裏的怒意,深吸一口氣,聲音微顫:“抱歉,景先生,我知道自己讓你厭煩,可你得暫時忍耐一個月了,因為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得飾演你......”
季遠的話突然被堵在喉嚨裏,景書臣用力扣住他亂動的手,舌尖探入他的口腔裏,剝奪著他的氧氣。
橙黃的燈光柔和的灑在交疊的人影上,密閉的空間裏傳出粗獷的喘息聲。
季遠腦子一片空白,仿佛不會換氣,把自己憋得滿臉通紅。
景書臣用唇瓣摩擦著季遠柔軟的唇瓣,一手扣季遠的雙手,一手按著他的後腦勺,舌尖探得更深。
上大學時,兩人最喜歡做的就是找一個沒人的角落,偷偷接吻。
季遠會用舌尖勾著景書臣,導致一旦開始就沒完沒了。
往往從角落出來時,兩個人都是麵紅耳赤。
隔了好一會,季遠才掙脫景書臣的鉗製,伸手去推他。
景書臣吻夠了,才抬起臉,鼻尖卻依舊離得很近,“我是煩你。”
季遠腿有些軟,眼尾也泛起了薄紅,聽見景書臣的話時,心裏酸澀更甚,可渾身血液卻被剛才那個吻刺激得熱血奔騰,猶如處在冰火兩重天的境地裏,一時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感受。
“所以你為什麼一直在我眼前晃蕩?”景書臣略微低頭,鼻尖就觸到了季遠的。
季遠覺得癢,渾身的熱血湧進心頭,脹痛難耐,他蓄力推開景書臣,“我已經盡量不講話了。”
景書臣眉宇間戾色並沒有消散,他緊盯著那雙帶著薄紅的桃花眼,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可我看見你就煩。”
季遠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自己的存在就是罪過,同時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委屈,可他為什麼要親自己呢?
景書臣在那委屈的神色裏別開了目光,後退一步,彎腰撿起灑在地上的藥,裝好後,塞進季遠懷裏,“回去好好塗藥,還有口服的,按時吃,別讓我再見到你這道比你還煩人的傷疤。”
季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口的脹痛與委屈交織著,一時難以發作。
景書臣打開門。
走到門口時,季遠那股委屈勁盈滿到了極點,他突然大聲道:“就你煩我嗎?我他媽的還煩你呢,煩死了,怎麼會這麼煩人!”
說完,抱著藥走了。
景書臣在原地愣了幾秒,嘴角突然溢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