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拉住元清清還要繼續脫衣裳的手，慌忙把她散亂的衣襟往內攏，同時還得小心翼翼地盡量避免觸碰到元清清的身體，正手忙腳亂間，突然“砰”的一聲——
    房門被推開來，陸慵寒正站在門口，身形一半被暖色的斜陽照得明亮，一半隱在了明明晦晦的光影裏，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隻聽見他慵懶隨性之至的聲音響起：“朕，是不是打擾到攝政王的雅興了？”
    張德福從他身後探出腦袋，一臉的震驚加痛心疾道：“王爺，您還傷著呢，再說這可是在宮裏，您怎麼能如此猴急地撕姑娘的衣裳呢？”
    楚南歌呆滯地看看自己，兩手正扯著元清清胸前衣裳，再看看元清清，雙目含淚欲拒還迎……
    他欲哭無淚。
    陸狗是在房裏設下眼線了麼？怎麼一來點狀況這狗東西就出現了？
    可是他不是他沒有啊！
    太特麼冤了！
    陸慵寒一副懶得吊腰的樣子斜斜靠在門框上：“男人嘛，興之所致總是有的，張德福你個太監懂什麼！攝政王，要不朕命人回避一下？”
    口口聲聲說著回避，腳下偏動也不動。
    他的語氣明明很溫和，卻讓人怎麼聽怎麼別扭，就透著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陽怪氣，擺明了要看楚南歌的好戲。
    張德福是個人精，早發現了自家這位皇上最近十分的不對勁，此刻一聽陸慵寒又是那種陰惻惻隨時捅人刀子的調調，立馬脖子一縮，就溜了。
    留下三人在殿中，空氣都跟凝滯住了一般。
    場麵似曾相識。
    楚南歌默默收回自己抓住人衣服的手，想了想，他決定為了皇帝的顏麵再解釋一下：“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和元姑娘……”
    話沒說完，元清清突然在旁邊“撲通”就跪了，然後繼續脫衣服。
    楚南歌被她嚇一跳：……
    這又是鬧哪樣啊？
    陸慵寒也發現不對，與楚南歌交換個眼神，兩人皆不動聲色，隻靜靜看著。
    就見元清清脫下外裳，臉色緋紅地看一眼楚南歌，然後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抬手便劃開了衣服的夾層，接著自裏麵取出一張張賬簿。
    整整十七頁，滿紙皆罪惡。
    她顫抖著雙手將一打賬簿呈到了楚南歌麵前：“王爺剛才一席話如當頭棒喝，清兒謝王爺點醒了我！是我險些為了自己的私心辜負父親臨終重托！清兒替我父元奎將青州賬簿獻給王爺，求王爺為我元氏作主，為北川十州災民作主！”
    拿到賬簿，陸慵寒即刻命張德福帶元清清下去，再與楚南歌一同查閱。
    元奎的確是個能吏，他經手的賬簿中樁樁件件，銀糧去向，經手人等皆記載清楚。
    越看越令人心驚。
    涉案人員不僅牽扯秦肅、戶部、北川巡撫周居正及以下十州重要官吏，還涉及京中吏部、兵部各司。
    而時間，絕不是自此次災情始。往上追溯，從景文帝末年病重，楚南歌尚未繼位時他們便開始勾結到一處了。
    楚南歌眸子深處寒意凜冽，殺意幾近洶湧而出，他捏緊手中賬簿，恨聲吐出一個字——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