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歌心中一凜：“你的意思是，秦肅已經被滅口了？”
    陸慵寒：“我本還想賭一賭，可赤衛到現在還沒消息，想來應該是找到了秦肅的屍體，在忙著勘察現場，來不及回來複命。”
    “可歎秦安氏拚命送他入密道逃走，卻哪曾想，他進密道的那一刻，便已注定是個死人了。”
    楚南歌眸底有了一絲厲色：“我就不信那神秘人能做得如此幹淨，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繼續查！”
    “皇上覺得該如何繼續查？”陸慵寒收了玩笑之色。他不給予任何意義或建議，隻是認真的聆聽。
    “三部會審須得再抓緊些，另外派赤衛從流金胡同查起，還有秦肅的死訊，給朕傳到刑部和大理寺大牢裏去。”楚南歌的目光看向窗外，落在悠遠的某處，“尤其是大理寺女監。”
    “安國公府，”楚南歌頓了一下，“記得你上次交給朕的情報，說老公爺前些年認了個義子，且對這人十分信任，府中事務也盡交由他打理。就從這人身上下手，給朕徹查！”
    “至於懷王府上，就按你之前說的，先行監聽監視著，事無巨細均需上報給朕。”
    安排完這一切，楚南歌迎著微熹的晨光，深吸了一口氣。
    誠然，他總是心軟總是糾結，總是想要相信所有人。
    可他從未忘記他亦是君王。
    他恨過陸慵寒逼他選擇他不願的，但他心裏很明白，那才是真正的帝王路。
    片刻後，他看向陸慵寒：“這下終於如你所願了。”
    陸慵寒沒有說話，隻靜靜地走到楚南歌麵前。背後是窗外初升的朝陽射進來的暖金色的光，照得他的輪廓深深淺淺，眸中神色陰冷似修羅，可手上的動作卻溫和似佛陀。
    他抬手撫在楚南歌臉頰上，指尖微涼卻溫柔：“南歌，為君者，要懷菩薩心腸，行霹靂手段，這才是真正的悲憫蒼生。在不遠的將來，你的千秋之名必會光芒萬丈！”
    楚南歌突然覺得心頭升起一股熱來，心裏狂跳著，悸動到有些疼痛，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受。
    很久以後他才懂得，大約那就是心動。
    一切事情都按楚南歌的安排進行。
    三部會審緊張有序。
    如今戶部隻一個錢懷恩，且他以審計核查為主，十年賬目雜亂紛呈，他已是焦頭爛額，幸好這些年他與戶部幾個看不慣秦黨作派一直被打壓的官吏交好，得幾人相助，可也是忙得日夜顛倒，哪顧得上其他；而兵部的王成州又遠赴北川，刑訊重壓便全落在了刑部魏童安身上。
    魏童安本就是個酷吏，手段向來陰的很，人送外號“活閻羅”，此次又得了陸慵寒的默許，索性豁出去放開手大幹。
    他先到韋誌襄處討要了秦肅的屍首，然後命官差將所有案犯押到刑部廣場上，把秦肅的屍體拖綁於馬後，血呲呼啦地拖拉著巡回表演。
    官差將馬鞭甩得啪啪作響，馬兒跑得興起，一路血渣碎肉四濺，廣場地上硬生生被鮮血畫出一個大圈來。
    那些個入獄的官員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手上人命兼或有之，但最多不過動動嘴皮子，自有人為他們辦得妥妥當當，哪曾實打實見過這種血腥場麵，更何況眼前被淩虐的屍體昨兒個還活生生的跟他們在一處喝酒聊天玩女人，這刺激誰受得了？
    幾圈跑下來，忽地空中飛過一物，啪嗒落在眾人麵前，就見魏童安這貨麵不改色地拾起那條血肉模糊的腸子，朝眾人揚了過去，汙糟的血和著泥灑了一地：“可惜啊，秦大人的腸子斷了，沒了全屍。”
    當場嘔吐聲一片。
    還不等再押回牢裏，就已經有人哭嚎著求魏童安，口口聲聲要自首，要舉報，自己知道內幕。
    隻要開了個頭，一切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