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倦天涯 【第二十四章】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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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梁含笑看著他寫完,指著自己問道:“你是指……我的暗衛?”
“我倒是覺得不無可能。”白逸行道,“你好歹也是個郡王,又有王爺寵著,不也是身份尊貴?”
“可我此次出門就帶了一個啞巴阿闞。”梁含笑道,“他總不可能暗中跟著我吧?況且他的身手還不如我,我帶著他純粹是想有個熟人作伴。”
白逸行半撐著腮看他,“我說小郡王,你可別再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不說,比如這第三種可能,你其實一直都帶著暗衛。”
梁含笑當即作發誓狀,“我差點連底褲都讓你看了,你還覺得我有事瞞著你?”
說完,隱約覺得這話有些怪異。
白逸行掩口輕輕咳了咳,算是將這份尷尬翻了過去。
“行,信你。”
他將視線重新放回紙上,對著“暗衛”二字看了許久後才擱筆,“我暫且就想到了這些。”
這麼一分析,局勢頓時就明朗了。梁含笑則是多看了“敵之敵,曰友”這幾個字,若有所思。
“不早了。”外邊萬籟俱靜,白逸行估摸都要醜時了,問他:“還不困?”
梁含笑這才打了個淺淺的哈欠,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聽到白逸行說道:“你要是覺得怕,今晚和我湊合一夜也不是不行,反正又不是沒睡過。”
白逸行正收拾著桌上的紙筆和硯盒,說話時淡淡的,仿佛是在與他閑話家常。
梁含笑保持著手臂張開的姿勢僵在原地。
說這話的人原本是在關心,但他半天沒等來回答,以為是梁含笑不願,於是使勁地給自己找台階下,“我是看這床挺大的,起碼比外麵那些客棧的要大不少。剛剛又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難免會多想。不過你要是不願意就——”
“好啊。”
梁含笑忽然答應。
白逸行抬頭,與他在半空中對上了目光。兩人似乎都沒料到對方的動作,一時相對無言。
氣氛驟然帶上了一些微妙的尷尬,屋內屋外闃無人聲。
“那還等什麼?過來睡。”最終還是白逸行主動開口,他背轉過身,一時不知還能再說什麼,之前的口快心直也不知道藏去了哪裏。
梁含笑慢慢過來,問他:“你睡裏麵還是外麵?”
白逸行道:“都行,你先挑。”
梁含笑便脫了外衫與鞋襪進了內側,解釋道:“我睡相不太好,睡外麵怕半夜掉下去。”
白逸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睡相不好?”
之前在外的那一個月,他倆為了安全,夜裏都是同住一間房,隻不過一人睡榻,一人睡床,分隔兩處。唯一同過床的那次,還是在鳳凰寨的那個晚上,隻不過那一晚,兩人都是徹夜未眠。
梁含笑道:“就……就是不太安分,能從床頭睡到床位。”
白逸行點點頭,什麼也沒多說,等到他將外衫脫到一旁放好再來時,梁含笑竟然在床榻中央放了一床窄窄的被子作以分割。
“你幹什麼?”白逸行看他還在整理那床分割線,一句話沒忍住,脫口就出,“還怕我會堵住你的嘴睡了你?”
“不是!”梁含笑的耳尖瞬間就紅了,他一解釋,又變得結結巴巴,“我是怕……怕我睡著了會跑到你那邊,吵、吵到你。”
他整理好被子,迅速躺下去背朝外麵,含含糊糊道:“睡吧。”
白逸行看著橫在中間的那床被子,頗為無語地跟著躺下。
他本來是懷疑梁含笑與百草堂有什麼牽連,來了以後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如今在這異國他鄉,卻橫空又來了一具可疑的屍體。
這簡直是……防不勝防。
白逸行在黑暗中仰看這頭頂的床幔,正考慮著自己下一步該何去何從,突然聽身旁的人喊他一聲:“哥哥。”
梁含笑翻了個身,麵朝他問道:“如果你是我,接下來會怎麼做?”
白逸行道:“再問我,就是再欠一個人情。”
梁含笑道:“都已經兩個了,你還在乎再多一個?”
白逸行笑了笑,反問他:“你是不是覺得第二種更為可能?”
梁含笑點頭,“我在上京沒什麼結交的好友,多半就是哪位皇子在暗中相助了。”
“沒什麼結交?”白逸行卻將重點放在這句話上,“堂堂燕王之子,烏古郡王,竟然沒有半個摯友?”
“我不像你出身名門,光風霽月。”梁含笑拽緊了被子,聲音低落,“你自小就長在清風朗月裏,不明白這些也正常。我的出身尷尬,為了保護我和我娘,爹爹不知頂撞過祖母多少次。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我生得不像遼人。爹爹自小又把我當女孩兒養,就越發顯得我與他們格格不入。”
“小時候我跟著爹爹去赴宴,也永遠融不進任何人群裏,若不是還有這個封號護著,我受他們一頓淩辱也不是沒有可能。”
梁含笑閉上眼歎了口氣,“你不知道,他們很討厭漢人。我長這麼大,除了別院裏的下人,也就師門中人會待我不錯。現在……”
他說著頓住,白逸行問:“現在什麼?”
“沒什麼。”梁含笑搖頭說完,忽然覺得不對,“不是我在問你嗎?怎麼變成我回答了?”
“我若是你,就靜等著不動。反正已經能夠斷定神秘人不是百草堂的高手,那麼剩下的兩種可能,不論是哪一種,於你而言都沒有害處。”
白逸行側過頭,能夠看到梁含笑眼中反射的微芒正直勾勾地看著他。他想了想,又說:“伍彥前輩說的沒錯,你就是心思鬱結。不過是平日裏沒什麼結交罷了,這又算什麼事?天大地大,你若是死守在上京,自然覺得無甚趣味。你還沒及冠,往後的時日多得是,等有時間出去走一走,認識的人多了,你就不會想太多了。”
“嗯。”梁含笑沉悶地應了一聲。
“等明日見了你師父,讓他再給你把把脈吧,這一路走走停停沒個規律,可別落下了什麼病根。”白逸行嘮叨一句,“否則你日後病體纏身,還要賴在我身上。”
“放心。”梁含笑不痛不癢地回答,“這事賴誰也不會賴你,少宗主救命之恩,逐明沒齒難忘。”
白逸行覺得他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那最後四個字。
“對了,過幾日是耶律刺回的生辰,王府要擺宴。”梁含笑道。
“你要去?”白逸行問他。
“總得顧全一下爹爹的麵子。”梁含笑歎了聲氣,“也就半日,你到時候就在別院待著。”
耶律刺回設宴過壽,怕是要去不少高門大戶,瀚冰宗定然也會派人去,這倒是個可以打聽消息的絕好機會。
白逸行想到這裏,秉承著居安思危的意識,說道:“那我也去。”
梁含笑莫名其妙,“你也去?你有帖子嗎?”
白逸行道:“跟著你不就行了?”
梁含笑道:“霍木格那日定然也要去,他多半認得你。”
白逸行並不把這當一回事,很是輕鬆道:“這個容易,我換個妝容,再穿一身遼服,他就沒那麼容易認出來了。隻要你不說,誰會想到遼國的烏古郡王會與陳唐晚楓居的少宗主有交集?”
梁含笑在黑暗中盯了他一會兒,終是答應下來,“那隨便你吧。”
作者閑話:
這一夜將發生點不可言說的事情,但是不會這麼快揭露,下一章也不會。感謝支持,求推薦,求收藏,求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