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慵寒已經在招呼他：“攝政王快過來用膳吧。”
    一眾人都巴巴兒地望著楚南歌。
    楚南歌沒那個厚臉皮頂著眾人的目光坦然地去吃那從天而降的宵夜，再者說與帝王同桌而食，傳出去不知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呢。
    他幹脆一副麵癱臉，當沒聽見。
    陸慵寒忽然轉向魏童安：“魏大人關於北川案還有何不明之處？”
    魏童安忙躬身揖禮道：“回皇上，此案人證物證俱在，案情清晰明了，實無不明之處。微臣隻恨貪侫小人不顧天下民生，定要將他們的罪狀一一訴清！”
    陸慵寒點頭微笑著，和氣地又問：“既都明了了，那諸君為何還在這裏？”
    剛表完忠心的魏童安：……
    有點懵圈。
    剛才皇上不是還說賞禦膳的嗎？
    菜還沒上呢！
    但他也漸漸咂摸過味兒來，看著陸慵寒試探地問：“皇上，北川案刑訊事宜臣與幾位大人業已商議妥當，這會子犯人也都押解至刑部大牢了，正是忙的時候，那……臣就不打擾皇上了？”
    陸慵寒大手一揮：“都跪安吧！”
    一群人老老實實走了。
    魏童安剛才說的也是實話，北川案情節之嚴重，涉案人員之廣乃開國以來罕見，犯人雖已歸案，但後續事情繁瑣複雜，他們這兩三個月怕是都有得忙了。
    再說這次涉及朝廷大員，兵部刑部亦都有人牽涉其中。
    魏童安等人雖說沒沾上腥，但若真追究起來，也得論個管理不力玩忽職守之罪。
    為了把自己擇得更幹淨些，他們可不得拚了命的公正嚴明麼！
    這會子還真不是吃禦膳的時候。
    再說了，萬一辦得不合聖心，到時候恐怕吃的就不是禦膳，而是禦前八十大板了！
    想到這裏，幾人的腳步更快了。
    得趕緊去審犯人啊！
    無極殿內一時隻剩下陸慵寒、楚南歌和那個從頭到尾都坐在地上靜靜看賬簿的錢懷恩。
    陸慵寒朝楚南歌勾了下手指頭：“現在可以過來用飯了？”
    楚南歌：……
    還是乖乖過去了。
    餓啊！
    他端起桌上的藥粥滋溜溜地喝。
    粥米都熬得快要化了，入口糯香裏帶著中藥特有的清苦的味道，中間點綴著幾顆紅棗調味，棗香中竟意外的帶出了粥米的回甘，居然還挺好吃。
    陸慵寒給他布菜，唇邊噙著一抹淺笑，出口的話卻是：“慢些吃，別讓人說我大梁攝政王像餓死鬼投胎！”
    楚南歌忙著往嘴裏塞食物，顧不得理他。
    狼吞虎咽一碗粥喝下去，他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熨貼得舒舒服服了，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一邊悠悠地用勺子小口舀粥，一邊打量地上的那一大堆木箱：“不過數個時辰，錢大人竟搜羅出這麼多賬簿，都是關於北川案的嗎？”
    錢懷恩抬起頭來：“回王爺，這些賬簿部分是從去年十月至今年三月所有關於北川賑災事宜的，還有部分則是近十年來由秦肅經手，而下官覺得有疑的。”
    十年？
    也就是說他自入戶部以來一直留意所有出入賬目，凡有疑的皆另有記錄，就為了等待這一天。
    錢懷恩有些愧疚道：“可惜下官曾入獄半年，所以這中間有半年斷了記錄。但請皇上和王爺放心，待微臣整理完手上這些賬簿卷宗，結了北川案，就立刻將戶部十年來所有賬目再審核清查一遍，絕不會放過一絲漏洞。”
    楚南歌：“你還曾入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