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懷恩苦笑：“前幾年的事了，是下官的錯，太過疏忽大意，被人發現我在暗查以前的賬目，雖然最後被我搪塞過去，但秦肅生性多疑，所以他們尋了個由頭把我關進牢裏，想要探探我的底。就算找不到錯處，好歹也能給我點教訓。”
    陸慵寒眉頭蹙緊：“沒聽你提起過此事？”
    錢懷恩伏地磕了個頭：“臣犯了這等丟人的事，哪還敢跟皇上和攝政王說啊！還請皇上恕臣欺瞞之罪！”
    楚南歌聽得動容。
    這錢懷恩在戶部行走十年充滿了艱辛，應是曾被無數次懷疑無數次陷垢，而那半年的牢獄生活，他也定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
    曾經的天之驕子最後竟淪落成了階下囚，到頭來隻能做個不入流的九品筆貼式，可他卻仍能堅守初心。
    楚南歌由衷讚歎：“戶部交由你負責審計核對，我很放心。”
    錢懷恩聞言抬眸看他，眼底有淺淺的微光閃動，然後默默又垂下頭去。
    楚南歌莫名覺得心裏一滯。
    話說十年前……
    那時陸老狗才不過16、7歲吧，他到底給錢懷恩灌什麼雞湯了，讓人能心誌堅定至此？
    家國情懷？人生哲理？還是……
    剛才那一眼萬年，楚南歌覺得有點像陳妃沈妃張美人她們看到他的時候，隻是沒那麼虎狼。
    太過隱晦壓抑，讓人輕易察覺不出裏麵的情感。
    而且楚南歌清楚得很，錢懷恩其實看的不是他，而是陸慵寒。
    如此說來……
    莫非，錢懷恩暗戀陸慵寒？
    楚南歌甩了甩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應該是受張德福傳染。
    耳邊，陸慵寒低聲問：“你一直盯著他看做什麼？”
    聲音極輕，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得到。
    楚南歌翻白眼：“你說我看他做什麼？還不是覺得他太不容易！”
    十年臥底生涯不容易，十年暗戀喂了狗更特麼可憐可歎！
    “他把這麼多卷宗賬簿帶到無極殿來豈不是不太方便，你怎麼不讓他就在戶部審查？”楚南歌不想跟狗談感情問題，幹脆轉移話題。
    “我特地派了禁衛軍去接他過來的，此時的戶部怕不安全。”
    楚南歌心裏亦明了。
    如今錢懷恩一人身上掌著整個戶部的生死，還留在那裏隻怕會被人生吞活剝了去。就算有禁衛軍保護，也難保會有一時紕漏。
    隻有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現下除了無極殿，哪裏還有更好的去處？
    隻是這樣，他就免不了跟錢懷恩抬頭不見低頭見啊。
    沒想到剛幫陸狗解決了個元清清，馬上又來了個錢懷恩。
    他不禁轉頭瞪陸慵寒，狗東西真特麼是個禍害！
    陸慵寒對上他忿忿的目光，不解地挑了下眉，剛要說些什麼，厚重的殿門忽然被推開來，一個高大英武的中年將領疾步走了進來，單膝就跪在了陸慵寒階下。
    “微臣韋誌襄參見吾皇。”
    楚南歌自然而然地看向韋誌襄身後。
    空無一人。
    不是說讓他押秦肅至無極殿，由天子親審的麼？
    楚南歌與陸慵寒對視一眼，二人目中皆有詫意。
    “韋統領奔忙一夜辛苦了，起來說話吧！”陸慵寒虛抬了一下手。
    韋誌襄卻仍筆挺地跪在階前：“臣一時不慎讓秦肅狗賊逃走，特來向皇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