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號還沒到，學校就迫不及待提前三天讓高三正式開學了。
    過完暑假裏最後一個雙休，承載著城南希望的這一屆正式拉開愁雲慘淡的帷幕。
    江霽把手裏最後一批貨發出後，也正式將手頭的營生停下，準備全力備戰高考。
    十八歲生日那天，因為太忙，兩個人連一頓正式的飯都沒能吃上。何柏青大清早給他下了碗長壽麵，擺盤的很是像模像樣，江霽誇了幾句，吃完後收拾完碗筷，急急忙忙就朝學校奔去。
    何柏青頭一次對江霽的出生日期感到不滿。
    他想請假陪江霽過生日卻被拒絕。壽星本人義正言辭告訴他：學習為重，不能因小失大。
    天道輪回，他上次勸江霽不要擴大經營範圍的時候，好像就是這麼說的。
    這話幾乎原封不動，又落回他的頭上。
    成人禮就這麼湊合過去，學霸一整天都有點悶悶不樂。
    到了晚間回家，他掏出兜裏的首飾盒遞給對方，期待著看他拆開盒子的反應。
    今年何柏青送的是枚戒指。
    尺寸是他提前偷偷量好的，剛好圈住江霽中指。戒托內側寫的何柏青三個字，正好貼著江霽指側外的皮膚，親密的像是自己在吻他。
    江霽看他為自己戴上戒指的樣子，費了老大勁才憋住嘴角的笑沒讓它們溢出去，嘴裏嗔怪：“我一個男的，你老送首飾給我做什麼？再說了，搞得跟求婚似的，你就這麼肯定我能考上津大？”
    何柏青托著他的手看了又看，滿意至極：“你能的。而且我知道，你從來不會真正拒絕我什麼，所以你一定能考上。”
    他說的太篤定，一瞬間江霽以為自己才是年級第一。
    不過沒有所謂的成人禮儀式，江霽倒不覺得有多遺憾。畢竟自己的靈魂已經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了，早就過了需要這種“儀式感”的年紀，比起過生日還是學習這種正事更重要。
    可何柏青還是滿臉寫著遺憾，摸了摸兜裏另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摩挲著內側寫著江霽名字的那個部位，在書桌另一邊被哀雲籠罩。
    江霽被他的怨念影響，不得已停下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安撫：“別這樣，生日年年不都能過。你看你，寫作業都不專心，明天英語老師又要抽查單詞了，還不抓緊時間看書。”
    何柏青抓住他的手墊到自己下巴上，玩弄著他的手指，心不在焉的在英語試卷上寫著ABCD。
    江霽被他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逗的快笑死了，另一隻手拿筆敲了敲他的頭：“哎呀，禮物都送了，生日不也過了嗎，我都沒覺得有什麼，你怎麼還這麼不高興？”
    “不一樣。”何柏青居然歪著頭朝江霽手指上輕輕啃了一口，“上個月我過生日，你給我準備了那麼多，結果今天你過生日，我們卻一整天都隻能呆在學校，吃飯都隻能吃食堂…我覺得對你好不公平。”
    江霽這下真被他逗樂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覺得這人幼稚的要命，又可愛的要命，一顆心被他剛剛那一啃都差點啃化了。
    他的手被何柏青拉過去久了有點不太舒服，幹脆把椅子往那邊挪了一點：“那你說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高興點？”
    何柏青一聽這話來了精神，立馬抓著他的手坐的筆直：“真的？”
    “先說好，太過分的不行。”江霽本能的察覺到一點危險，立馬加上條件。
    何柏青眼神暗了暗，盯著江霽的兩片唇瓣，不自覺舔了下嘴唇，啞著嗓子開口：“那你再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這話太直白，江霽被鬧了個大紅臉，一把縮回自己的手麵向書桌不再看他：“想什麼呢？！趕緊寫作業去！”
    何柏青反倒來了勁，扔下筆將椅子滑到江霽那邊，湊到他臉龐幾厘米處：“那我隻親一下臉行不行？”
    這下江霽的臉直接像開水沸騰似的，隔著這一小段距離，熱氣都差點拂上何柏青的鼻翼。
    他想伸手把何柏青推開卻沒成功，隻得外強中幹的嚷嚷：“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好好學習去，要是耽誤我考津大，等明年畢了業你可見不著我了。”
    何柏青聽不進這些話，反而趁江霽不備，朝他側臉直接下嘴，響亮的“啵”了一下。
    江霽受驚，臉上險些冒出熱氣來。
    因過於羞澀緊張，他的雙眼瀲灩出惑人的水光，與白日裏那個謙潤有禮的江霽判若兩人。
    何柏青腦子裏的弦突然“啪”一聲，斷了。
    他摟過江霽，硬是把他從椅子上半抱半拽著，直接挪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沒等這人坐穩，劈頭蓋臉就吻了上去，又急又莽。
    江霽被拽的一個趔趄。要不是何柏青力氣大能兜住他，他差點就要摔地上。
    正七葷八素著，唇上就傳來另一個人的氣息，登時呼吸都被堵的嚴嚴實實，差點沒喘上來氣。
    他下意識張嘴要吸氣，卻舔到何柏青唇瓣，結果被這個生澀的毛頭小子不輕不重咬了一下。
    這次他終於掙開了，對著何柏青的肩膀拍了下，笑罵一句：“咬我做什麼？你是狗啊！？”
    何柏青摟著他不撒手，亮晶晶的眼神一眨不眨盯著他，咧嘴笑的樣子倒真有點像大型犬。
    他說：“江霽，再讓我親一口吧，再親一口我就不會不高興了。”
    這一擊直球，把江霽的心打的七零八落失了節奏。
    他就著坐人大腿的姿勢又拍了下何柏青腦袋，無意間碰到了個不該碰的部位，感受到小柏青的昂揚，一句笑罵脫口而出：“一天到晚不學好，專學人家搞同性戀，你分得清楚1和0嗎？”
    “1和0？”何柏青果然迷惑起來：“什麼意思？”
    回過神來的江霽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立刻從他身上起來站到床尾，欲蓋彌彰道：“沒什麼，開個玩笑。”
    何柏青卻沒這麼好糊弄，也站起來把他抵到牆角不依不饒逼問：“快說！什麼意思？”
    江霽不答，低頭想從他胳膊底下鑽出來，結果沒站穩被絆倒在床。
    這下何柏青得了勢，腿腳撤去力道也跟著趴到床上，壓著江霽繼續追問：“你快說，1和0是什麼意思？？？”
    子曾經曰過：謹言慎行。
    江霽被壓的動彈不得，身體力行體會到“謹言”的重要性，閉著嘴巴死活不願再開口。
    可惜他低估了學霸的智商。
    何柏青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幹脆一手壓著他一手掏出手機開始百度。
    江霽伸手想搶，礙於姿勢原因，屢屢失敗。
    學霸果然做什麼事效率都很高，不到一分鍾就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拋下手機，目光危險的打量江霽，聲音聽不出喜怒：“江霽哥哥，你懂的很多嗎？！這麼多知識點，你平時怎麼不教教我呢？嗯？”
    江霽被“知識點”三個字激的頭皮一麻，本能抗拒：“我跟你說，我隻做1，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嗯？”何柏青微微眯眼，笑得有點壞：“隻做1是什麼意思？江霽哥哥給我解釋解釋好不好？”
    江霽再一次體會到“謹言”的重要性。
    嘴巴怎麼不聽使喚了，你在說什麼屁話！
    江霽又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何柏青身下爬出來，過程中不小心再次碰到危險部位，嚇得他差點把始作俑者掀下床。
    何柏青也後知後覺感覺到尷尬，摸摸鼻子坐了起來，不自在的並了並雙腿。
    為了緩解尷尬，他站起身，欲蓋彌彰的說：“我去洗澡。”
    江霽點點頭，看著他出門的身影終於長舒一口氣。
    差點晚節不保。
    這麼一鬧，接下來好幾天何柏青倒是老實了許多。
    江霽不敢再同他鬧，也老老實實開始刷題，夙興夜寐的日子過起來也是飛快。
    他賣完手上的貨，一時不適應閑下來的生活，趁著運動會的片刻閑暇又去銀行大廳開了金融賬戶，拉著何柏青一起買了好幾支之前一直在觀察的基金和股票，準備用一年時間再試試投資業。
    何柏青對他已經是無條件信任，拿出父親給的所有錢一股腦全砸進江霽說的那幾支股票和基金裏，倒把江霽嚇了一跳。
    “你瘋啦？這麼多錢你全投進去，萬一虧了怎麼辦？”江霽攔不住，隻好低聲提示他投資的風險。
    何柏青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反正都是我爸給的，虧了我就說被我花了，他又不會管這些。”
    江霽有點被凡爾賽到，低聲又開始叫他小資本家。
    資本家小何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反而笑眯眯問他這些錢夠不夠，不夠可以再把這兩年掙的錢也投進去。
    江霽連忙阻止，生怕這個敗家玩意真一時腦子發熱把錢全丟進去。
    其實江霽不太記得這一年的股市行情了，畢竟自己也不是專業的金融從業人員。
    但過去的兩年裏他也抽出了一點時間研究過這方麵的信息，加上現在也有一定的抗風險能力，這才敢拉著何柏青博一把。
    這幾支都是他精挑細選才選定的下手對象，本著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原則，還特地把錢分成了好幾份，每個種類都投了一點。
    成年的好處也在此時顯現，很多限製都自動消失。所有的一切自己都可以自由安排，不用再受“未成年”這個身份轄製。
    快速把錢砸進虛擬賬戶後，他和何柏青又溜回學校繼續看別人比賽，兩個人都把有限的時間利用到了極致。